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就連箭杆當中,都留有暗格,儲藏着一管幽藍色的蝕骨毒水。
箭矢射殺李永芳以後,箭镞之上的蝕骨毒,基本上都已經留在了李永芳的身軀之内。
但是當箭镞沒入皇太極的腹部以後,箭镞和箭杆斷裂開來。
其中所暗藏的蝕骨毒水,直接自皇太極的身軀體内爆發蔓延。
蝕骨毒的毒性是何等恐怖,當初跟随周甯圍剿日月神教的錦衣衛缇騎們,可謂是深有體會。
倘若日月神教擁有錦衣衛這等龐大的勢力,能夠不惜高昂代價地煉制蝕骨毒。
當日圍剿日月神教一戰,周甯麾下的錦衣衛絕對要受到極其慘重地損失。
原日月神教的長老曲洋,之所以能夠在江湖武林當中創出一個黑血神針的兇煞名頭。
他那一手十分高明的飛針技法固然重要,但更多還是因爲那幾乎無藥可救的蝕骨毒。
或者說是,根本來不及解救。
非内力深厚精純之内,絕對抵擋不住蝕骨毒的蔓延和擴散。
而眼下的皇太極,顯然不是一個内功修爲深厚的高手。
恐怖的蝕骨毒,迅速自皇太極的腹部蔓延開來。
他一頭栽下馬去,不斷地在地面上翻滾着。
一股股烏黑腥臭的毒血,從皇太極的甲胄之下汩汩流出。
除去皇太極自身以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皇太極甲胄之下的箭傷,在轉瞬之間竟然被蝕骨毒腐蝕成了一個大窟窿。
“啊!!!”
此時此刻,皇太極已然被甲胄之下不斷腐蝕消融地血肉,折磨地痛不欲生,慘烈地哀嚎了起來。
眼下後金前鋒軍三大主要人物,李永芳身死當場,而皇太極又在不斷地哀嚎着。
僅僅剩下蒙古旗的佐領巴雅爾,一個人怔怔失神地騎乘在馬背之上。
聽着皇太極的慘烈哀嚎聲,巴雅爾這才清醒過來。
振臂一揮,巴雅爾神色驚恐地向着周圍的親兵吩咐道:“快救和碩四貝勒!”
皇太極麾下那些鑲白旗精銳親兵,沒有任何的猶豫和遲疑,當即圍城了一道人牆,掩護着巴雅爾攙扶起皇太極向後逃竄而去。
“大人,咱們要不要追上去?”
城頭之上,眼見得如此情景,趙正拱手向着周甯請示道。
不僅僅隻是趙正,周甯麾下的所有人,臉上皆盡是浮現出了躍躍欲試的神色。
尤其是陸文昭,他在遼東戰場與建奴鏖戰不休,可是如同今日這般大勝,那還是開天辟地頭一遭呢。
眼下後金一方潰敗,有機會痛打落水狗,陸文昭的内心當中自然是極爲意動。
“窮寇莫追!雖然皇太極和李永芳那兩個賊人已經沒命去主持軍務了。
但是建奴一方蒙古旗的統領,卻仍舊安然無恙。
有着他的存在,即便眼下建奴敗走,可是他們的陣型并沒有多麽混亂。
倘若出城追擊,失去了火器的幫助,未必能夠讨得什麽好處。”
靜靜地凝視着城外後金軍卒的撤退,周甯緩緩搖了搖頭說道:“況且,這些人隻不過是建奴的前鋒軍罷了。
一旦追擊出西平堡之外,遭遇到努爾哈赤所帶領的大隊人馬,咱們恐怕隻有城破人亡一種結果。”
周甯的話音,使得他麾下的一衆心腹親近,瞬間全部都冷靜了下來。
确實如此,眼下建奴叩邊,可不僅僅隻是城外這些人馬。
努爾哈赤借着給代善報仇雪恨的理由,号稱是點齊十萬精兵。
這個數字雖然有些誇張,但是根據錦衣衛密探的彙報,六萬人馬還是有的。
憑借西平堡這點兵力,在曠野地區遭遇到努爾哈赤的大隊人馬,那絕對是十死無生。
“是卑職孟浪了!”
趙正微微躬身,神色有些愧疚地說道。
“無妨,難得有如此大捷,心中激動高興也是正常!”
擡手輕輕一揮,周甯微笑着出聲吩咐道:“好了,眼下建奴敗走,短時間之内,想來也不會再有什麽戰事了。
命人打掃戰場,然後準備慶功宴,軍民同樂,所有花費全部由本官來承擔!”
說到這裏,周甯稍稍爲之一頓,而後神色鄭重地再次叮囑了一聲說道:“當然,慶功歸慶功,城池的防守也萬萬不可有分毫半點的馬虎。”
“卑職明白!”
趙正重重地點了點頭,應聲說道。
雖然周甯等人很是謹慎,不過努爾哈赤大舉襲來的可能性,其實并沒有多高。
倘若努爾哈赤當真因爲仇恨,将麾下的所有兵馬聚集在這西平堡城外。
那麽對于他們後金來說,絕對是自掘墳墓的事情。
努爾哈赤這六萬人馬,不說是後金的全部兵力,但也基本上占據了八成之多。
一旦這些兵馬彙聚一處,那就是給了大明合圍剿滅的機會。
要知道眼下這遼東戰場之上,可是存在了大明九邊重鎮當中近乎三成的數量。
這些邊鎮加在一起,足足擁有十五萬人馬。
後金之所以一直肆虐于大明邊疆,并非是後金的實力比之大明強橫。
而是因爲大明北疆實在是太過遼闊了,後金僅僅隻是其中一處敵對勢力罷了。
面對後金的不斷侵擾,大明邊軍隻能夠選擇固守,而無法傾巢而出去與後金展開決戰。
但如果後金合兵一處,全力來攻打西平堡的話,那麽就相當于是給了大明進行決戰的機會。
現如今鎮守山海關的孫承宗可不是一般人,他一旦抓住這個時機,必定會直接調動大軍圍剿努爾哈赤的主力。
到了那個時候,哪怕是西平堡最終城破人亡,後金也根本讨不到什麽好果子吃。
這種賭上國運的戰争,努爾哈赤輕易不可能開啓。
畢竟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爲他人做了嫁衣。
不要說後金以外的朝鮮、鞑靼、瓦剌等勢力,就算已經歸順于後金的那些蒙古部落,也并非是完全死忠于努爾哈赤的。
因此就算是皇太極被蝕骨毒折磨而死,努爾哈赤合兵攻打西平堡的可能性,也根本高不到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