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這個人,對其他人都不怎麽上心,可是,對于秦淮茹,那可是一百個上心。
腦子裏仿佛有一個小雷達,隻要聽到秦淮茹的名字,立刻警鈴大作。
此刻,原本坐在屋裏想事情的傻柱,聽到外面三大媽跟秦淮茹打招呼的聲音,立刻蹦了起來,往門口竄去。
跑到門口,正要拉開門出去跟秦淮茹搭話,突然,他又想起了什麽,止住了腳步。
秦淮茹下班回來,肯定是要回她家去的,這個時間,正是下班的時候,院子裏人來人往的,如果自己這時候出去,跟秦淮茹搭話,肯定又會被人指指點點,尤其是秦淮茹的婆婆賈張氏。
那賈張氏可是個不折不扣的潑婦,之前就因爲懷疑自己跟秦淮茹有什麽不軌關系,跟自己撒潑了幾回。還訛了自己不少的錢。
甚至把他打得差點下不來床。
自己這個時候跟秦淮茹說話,那不就是往槍口上撞嗎?
想到這裏,傻柱又停住了腳步。
也罷,現在她剛回來,院子裏也人來人往的,不是說話的時候,就先不出去跟她說話了。
等會夜深了,自己再瞅機會去找她。
……
賈家。
秦淮茹從外面回來的時候,臉色并不好看。
而是一臉的愁容。
今天早上走的時候,她就發現了,米缸已經見底了。
這一回來,一家人都等着她做飯,可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沒有糧食,她又怎麽能做出來飯呢?
秦淮茹推開門,進到家裏,看到賈張氏正躺在床上,賈東旭在一旁呼呼大睡。
棒梗則是一臉的怒容,口中還在抱怨着‘那個女人怎麽還不回來做飯,死哪兒去了’這些話。
聽到棒梗的話,秦淮茹的心裏頓時一顫。
她自然知道,棒梗此刻口中所說的‘那個女人’,說的就是她這個媽。
秦淮茹的心裏頓時一陣心酸。
自己不管怎麽說,也是棒梗的親媽,把他辛辛苦苦拉扯大。
在外面賺錢,借錢,借糧,養活這一大家子人。
就算自己做了什麽事情,那也是爲了這個家好,爲了棒梗和小當槐花能有飯吃,棒梗又有什麽立場來恨自己?
罵自己呢?
自己怎麽就成了他嘴裏的,‘那個女人’了?
想到這些,秦淮茹的心裏一陣委屈。
而此時,她的兩個女兒,小當和槐花,正站在床邊餓的哭喊。
“奶奶,我餓了!我肚子餓!”
“我想吃飯……”
躺在床上的賈張氏聽到兩個孩子的哭喊,心煩意亂的嚷嚷道:“餓了找你媽呀!對着我哭什麽呀!”
“哭哭哭!天天就知道哭!”
“跟你媽一樣,一看就是喪門星!”
“我們賈家的福氣都被你們三個給哭沒了!”
“再哭就給我滾出去哭!”
賈張氏一邊吼着,一邊揚起了手吓唬小當和槐花要打她們,小黨和槐花吓得連忙往後縮了縮。
剛進門的秦淮茹,恰好看到這幅場景。
秦淮茹心疼兩個女兒,連忙撲了過去,摟住了小當和槐花,忍不住說道:“媽,小當和槐花怎麽說也是你的孫女,他們肚子餓了,哭一哭,您哄哄也就是了,您怎麽能這樣對她們呢?”
“外面冰天雪地的,你還要趕她們出去,你讓她們去哪兒啊!”
原本就餓的心裏煩躁不已的賈張氏看到秦淮茹回來了,而且一回來,就是對着自己一通埋怨,她如何能忍得下這口氣?
立馬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
吼道:“哎呦!你膽子夠肥的啊!居然敢這麽跟我說話了?!”
“你這倆死丫頭哭哭哭個不晚怨誰?還不是怨你這個當媽的回來的晚了,不給她們做飯,她們餓的哭了嗎!你不反省你自己,還有臉來怪我?我看你是皮又癢了吧?!”
秦淮茹一看賈張氏這架勢,自己如果敢再多說,她肯定就又要沖過來對着自己一頓拳打腳踢了。
她隻能忍下了這口氣,哄着兩個孩子,說道:“小當,槐花,别哭了,媽這就做吃的,啊。”
安撫好了小當槐花,秦淮茹走到米缸旁,看着空空的米缸,不知該如何是好,。
賈張氏看她又發起了呆,立馬厲聲說道:“你磨蹭什麽呢,趕緊做飯啊!你想餓死我啊!”
秦淮茹無奈,隻能實話實說道:“不是我不想做,而是……家裏實在是沒有糧食了,僅剩的一點點米早上也做飯吃了,現在米缸已經空了。我就是想做飯,也沒有糧食做呀!”
賈張氏一聽這話,頓時怒目圓瞪,大聲喊道:“你這話什麽意思?你是說,你做不了飯了?”
“沒糧食你早上走的時候不就知道了嗎?回來怎麽不帶點回來?!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吧?故意餓我?是吧?”
“你個女人,自己中午在你們廠食堂裏吃的飽飽的,就不管我們的死活了!”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故意拿勁!故意不拿糧食回來!想故意給我下馬威,是不是?秦淮茹,你這小心思夠多的呀!”
秦淮茹忍受着賈張氏劈頭蓋臉的謾罵,無奈的開口說道:“不是的……”
“我在廠裏也借了的,可是廠裏人都被我借怕了,一看見我就繞着走,根本不願意借給我……”
“我實在,實在是借不來糧食了……”
“啊呸!!”
賈張氏聽完這話,直接猛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什麽借不來,分明就是你沒用心借!”
“就憑你這張狐媚子臉,憑你這慣會勾引男人的本事,哪個男人能抵抗的了呀,你謙虛什麽呀!”
“我看啊,你根本不是借不來,而是,根本,就不想借!”
“要是我猜得沒錯,你估計根本就沒招人借吧?甚至,你自己都是在外面吃飽了才回來的吧?”
“我看你就是誠心想餓死我們一家老小,餓死我們東旭,還有我這個老婆子,就連你這三個孩子,你也打算一并餓死!”
“我們都餓死了,你不就自由了嘛,再也沒人能管得着你了!”
“到時候,你想跟誰鬼混,就跟誰鬼混!想多晚回來,就多晚回來,那可真是徹底遂你的願了吧?!”
賈張氏的這番話,說的難聽至極。
甚至,還是當着棒梗,小當,槐花三個孩子的面說的。
秦淮茹聽着,隻覺得臉上羞臊無地自容,她忍不住說道:“媽,要是隻要咱們兩個人在,你随便怎麽說我,我都能忍了,可是,現在三個孩子都在這兒呢,您怎麽能這麽說呢,您這麽說,讓三個孩子怎麽想我這個當媽的啊!”
秦淮茹的話一說完,一直站在一旁,沒有說話的棒梗突然冷哼了一聲,走了過來。
他死死的盯着秦淮茹,開口說道:“你這種女人,也會在乎我們怎麽想你?!”
“你早就連自己的臉都不要了,還管我們怎麽看你?!”
秦淮茹聽着自己的親生兒子跟自己這麽說話,心都要滴血了。
她秦淮茹爲了生活讨好别的男人,跟别人暧昧,可是,卻從來沒有對不起棒梗過。,
自己辛辛苦苦借糧賺錢回來,還不都是爲了養活這一家子人。
可是,自己這麽的辛苦,這一家人,卻沒有一個人念自己的好。
都隻會說這些冷言冷語,來羞辱她。
秦淮茹隻覺得,心裏都快涼了。
可是就算再傷心,在失望,她也無可奈何。
因爲,她前段時間,也因爲這個問題,想過回娘家住一段時間。
讓賈張氏棒梗他們感受一下自己不在家,他們會怎麽樣。
肯定是連飯都沒得吃的。
可是,她剛回到娘家,就被娘家人趕了出來。
現在,秦淮茹不能回娘家,她便除了賈家,再也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呆了。因此,就算賈張氏棒梗等人再怎麽罵她,怎麽羞辱她,她也隻能呆在這裏。
無處可去。
秦淮茹眼看解釋不清楚了,也說不下去了,隻得自己歎了口氣,說道:“算了,我再去院裏其他人家看看吧,看看能不能借來些糧食,先做了飯再說。”
秦淮茹說完,便垂頭喪氣的出了門。
賈張氏見她妥協,這才一臉得意的冷哼了一聲,說道:“哼,早這麽說不就得了,非得浪費我的唾沫讓我說這麽多話!”
秦淮茹出了門,站在門口,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還有各家屋裏點點的燈火,隻覺得寂寞無比。
人人都有自己的家,都有自己的容身之處。
可是她秦淮茹呢?
娘家不待見她,每次回去嫂子都要鬧一場,婆家男人就是個廢物,天天癱在床上,動彈不得,還得她秦淮茹給端屎端尿。
婆婆賈張氏,更是個母老虎,平時對自己輕則謾罵重則打人,從來沒給她過一個好臉色,而她的親生兒子棒梗,自己從小溺愛到大的棒梗,現在對她,也像是對敵人一般。
看到自己,都是惡狠狠的眼神,甚至再也不喊她媽了。
稱呼她,也都是‘那個女人’,‘那個女人’。
秦淮茹想到這裏,心裏一陣發酸,深深的歎了口氣。、
就是這樣的一家人,對自己這麽的刻薄,無情,她還得出來給他們一家接糧食,給他們做飯,伺候他們。
自己的命,怎麽就這麽苦啊!
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命變得這麽苦的呢?
明明小的時候,她家裏雖然窮,可是也能吃得飽飯的,也是天天跟村裏的小姑娘們一起跑出去玩的。
都是一起從小長到大的女人,爲什麽秦京茹就能嫁給鄒和那樣優秀的男人,過着衣食無憂的生活,甚至連黃馬芳,長的那麽的醜,那麽的讓人惡心的一張臉,現在居然也嫁給了許大茂這樣的放映員。
從來不用爲了填飽肚子發愁。
她們誰都不想自己這樣,過的這麽的凄涼,這麽的悲慘。、
這一切,到底是爲什麽呢?、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們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了呢?
秦淮茹努力的回想了起來。
很快,就已經想明白了。
從什麽時候開始?
你當然,是從她們各自結婚開始的了。
當初,三個女人裏,最早結婚的,就是秦淮茹。
剛開始,她是跟鄒和談過一段時間,可是那時候的鄒和,還隻是軋鋼廠的一個普通工人,鄒和是城市戶口,倆人在一起的時候,秦淮茹自然也是十分滿意的。可是當媒人給她介紹了賈東旭的時候,秦淮茹經過權衡,最終,還是選擇了賈東旭。
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爲鄒和無父無母,雖然長的好看,身材也比賈東旭更加的高大,可是同樣是普通工人,工資差不多的情況下,賈東旭卻還有個媽,秦淮茹考慮到,如果跟賈東旭結了婚,以後兩個人有了孩子,賈東旭他媽還能幫她帶帶孩子,操持下家務,自己的日子肯定過的更加順心一些。
而鄒和就不同了,他沒有父母,如果自己選擇跟鄒和結婚,那麽,結婚後,有了孩子,就隻能秦淮茹自己帶,家務活也隻能是秦淮茹自己幹了。
就因爲這些考慮,秦淮茹果斷選擇放棄了鄒和,轉而投向了賈東旭的懷抱,并很快的結了婚。
而讓秦淮茹沒有想到的是,她想象中的美好生活,卻沒有出現。
她跟賈東旭結婚後,很快就生下了棒梗,就在她把希望寄托在賈張氏的身上,想讓她幫自己帶孩子的時候,賈張氏卻直接一推四五六,表示自己生的自己帶。
她絕對不會帶孩子的。
秦淮茹目瞪口呆,頓時愕然。
賈東旭有個媽,是他唯一比鄒和條件好的一點,秦淮茹也就是沖着這一點才跟賈東旭結的婚。
可是,她卻沒有想到,賈張氏居然是這樣的一個懶貨。
平時在家裏坐着,什麽也不幹,家務全都推到秦淮茹的身上,秦淮茹懷着棒梗,還得做飯,洗衣服,打掃衛生。
生下了孩子,棒梗背在背上,她還是得照樣幹活,一點也沒有休息的時候。
當她幹了一天活,帶了一天的孩子,覺得身心疲憊,夜裏想要在賈東旭的耳邊抱怨兩句,發發牢騷,說說賈張氏的壞話時,賈東旭又是對着他一頓臭罵,說她挑撥他跟他媽的關系。
秦淮茹一肚子的委屈,卻根本無處發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