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口無遮攔的大喊,讓秦淮茹徹底的丢了臉面。
此刻,她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難看至極。
而一旁的村民們,也都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了。
“啧啧啧!怎麽還有人能幹出這種事啊!”
“回自己娘家,什麽都不帶也就算了,怎麽還有人弄虛作假啊??”
“連對自己的親爹媽都這樣,簡直不是人啊!”
“自己還吹牛說給爹媽帶的什麽點心,肉啊,結果這麽快就被拆穿了!自己的爹媽又不是羊羔子之類的吃草的牲畜,怎麽還給帶一把麥苗子啊!”
“這也太虛榮了吧!真沒帶丢人,這說瞎話不是更丢人嘛!”
一旁的三友叔也拉長了臉,一臉的氣憤。
“淮茹,你也是咱們村裏出去的閨女,怎麽能這樣呢!我地裏的麥苗好不容易今年長的好一些,你怎麽能給我薅這麽多啊!這也太缺德了吧!你想給你爸媽帶東西,就自己去掙錢買呀,買不了就算了,怎麽還霍霍我家的麥苗啊!”
秦淮茹聽着衆人的議論,一臉心虛的看向三友叔,說道:“三友叔,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三友叔提高了音量,大聲說道,“這還能不是故意的?”
“不是你故意薅的,難道我家的麥苗會自己從地裏蹦出來,鑽進你的包袱裏?!”
“你這閨女怎麽瞎話張口就來啊!你打量我腦子不夠用是嗎?你是當我是傻子嗎?!”
三友叔這話說的十分直接難聽,秦淮茹臉色頓時更加的紅了。
她支支吾吾半天,最後隻得說道:“我,我沒看清楚,我還當是草呢,三友叔,這就是點麥苗,又不是糧食,您就别小氣抓着這一點不放了……”
秦淮茹這話一出口,現在的村民們都驚呆了。
其中一個婦人直接開口怼她說道:“呦!淮茹,你這話說的,我都不信了!你要是城裏的閨女,沒見過麥苗長什麽樣就算了,你可是土生土長的農村人呢,從小在這農田裏長大的,你能沒見過麥苗?這能認錯?你騙誰呢你?!”
“就是啊!什麽叫做‘這是麥苗,又不是糧食’???這麥苗長大了,可不就是長出來麥子的嗎?那不就是糧食嗎?如果不是你薅掉了,幾個月過後,這一顆麥苗可就是一把的小麥!怎麽就不是浪費糧食了!”
“啧啧啧!秦淮茹,你可真會狡辯呀!咱們村這麥田可都是四方塊,溝溝壑壑清清楚楚,你會跑到人家麥田裏薅還能不知道是麥苗嗎?這分明就是瞎話!”
“哼!還說認成了草呢,那你倒是說說,你爲什麽薅草啊?薅了這麽多,還用包袱裹得嚴嚴實實的?這又是在幹啥啊?”
秦淮茹此刻心虛至極,說出來的話,自然是錯漏百出。
她随口瞎編的借口,立刻就被村民們拆穿了,頓時尴尬至極。
此刻的她心裏知道,她的瞎話已經被拆穿的淋漓盡緻,此刻她就是再狡辯,除了被這些村民諷刺挖苦的更多,其實是一點用也沒有了。
秦淮茹想到這裏,眼珠一轉,手捂住了頭,呻吟了兩聲,說道:“哎呦,哎呦!”
“我頭暈的厲害,我就先走了,我得回家去躺一會兒去!”
秦淮茹說完,便立刻裝模作樣的逃跑了。
等跑遠了些,秦淮茹這才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氣。
幸好自己反應快,要不然的話,被這些村民們纏住,還不知道要糾纏到什麽時候呢。
秦淮茹家。
秦淮茹的嫂子黃彩霞正躺在床上,肚子高高隆起。
秦淮茹哥哥秦大富此刻正站在床邊,頭靠在媳婦黃彩霞的肚子上,認真的傾聽着。
“怎麽樣?聽見了沒?”
黃彩霞笑盈盈的問道。
秦大富貼着黃彩霞的肚子聽了一會兒,說道:“沒聽着啊?”
黃彩霞拍了秦大富的腦袋一把,說道:“怎麽這麽笨啊,這麽明顯你都聽不出來,剛才你兒子可還踹了我肚皮一腳呢!”
秦大富被媳婦打了一巴掌,卻一點都不生氣,臉上還是嬉皮笑臉的。
“我兒子可真有力氣!這生出來肯定随我小時候,活潑愛動,啊哈哈哈!”
黃彩霞噗嗤笑出了聲,笑着橫了他一眼,說道:“沒皮沒臉,要是像你可就完了,黑的跟煤球一樣,兒子像我才好看,長大了不愁說媳婦!”
秦大富一聽,頓時連連點頭,說道:“對對對!皮膚可别随我,最好随你,那肯定白生生的好看!”
“咱們倆的兒子,肯定是随咱們倆的優點長~”
秦大富跟黃彩霞結婚兩年都沒生出孩子來,現在好不容易懷上了,一家人都是高興的很。
天天兒媳婦說想吃什麽,婆婆郭添香就趕緊去做。
生怕委屈了兒媳婦肚子裏的孩子。
自從這黃彩霞懷了孕,她就成了整個家的焦點。
她說什麽,一家人都立馬同意,馬上去做。
比如前幾天,黃彩霞說了句好久沒吃燴豆腐了,婆婆郭添香立馬就記到心裏去了,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十裏地以外的集市上去買,等兒媳婦睡醒了,這熱乎乎的燴豆腐,就已經送到她的床邊了。
秦大富也是事事都順着自己媳婦,從不敢有任何的頂嘴和反調。
媳婦說什麽,就是什麽。
一家人生活倒也和和氣氣,沒有什麽不順。
秦大富和黃彩霞倆人說笑間,秦父秦世仁也敲門走了進來。
看到兒媳婦黃彩霞的肚子,秦世仁也是美滋滋的。
他們秦家,總算是又後了。
“彩霞,你今天中午不是說很久沒吃你媽做的油餅了嗎?你媽特意給你烙了兩個餅,在竈房裏呢,你起來去吃點吧?”
現在這個年代,城裏人沒糧沒錢,過的艱難。
農村也是一樣。
農村雖然有地,可是那個時候還沒有什麽化肥農藥之類的,種地的産量極低。
各家的糧食也都是僅僅能顧住溫飽。
沒有多少富裕的。
糧食本來就珍貴,油就更珍貴了。
平時炒菜,都是滴幾滴油,炒一盤菜,像油餅這種東西,平常人家,就更舍不得吃了。
黃彩霞也是以前在娘家的時候吃過。
黃彩霞的父親黃有才,夫妻倆隻有黃彩霞這麽一個閨女。
自然從小就是嬌生慣養,有什麽好吃的,也都是緊着自己這個寶貝女兒,倍加小孩沒吃過的油餅,白面饅頭,糖果之類的,黃有才也沒少給女兒買。
現在黃彩霞嫁到了秦家,這些東西自然就吃的少了。
不過現在她懷着孕,嘴自然刁一些。
公婆兩人爲了她肚子裏的孩子能有營養,也都盡量滿足她。
一聽說婆婆做了自己喜歡吃的油餅,黃彩霞頓時眼睛一亮,臉上露出了笑容。
她也很久沒吃油餅了,最近幾天快要生了,身體愈發的笨重,胃口也不好了。
油餅倒是剛好是她想吃的。
“好,我這就去。”
黃彩霞說着,便在秦大富的攙扶下,從床上下來了。
秦大富扶着黃彩霞,往竈房走去。
秦世仁則是回了正屋。
秦世仁心情十分的好。
他剛才掐指算了算,兒媳婦的臨産的時候就這幾天了。
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能看到自己的小孫子了,秦世仁的老臉上笑容就下不去了。
他已經開始盤算着,要給小孫子起了個什麽名字了。
“老婆子,秦元寶?秦懷金,這倆名字怎麽樣?哪個好聽?”
想了幾個名字,秦世仁還是覺得,這兩個名字最好。
郭添香一邊擦着桌子,一邊說道:“還是叫元寶吧!懷金雖然好聽,可是跟淮茹重了一個字,不好。”
秦世仁聽自己老婆子這麽說,也想起來了。
秦懷金确實跟秦淮茹重了一個字。
想到這裏,他又想起了自己的那個不争氣的閨女,秦淮茹。
不由的重重的哼了一聲。
他攏共一兒一女,兒子秦大富娶了黃彩霞,女兒秦淮茹他看着長大,因着長的标緻,秦世仁可是對她報了極大的希望的。
想着自己這閨女長得好,長大了,肯定能找個有錢的婆家,到時候也能幫扶幫扶自己的娘家。
他們老兩口肯定能跟着享享福,吃點好吃的.
誰知道這秦淮茹這麽不争氣,命也這麽賴。
千挑萬選總算是嫁進了城裏,可是卻沒一點運氣,剛嫁過去幾年,男人就出了工傷,癱在了床上。
婆婆有兇悍無比,嫁過去今年,從來沒有給娘家帶回來一針一線,更沒有帶來一點好處。
不僅如此,每回回來,還都是連吃帶拿,甚至還帶着幾個孩子,和婆婆一起回來蹭飯。
秦世仁想到這裏,又是一陣搖頭。
同樣都是閨女,自己弟弟秦世貴的閨女秦京茹就嫁的極好。
找了個有本事的男人,聽說月月工資都有一兩百,自家天天大魚大肉不說,還不忘了老丈人家。
隔三差五的,就給老丈人送錢送糧,送魚送肉。
自從找了這個好女婿,弟弟秦世貴一家,可是跟着翻了身了。
人家現在的日子,可以說是整個秦黃村最好的。
一想到秦世貴家的生活,秦世仁都不由的吞口水。
同樣都是生的閨女,怎麽這差距,咋就這麽大呢。
“别提那死閨女了,幾個月不回來看咱們一次,就算是回來了,也從來不給咱們帶一針一線,就光知道占娘家的便宜,她就是個隻進不出的貨!”
秦世仁氣憤的說道。
一旁的郭添香聽他這麽說,也是歎了口氣。
秦淮茹是她的親閨女,當娘的哪有不疼自己女兒的道理。
可是,自己這個女兒,也确實是太不争氣了。
之前她帶着孩子回來,秦母郭添香也會給他們做點吃食,讓他們填飽肚子。
可是,自己當媽的一片苦心,秦淮茹卻一點都不知道珍惜。
自家的糧食也不夠吃,秦淮茹卻從來不爲他們這個家考慮。
每次來,不管做多少,秦淮茹和三個孩子都會吃的精光,一點也不給他們留。
自己這個媽不吃也就罷了,可是兒媳黃彩霞和兒子秦大富,又怎麽會容忍秦淮茹的這種做法?
幾次下來,兒子秦大富和兒媳郭添香對秦淮茹的意見也越來越大了。
每次秦淮茹一回來,兒媳婦黃彩霞就得大鬧一通。
甚至就連自己的親家黃有才都被驚動的來了幾次了。
意見非常大。
面對親家的職責,郭添香也是無話可說。
畢竟自己女兒的所作所爲,也實在是太過分了。就連自己這個當媽的,都覺得沒臉見人,偏袒不了秦淮茹。
“淮茹雖然做事太過分,好在這已經好幾個月沒來過了。現在兒媳婦馬上就要生了,等她生了,咱們也能松口氣了。”秦母郭添香說道。
“這樣的閨女,我情願沒生過!”秦母秦世仁恨恨的說道。
他還記得,上次秦淮茹回來時候的情形,鬧的家裏人仰馬翻,差點把自己的兒媳婦給氣走了。
更是讓自家在村裏丢盡了臉面。
“希望她長點記性,永遠别回來了!少給咱們添氣!”
秦母郭添香聽到這話,臉色憂慮,歎了口氣,也沒有說什麽。
秦父的話雖然難聽,可是卻是沒錯的。
現在是兒媳婦黃彩霞臨産的關鍵時期,但願秦淮茹可别再回來,給他們惹麻煩了。
“油餅給兒媳婦說了嗎?她吃了沒?”秦母郭添香不想再談論這個讓人糟心的問題,便轉移了個話題。
“我跟她說了,大富正扶着她去竈房裏吃呢。”秦父秦世仁說道。
郭添香聽了,點了點頭,正要繼續擦桌子,門外卻突然傳來一陣尖叫聲。
“啊啊啊啊!!!”
“你怎麽在這兒?!”
“你在幹什麽??!”
聽到這個聲音,秦父秦世仁和秦母郭添香都是一愣。立馬站了起來。
這聲音,是他們兒媳婦黃彩霞的叫聲。
這是發生什麽了??
老兩口不及細想,連忙往外面竈房跑去。
等到了竈房,秦世仁這才看到,自己的兒子秦大富正滿臉怒容的站在竈房門口,兒媳黃彩霞兩條秀眉倒豎,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竈房裏大聲的呵斥。
秦父秦世仁和秦母郭添香看到這一幕,都是吓了一跳。
這什麽情況??
兒媳婦黃彩霞這是跟誰說話呢?
難道說,這大白天的,家裏進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