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身後那些各大勢力的掌門人,亦是将周甯的話音聽了個一清二楚。
下一個瞬間,不僅是劉正風神色驟變。
甚至就連原本還在看戲,沒有開口出聲的嶽不群和定逸師太等人,眼下臉色亦是難看到了極點。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如果說是什麽把柄,不足爲外人道哉的話。
劉正風第一時間便想到了他的至交好友,日月神教的長老曲洋。
有道是高山流水遇知音,劉正風和曲洋兩人的相識與結交,完全是因爲音律而得緣。
無關于陣營,也無關于立場,可謂是最純粹的友誼。
隻不過這份友誼,卻是完全不會被世人所理解。
一個是正道名門衡山派的副掌門,一個是魔道日月神教的長老。
劉正風和曲洋兩人相結交的消息如果傳出,正魔兩道都不會容得下他們。
思及此處,劉正風亦是滿心的後怕和擔憂。
倘若面前這位錦衣衛千戶大人所指的把柄,就是日月神教長老曲洋的話。
那麽嵩山派方才的舉動,就全都能夠解釋的通了。
隻要嵩山派死咬住是劉正風自己勾結日月神教,即便是手段殘忍一些滅了劉正風滿門,那也完全能夠推诿成清理正道門戶。
一時之間,劉正風滿眼都是慶幸的神色,這些嵩山弟子死得好,死得妙啊!
嶽不群和定逸師太等人,到是并不清楚劉正風内心當中的複雜思緒。
他們的一顆心思,全部都關注在了左冷禅要合并五嶽劍派的事情上面。
五嶽劍派同氣連枝,相互之間結成盟友,守望相助。
這是各派曆代掌門人所傳承下來的共同意念,嶽不群和定逸師太等人自然也是欣然願意的。
然而這并不代表他們願意看到五嶽劍派合并成爲一家。
倘若是五派歸一,今後沒有了華山、衡山、恒山之分别,這豈不說明是各派的祖宗基于,就此斷送在了他們這一代的手中?
屆時他們到了地底下,又該如何去面對曆代的祖師啊?
眼下清楚了左冷禅和嵩山派的狼子野心,各派掌門人臉上的神色,皆盡是陰沉難看到了極點。
“本官今日殺了不少嵩山派的弟子門人,那左冷禅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周甯沒有理會劉正風等人的神色變化,他瞥了劉正風一眼,緩緩開口出聲說道:“本官無懼左冷禅,但是劉大人你就不同了。
依照本官看來,劉大人還會早做準備吧!”
口中的話音落下,周甯也就沒有再去理會陷入了沉思當中的劉正風。
“先回驿口,然後乘船北上,回京複命!”
振臂一揮,周甯對着麾下所有錦衣衛下令道。
“謹遵大人吩咐!”
所有錦衣衛齊齊躬身應了一聲,而後便有條不紊地列隊走出了劉正風的府宅。
護送趙靖忠傳旨的任務已經結束,同時還處理了嵩山派殺官一事。
此間事了,周甯自然也就不會繼續耽擱什麽。
他準備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京城,然後靜待皇權的變更交替,從中謀劃對自身有利的好處。
眼見得兇名赫赫地錦衣衛離開,劉正風的府宅之内,一衆江湖人士望着滿地嵩山派弟子門人的屍體。
他們一個個沉默不語,不知道究竟應該說些什麽是好。
好半晌的時間過去,劉正風的弟子米爲義走上前來,附耳輕聲詢問道:“師父,這金盆洗手的儀式,接下來還要繼續嗎?”
“沒有什麽金盆洗手的必要了,都撤了吧!”
眼眸深處閃過了一抹寒光,劉正風聲音平淡地說道。
劉正風先前之所以金盆洗手,其實主要就是爲了曲洋而考慮。
他作爲衡山派副掌門,如果與日月神教的長老相結交,那無疑是犯了江湖武林當中的大忌。
爲了能夠光明正大地與曲洋交流音律,劉正風這才舉辦了金盆洗手的儀式,想要洗掉以往在江湖武林當中的恩怨紛争。
隻要他劉正風平靜地退出江湖武林,那麽無論他也什麽人相結交,都不會再受到束縛和限制。
劉正風的想法很是不錯,隻可惜世事無常,他與曲洋相結交的消息,最終還是被左冷禅和嵩山派察覺到了。
于是左冷禅便準備借此機會殺雞儆猴,給其他四大劍派立一立規矩。
他直接派遣了嵩山派三大一流高手,前來衡陽城問責鎮壓劉正風。
結果這三人全部都折在了劉正風的府邸之内,哪怕不是劉正風下的殺手,他也絕對逃不出幹系。
不要說是舉辦一次金盆洗手了,就算是洗上一百次,一千次,那左冷禅也絕對不會放過劉正風的。
既然如此,劉正風幹脆就撤了這金盆洗手的儀式。
“諸位同道,劉某本是打算邀請大家來做個見證,結果眼下看來,恐怕是給諸位同道添麻煩了。”
臉上略帶愧疚神色的劉正風,拱了拱手歉聲說道:“嵩山派在劉某的府上折了不少人,其掌門左冷禅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爲了避免左冷禅遷怒到諸位同道,大家還是盡快離開衡陽城吧!”
在勸解一衆江湖人士離開的同時,劉正風也同樣是動了舉家搬遷的心思。
他準備将衡陽城内的府宅變賣,然後将家安置到衡州衛的駐地附近。
畢竟劉正風現如今已經不是什麽白身了,他可是堂堂衡州衛的參将,大明朝兵部記錄在冊的武官。
即便這個參将之職僅僅是虛設,并沒有什麽真正地權利存在。
但劉正風都已經将家宅安置在了衡州衛附近,衡州衛的官兵總不可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參将被江湖人士殺害吧。
至于劉正風這麽做,是不是會使得自己在江湖武林當中顔面大失。
這些,劉正風已經完全不在乎了。
我劉某人現在是朝廷參将,江湖顔面與我劉某人又有什麽幹系?
劉正風本就打算金盆洗手,退隐江湖武林。
雖然這個儀式已經無法繼續進行下去,不過劉正風遠離江湖武林的心思,卻是愈發地堅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