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沉思了幾許的時間,他緩緩道出了自己心裏面的打算。
“至于錦衣衛,從今以後則是隻針對軍事,以及對外戰争的情報收集。
原本九大邊鎮當中的鎮守太監,真準備全部撤回,全部交由靖安你來負責監察。
從參将開始,上到總兵官,乃至于是巡撫督師,邊鎮各級文武官員的身邊,都要有錦衣衛伴随。
除此以外,後金、蒙古、朝鮮等各處,都要安插細作。
靖安,朕要你将耳目撒到大明内外。
有任何一丁點的風吹草動,朕都要在第一時間掌握。”
耳中聞得此言,周甯的内心當中也不禁爲之一動。
這般一來,錦衣衛便相當于集合監軍以及情報爲一體。
雖然放棄掉了大明内部的部分勢力,但是論及權勢地位而言,卻是要遠遠超乎與以往。
“想必陛下也知道微臣的情況,微臣世代出身于武官,供職與行伍當中。”
周甯稍稍斟酌了一番語言,他緩緩出聲說道:“相比較于朝堂的鬥争來說,讓微臣負責軍武的事情,微臣定然會更加擅長一些。”
說到這裏,周甯頓了一頓,随後隻見他起身單膝跪倒在地,神色堅毅地繼續說道:“陛下如此信任微臣,微臣必将爲陛下效死命!”
“靖安你是父皇留給朕的英才俊傑,又有扶持朕登基繼位的大功。”
朱由校親自将周甯攙扶了起來,輕笑了一聲說道:“朕不相信你,又能夠相信誰呢?
難道是朝堂之上那些隻知道結黨營私,争權奪利的衮衮諸公嗎?”
重新落座下來以後,朱由校擡手輕輕叩擊着座椅扶手。
他神色有些爲難地說道:“不過如果想要壯大錦衣衛和東廠的話,所需要消耗的錢财絕對不在少數,這到是一個難題啊!”
耳中聞得此言,周甯也不知道朱由校是仍舊在試探自己,還是僅僅在感慨爲難。
内心當中的思緒飛快轉動,周甯最終拱手說道:“陛下,微臣這裏還有一些家财,可爲陛下所用!”
“靖安你啊!”
朱由校回過神來,他緩緩地搖了搖頭,笑罵着說道:“你在應天府弄到那些錢财,聽上去雖然不少,可實際又如何能夠支撐錦衣衛和東廠的發展?
那些錢财,你還是自己留在手裏面吧,朕還不至于缺少你那點金銀。”
擡手拍了拍周甯的肩膀,朱由校将目光轉往下方那寬敞的殿堂之上,他的眼眸深處不禁閃過了一抹厲色。
“這些年來,朝堂之上可是出現了不少碩鼠,随便殺上一兩隻,就足夠用來發展東廠和錦衣衛了。”
緊接着,隻見朱由校神色森然地沉聲說道:“這些事情,朕随後會讓進忠大伴去做!
靖安你安心處理錦衣衛,替朕監察好大明九大邊鎮,以及各地衛所便是!”
要不怎麽說,朱由校這個少年天子,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裏面,成長了很多呢?
承擔起大明江山這幅萬鈞重擔以後,他的心性已然是愈發地老練冷酷了起來。
“微臣遵旨!”
周甯重重地報了一拳,神色鄭重地應聲說道。
與此同時,周甯的内心當中,也不禁回想起了一件事情來。
論及怎麽進行朝堂鬥争,周甯或許有些經驗不足。
但是如果說怎麽搞錢的話,周甯的心裏面可是有太多的主意了。
稍稍斟酌了一番,周甯拱手禀報道:“陛下,微臣到是有一個能夠弄來大筆錢财的好方法。”
“哦?說來聽聽!”
朱由校輕咦了一聲,很是感興趣地詢問道。
“陛下,您可曾聽說過八大晉商?”
周甯也沒有賣什麽關子,直接道出了他的目标。
“就是山西的喬、常、曹、侯、渠、亢、範、孔八大家?”
朱由校的眼眸深處微微一亮,他緊跟着追問道。
“不錯,就是這八大晉商!”
周甯點了點頭,他緩緩道出了自己所掌控的情報:“根據錦衣衛的情報探查,這八大晉商專做關口内外的生意,說是富可敵國也不足爲過。
而且自從正德年間以來,這八大晉商的勢力越發的壯大。
他們的子弟一半讀書,一半經商。
如此以來,官商結合,生意好做,官也好做。
如今朝堂上的許多大臣,都有八大晉商的人。
例如東閣大學士韓爌,便是八大晉商在朝中官職最爲顯赫之人。”
“官商勾結确實可恨,但如果就因此而抄了這八大晉商的家,難免會有人生出非議。”
朱由校有些動心,不過他卻也有自己的顧慮存在。
如果八大晉商僅僅隻是官商勾結的話,周甯也不可能會将主意打到他們的身上。
八大晉商究竟是一個什麽集體,周甯可是在清楚不過了。
說白了,這些人就是一群吸着大明的血,然後爲後金輸血的賣國賊。
這八大晉商的主要營生,就是走私糧草鐵器軍火給遼東後金,并且代替後金銷售劫掠财物。
待到後金最終入關,定鼎中原,成立滿清以後,他們晉商八大家族,甚至還因此成了所謂的八大皇商。
對于後世之事,周甯不好做出什麽評價來。
不過以周甯眼下身爲大明朝廷官員的這個身份來說,他自然是對這種損害大明朝利益的商人,沒有什麽好印象存在。
眼中閃過一抹冷然之色,周甯沉聲開口說道:“據微臣所知,這八大晉商的罪行可不僅僅是官商勾結這麽簡單。
其中有不少家族,都給遼東後金輸送過糧草鐵器軍火等違禁品。
甚至就連後金所劫掠的财物,有很大部分都是被這八大晉商販賣到我大明境内來銷贓的。”
“什麽?竟有此事?”
聽完了周甯的禀報,朱由校當即拍案而起,他憤怒無比地說道:“靖安,全力調動錦衣衛的情報,給朕查明這八大晉商的具體資料。
如果他們當真敢通敵賣國的話,那就全部抄家滅族,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