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皇太極獰笑的同時,那蒙古右營的佐領巴雅爾,嘴角亦是泛起了一抹殘忍的弧度。
隻聽他冷笑着說道:“至于清理那些守城障礙,這點,部落的兒郎早就已經提前準備好了!”
耳中聞得此言,駐馬停在一旁的李永芳,眼眸深處不禁閃過了一絲不忍的神色。
跟随後金參與了不少大戰的李永芳,自然清楚他們清理大明朝邊塞防禦措施的手段。
不過李永芳眼下終究已經叛明降金,所以他也并沒有多說什麽。
這個時候,隻見那蒙古右營的佐領巴雅爾擡手一揮。
下一刻,他身後便有蒙古鐵騎策馬向前,驅趕着一隊衣衫褴褛,哀嚎不斷的大明百姓,朝着西平堡的北城門而去。
“在趕往西平堡的路上,兒郎們從各地村寨裏面擄掠了不少的大明奴隸,眼下這不就派上了用場?”
這位蒙古佐領的臉上滿是得意地神色,他哈哈大笑着說道。
與此同時,他的心裏面也不禁閃過了一絲不屑,對于所有後金人的不屑。
區區建州女真,不過就是一群茹毛飲血的野蠻人罷了。
昔日蒙古鐵騎縱橫世界的時候,他們還在那冰天雪地裏面挖冰窟窿撈魚呢。
論及戰場厮殺,區區建州女真,根本不值一提。
如若不是蒙古草原各部,在大明上百年的經略之下,分散的七零八落,最終被建州女真逐個擊破的話,又何必依附在這些茹毛飲血的野蠻人麾下?
“這群殺千刀的建奴!!!”
眼見得城外的情景,趙正等人臉上的神色皆盡爲之一變,目呲欲裂地罵出了聲來。
此時此刻,被蒙古鐵騎驅趕而來的百姓,一個個的臉上充滿了絕望的神色。
他們又何曾希望沖擊大明邊塞重鎮?隻是他們身後的彎刀強弓,逼着他們不得不繼續前進。
當年蒙古鐵騎縱橫世界的時候,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驅逐敵對勢力的平民百姓去攻城掠地。
如此手段,稱得上是具有奇效,可謂是無往不利。
後金收服部分蒙古部落以後,同樣也學會了這個手段。
每每與明軍大戰之時,必然會驅趕大明子民逼近城池。
倘若城池守将心存不忍,那麽他們就會趁機攻上城頭,一舉拿下城池,然後進行屠殺。
幸存者,則是再次被編入到攻城送死的隊伍當中。
如果城池守将狠下心來,連通那些大明子民一同攻擊。
那麽在戰事過後,也免不了被朝堂之上那些隻知道耍嘴皮子的言官禦史攻讦彈劾,最終的下場同樣好不到哪裏去。
矚目望去,隻見一隊蒙古鐵騎,正呼喊獰笑地揮動着手中的馬鞭。
他們毫無半點憐憫之心,不斷地抽打着前方的大明子民,讓他們以血肉之軀,去強行拆除城牆下的拒馬、鹿角木、鐵蒺藜等設施。
甚至是讓他們以自己的身體,去填充城池下的壕溝。
與此同時,這些蒙古鐵騎還時不時地朝着城門樓上嘶吼嚎叫,做出挑釁大明守軍的動作。
“大人,咱們現在該如何是好?!”
此時此刻,趙正、朱大典、張震、裴倫、殷澄等人亦是徹底地失了神。
讓他們殺建奴,殺叛軍,他們動起手來絕對沒有分毫半點的心慈手軟。
但如果下令屠殺這些無辜的大明子民,他們真的無法做到。
“甯爲太平犬,不爲亂世人啊!”
眼見得如此情景,周甯亦是幽幽地發出了一聲歎息。
亂世當中的人命如草芥,活在這種戰亂之地的百姓,無異于是處在水深火熱當中。
周甯的目光自麾下一衆親信心腹的臉上掃視而過,他最終看向了城池之上的所有兵卒。
眼中閃過了一抹悲痛之色,他高聲呼喊道:“看到城下那些百姓的下場了嗎?”
“倘若西平堡被破,建奴就會屠殺你們的父兄子侄,淫掠你們的母女姊妹。
他們會燒掉你你們的家宅,搶奪你們的錢糧!
即便是有人能夠僥幸不死,最終也會如同城下這些百姓一樣,毫無半點的尊嚴存在。
隻能夠如同豕犬那般,被他們驅趕着到戰場上送死!”
說到這裏,周甯更是動用了自身的内力,高聲呐喊道:“現在告訴本官,這樣的下場,你們希望經曆嗎?”
周甯的呐喊聲,直接調動了城中所有人的情緒。
無論是負責守衛城池的軍卒,又或者是那些從旁協助的百姓,皆盡是瞪紅了眼眸。
思及以往後金攻破城池之時所造成的慘絕人寰景象,想到他們妻兒老小被建奴糟蹋的下場,他們是徹底地瘋狂了起來。
“不希望!”
“不希望!”
“不希望!”
……
整個平西堡之内,瞬間爆發出了一陣驚天動地的呐喊聲。
天空當中原本所靜靜漂浮的白雲,都在這一刻徹底地潰散開來。
好似有漫天殺氣沖霄而起,勢要将所有建奴撕裂成爲粉碎那般。
那充滿了殺意的可怕嘶吼聲,使得西平堡之外正在驅趕百姓的蒙古鐵騎,也不禁倏然爲之顔色大變。
不由自主間,他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再也不敢上前半步。
“既然不希望,那麽你們告訴本官,接下來應該如何是好?!”
周甯再次鼓動起自身的内力,他的聲音恍若晨鍾暮鼓那般,炸響在了城牆上下的守軍和百姓耳中。
“絕對不能讓這些建奴靠近城池半步!”
“殺了這些建奴!”
“宰了他們!”
……
回應周甯的聲音參差不齊,不過其中卻是皆盡充滿了凜冽至極的殺意。
“開炮!”
周甯的雙眼微微閉阖,他高高地擡起手來,猛然怒吼一聲說道。
伴随着周甯的手臂落下,城池之上所陳列的一尊尊火炮,陡然間爆發出了恍若雷霆炸裂一般的轟鳴聲。
“轟隆隆!”
但凡是進入火炮的射程範圍之内,無論是那些神色猙獰地蒙古鐵騎,又或者是充滿了無辜地平民百姓,皆盡成爲了炮火傾瀉的目标。
下一個瞬間,西平堡的城牆之下,便化作了一處血肉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