擡眼向着關口上望去,隻見那城門在開啓的同時,城牆之上的炮口亦是徐徐調轉,瞄準了城下的周甯等人。
顯而易見,山海關之内的守軍,也并非是對周甯他們沒有分毫半點的防備。
這裏畢竟是通往大明境内的最後一道關隘,其中的守軍自然要小心謹慎到了極點。
至于爲何山海關的守軍會直接打開城門,一是因爲周甯的身份地位實在是太過超然。
第二個原因,則是周甯身邊随帶的缇騎數量并不多,僅僅隻有幾百人。
而眼下山海關方圓十裏之内,并無其他兵馬存在。
所以就算城外的兵馬當真是來者不善,山海關之内的守軍也完全能夠在瞬間将其殲滅、
畢竟山海關城牆之上所陳設的火炮,可不是區區幾百人就能夠抵擋住的。
對此,周甯也并沒有任何的不耐之色。
縱觀後金與大明的各大戰役,但凡是大明城池失陷之時,基本上都是靠着細作内應打開城門。
眼下山海關的守軍如此謹慎,周甯高興還來不及呢。
待到城門大開以後,周甯當先策馬上前,帶人徑直往山海關内行去。
剛剛進入山海關的城門之内,周甯正好與得到消息,率衆前來迎接的孫承宗迎面撞上。
“下官見過武國公!”
眼見得周甯的瞬間,孫承宗當即躬身行禮拜見道。
跟随孫承宗而來的一衆邊關将領官員,自然也是連忙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現如今的周甯,貴爲武國公,同時還是中軍都督同知。
在大明朝堂之上,周甯的身份地位,可是要比孫承宗超然太多了。
因此就算是兩人之前的交情不錯,但是此時此刻,孫承宗也不敢有分毫半點的怠慢之處。
“孫大人客氣了,你我之間不必如此!”
周甯微微一笑,他自馬背上翻下身來,親自上前将孫承宗攙扶了起來。
“不知武國公此次返回關内,所爲是?”
一番寒暄過後,孫承宗拱了拱手,有些好奇地出聲詢問道。
眼下這位新晉的武國公僅僅隻帶了幾百名缇騎,輕裝簡行地返回了山海關之内,難道說是準備返回京都去接受冊封不成?
“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還請孫大人召集麾下一衆總兵參将,本公有要事宣布。”
爲了體現出此事的鄭重和嚴肅,周甯眼下也在沒有謙虛什麽,他直接就以本公自稱。
“是下官孟浪了!”
孫承宗臉上的神色肅然一沉,他鄭重其事地行禮說道:“還請武國公随下官來!”
随即,在孫承宗的帶領之下,周甯直接就來到了山海關内的遼東經略府之内。
周甯這位武國公,都督同知,當仁不讓地端坐在了上首的位置。
在下方左右,分别是孫承宗和趙正。
其他人,則是按照所屬,依次落座在孫承宗和趙正的身後。
擡眼望着下方一衆遼東邊關的要員,周甯最終将目光落在了趙正的身上,他緩緩出聲說道:“趙指揮使,将先前的戰果說與孫大人和諸位将軍聽聽!”
因爲眼下尚且有外人存在,所以周甯也并沒有稱呼趙正爲阿正,而是點出了他現如今的官職,正三品的錦衣衛指揮使!
“卑職遵命!”
趙正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朝着上首的周甯行禮一拜。
随即,他挺起胸膛看向了對面坐着的孫承宗等一衆遼東将領官員。
他意氣風發地高聲說道:“十天以前,在國公大人的帶領之下,我錦衣衛所屬高手深入後金盛京城之内。”
耳中聞得此言,包括孫承宗在内,所有邊軍将領的臉上皆盡浮現出了驚詫的神色。
錦衣衛的高手一直在暗殺後金重要人物,這一點,孫承宗等邊軍将領亦是有所耳聞。
畢竟先前努爾哈赤叩邊,打的旗号就是爲了被暗殺的代善報仇雪恨。
因此錦衣衛的高手,潛入遼東關外大肆暗殺的事情,并不足以讓孫承宗等将領爲之動容。
但是周甯這位武國公,親自深入關外後金地界,這就讓他們驚訝不已了。
然而孫承宗等人所不知道的是,相較于趙正接下來所說的内容,眼下這些根本就算不得什麽。
隻聽趙正繼續朗聲說道:“國公大人神勇,獨身一人潛入盛京城的罕王宮之内,将賊酋努爾哈赤一擊斃命。
我錦衣衛當中的高手亦是不負衆望,斬殺了後金一方大大小小的人物數十名。”
趙正口中的話音落下以後,孫承宗等邊軍将領的眼眸深處,皆盡浮現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這個時候,孫承宗也顧不得什麽上下尊卑了。
他噌地一聲站起了身來,下意識地以原來地稱呼朝着周甯詢問道:“什麽?賊酋努爾哈赤死了?靖安你這屬下所言當真?”
“将努爾哈赤那個賊酋的首級,拿給孫大人看一看!”
周甯并沒有直接回答孫承宗的詢問,他反而是将目光挪移到了趙正的神色,出聲吩咐道。
“卑職明白!”
趙正躬身抱拳應了一聲,他随後朝着大堂之外招呼道:“來人,将盛有賊酋努爾哈赤首級的盒子送上來!”
幾息的時間過去,一名錦衣衛缇騎快步行至大堂之内,将一道錦盒呈到了趙正的面前。
“送到孫大人那裏去!”
趙正出聲示意道。
那道錦盒還未被送到近前來,孫承宗已然是迫不及待地迎了過去。
他一把搶過錦盒,毫不猶豫地将其敞開。
隻見一顆經過了石灰處理的蒼白人頭,正靜靜地躺在錦盒裏面。
死死地凝視着錦盒裏面的人頭,孫承宗神色激動地呼喊道:“錯不了!錯不了!正是努爾哈赤那個賊酋!”
此時此刻,其他的邊軍将領也坐不住了。
他們根本顧不得自己的儀态,紛紛起身圍繞到了孫承宗的身邊。
作爲鎮守遼東的将領,這些人自然是對努爾哈赤這個大敵極其地了解。
眼前這顆錦盒之内所盛放的人頭,正是所有大明将領恨不得能夠生啖其肉,活飲其血的努爾哈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