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廠長在家裏輾轉反側了一晚上,天一亮,就趕緊往軋鋼廠趕來。
可惜的是,他的腿現在骨折着,走路不方便,一路累的氣喘籲籲,趕到廠裏的時候,也已經半晌午了。
就在李副廠長走在廠區路上,心裏盤算着該怎麽在軋鋼廠找回自己的位置時,一聲甜膩的喊聲傳來,他聞聲回過頭去。
卻見是秦淮茹正快步走了過來。
李副廠長心中疑惑,這個秦淮茹不是跟傻柱走的很近嗎?
自己當初怎麽說也是跟傻柱有矛盾的,她怎麽會主動來找自己?
能有什麽事?
“有事嗎?”李副廠長問道。
秦淮茹走到李副廠長身邊,說道:“李副廠長,好久沒見您來廠裏了,您可算是來上班了。”
聽到秦淮茹這麽說,李副廠長臉上沒笑,可是心裏已經舒坦了不少。
嗯,不錯,這廠裏還是有人盼着自己來的嘛!
可見自己對于軋鋼廠工作的重要性。
李副廠長故意擺出了架子,擡着下巴說道:“那是,我可是咱們廠裏的副廠長,就算是骨折了,也是心系廠裏,想着趕緊回來工作,可不能耽誤了咱們廠裏的生産,這可是大事!”
李副廠長一臉正色的說道。
秦淮茹聽了,心裏雖然不以爲然,可是臉上的笑容還是堆得滿滿的。
秦淮茹不傻,她自然明白,這李副廠長趕着回來上班,是爲了什麽。
在前幾年,軋鋼廠裏,李副廠長可是當之無愧的二把手。
廠長平時不在廠裏,廠裏的大小事物,都是李副廠長說了算。
甚至可以說是掌握了軋鋼廠所有工人的‘生殺’大權。、
誰要是會巴結,會拍馬屁,就能在李副廠長跟前吃得開。
誰要是老實巴交,沒眼色,那就隻能隔三差五的被這個李副廠長收拾了。
然而最近幾個月,鄒和卻漸漸的取代了李副廠長的位置。
一躍成了廠裏的車間主任。
原本該是李副廠長負責的工作,廠長現在都直接交給了鄒和來辦。
而原本在廠裏人人巴結的李副廠長,反而越來越落魄,都沒什麽人搭理了。
秦淮茹心思機敏,自然知道,現在的李副廠長,最缺的,是什麽、
又最想得到什麽。
“李副廠長,您可真是一心爲了咱們軋鋼廠呀!”
“以前您在的時候,廠裏被管的那是井井有條的,最近這段時間,可是遠沒有您在的時候那麽有秩序了!”
秦淮茹說這兩句話,自然是違心的。
是個人都能感覺出來,自從鄒和負責了廠裏的各項事務,鋼廠的變化是非常明顯的。
加大了獎罰制度,有不規範操作的,以次充好蒙混質檢的,加大處罰力度,而工作認真,完成效率高的,就發獎金,或者休假。
每天固定工作量,做完之後,就可以直接下班回家了。
工人們爲了能早回家,都幹的熱火朝天,十分起勁。
如此一來,軋鋼廠的生産效率也提高了,工人們偷懶耍滑的少了,幹起活來,也更有近勁兒了。
還是原來的這些工人,每天幹的活,卻更多了,完成的還更好了。
楊廠長對于鄒和的改進制度,也非常的滿意。
直呼年輕人果然有想法。
而此刻,李副廠長聽到秦淮茹所說的,廠裏沒有自己,便寸步難行,一天不如一天,心裏别提多高興了。
“你說的是真的嗎?小秦?”李副廠長的臉上,是遮掩不住的激動和期盼。
秦淮茹睜着眼睛繼續說瞎話:“當然是真的了啊!”
“我們車間好幾個工人還在一起議論呢,廠長肯定早就後悔讓你回家了,肯定心裏暗暗想着怎麽把你叫回來繼續工作呢!李副廠長,我們可都是支持你的~我跟我們車間好幾個工人都說了,下次廠裏開會,我們都準備給廠長提出這個意見,,還讓您來主理咱們廠!”
李副廠長聽了這話,高興的開懷大笑,往後仰的差點摔倒。
嘴裏不住的說道:“小秦啊,你可真是有想法,有想法啊!”
:“你說咱們廠裏這麽多人,也隻有你,是真心實意的爲廠裏想辦法。難得,真是難得啊~”
“要是咱們廠裏人都跟你一樣,以廠爲家,一切爲廠裏的利益和發展考慮,那麽,何愁咱們廠不會越來越好啊!”
李副廠長越說越起勁,說的滿臉紅光。
仿佛又找回了當初,在軋鋼廠禮堂裏發表高談闊論的時候了。
秦淮茹臉色堆滿了笑容,點頭認真的聽着。
“小秦啊,看不出來,你年紀輕輕,還是個女同志,竟然就有了男同志的胸襟和眼光,不錯,很好!”
“你剛才說的事情,我覺得非常不錯,可以說一說,試試的哈、”
聽到李副廠長這話,秦淮茹第一反應是:我說的事情?
我說什麽事情了?
秦淮茹一時沒反應過來,便問道:“您說的是……”
李副廠長立馬接話,說道:“就是你剛才說的,要找廠長,反應一下你的想法的事情嘛!”
聽到李副廠長這麽說,秦淮茹立馬聽明白了。連忙哦了一聲,說道:“哦,對對對!提意見,給廠長提意見的事情嘛!”
“我當然不會忘的,李副廠長就放心吧!”
李副廠長聽了,心裏美滋滋的。
沖着秦淮茹點了點頭。
便準備離開。
正在這時,秦淮茹卻突然叫住了他。
“那個,李副廠長,您先等一下!”秦淮茹喊道。
李副廠長心中疑惑的回過頭,看向秦淮茹。
秦淮茹遲疑了一下,有些爲難的張開了嘴,說道:“李副廠長,按理說,今天是您第一天回來上班,肯定有很多的工作要忙,是沒有時間見我這麽個小工人的,可是,我現在遇到了一個難事,咱們廠裏誰都幫不上我的忙,隻有李副廠長您能幫我,我這才不得已,來找您,希望您能幫幫我……”
秦淮茹一邊說着自己在肚子裏已經想了好幾遍的說辭,一邊一臉憂愁的看向李副廠長。
李副廠長平時本就是好色之人,看到廠裏長得略齊整的女人,都要勾搭到手,也因此惹了不少的調色新聞。
甚至鬧到劉岚去他家找他媳婦來廠裏鬧事的地步。
可是俗話說,狗改不了吃屎,這李副廠長,也改不了好色。
此刻看到秦淮茹可憐兮兮的跟他央求,李副廠長頓時心裏一跳。
秦淮茹雖然說是已經嫁爲人婦,甚至已經生養過三個孩子了,可是依舊保養的十分好,皮膚看上去白白嫩嫩,風韻猶存。
一雙杏仁眼更是水靈靈的,仿佛能把人勾進去一般。
這樣的女人跟你撒嬌,試問誰能頂得住啊?
李副廠長當即心中一動,問道:“什麽忙啊?你說說看。”
秦淮茹看到李副廠長的态度轉變,知道有戲,也不磨叽,立刻把自己孩子在醫院裏,她等着用錢的事情說了。
“李副廠長,我可就這麽一個兒子,好不容易養了這麽大,實在是不容易,他的左手之前就已經被不小心夾過了,截斷了三根手指了,這右手如果再截兩根,現在,我兒子兩隻手,總共就剩下五根手指了,您說說,我的命,怎麽就這麽苦呀!”
秦淮茹一邊說着,一邊紅了眼圈,用那種哀愁的眼神看着李副廠長。
隻把他看得心裏癢癢。
一個漂亮的女人,對着他掉眼淚,是個男人都忍不住的。
更何況,是這麽漂亮的女人。
李副廠長安慰道:“哎呀,小秦,你也别太難過了,這醫生肯定也是認真的檢查過了,有一絲希望,他們都不會讓截手指的。”
“不過話說,他這到底是怎麽夾的手啊?既然左手夾住過了,怎麽右手還能被夾住?這也太不小心了。”
秦淮茹本來正表演的起勁,聽到李副廠長問起棒梗夾手的原因,她頓時語塞了。
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敢說出來真實的原因。
她又不是傻子,她當然不能說,棒梗兩次夾到手,都是去别人家裏偷東西被夾的。
秦淮茹歎了口氣,說道:“我也不知道啊,我早上來上班了,他在家不知怎麽地,夾到的,我也是剛聽我婆婆捎來的信兒,才知道的。”
李副廠長聽了,點了點頭。
也沒有細問。
他當然也對棒梗爲什麽夾到手沒有什麽興趣。
這跟他有什麽關系?
他隻是順口表示一下關系罷了。
比起被夾斷了手的棒梗,他更加感興趣的,是秦淮茹。
李副廠長靠近秦淮茹,伸手拉起秦淮茹的一隻手,咋舌道:“啧啧啧!多漂亮的一張臉,多粗糙的一雙手。”
“你這麽漂亮的女人,怎麽就不知道好好養護下手呢?”
“你們這一家子,靠你一個人支撐,也實在是讓你受苦了。”
李副廠長嘴上說着關心心疼秦淮茹的手,實則是趁機拉拉秦淮茹的手,占她的便宜。
秦淮茹當然心知肚明。
可是她現在有求于李副廠長,自然也不能就此抽出手去。
便忍着心裏的惡心,讓李副廠長拉着她的手,說道:“李副廠長,今天,您可一定得幫幫我呀!”
“幫你什麽?”李副廠長色眯眯開口問道。
秦淮茹說道:“我兒子在醫院等着做手術,我婆婆讓人捎信兒來了,說得交醫療費。”
“這醫療費,就得三百塊,我一個女人家,哪裏有這麽多錢啊!”
“所以,我想求李廠長您,能不能幫幫我,借給我點錢?”
聽到秦淮茹這話,李副廠長也是一愣。
他是廠裏的副廠長,工資自然是遠高于普通工人的。
而且,他已經當了這麽多年了。手裏肯定是有積蓄的。
可是,這三百塊錢,對他來說,也不是個小數目。
他現在也隻是摸了摸秦淮茹的小手,就讓他拿出三百塊錢給她,李副廠長當然會猶豫。
“三百塊錢,這可不是個小數目……”李副廠長遲疑的說道。
秦淮茹聽了,連忙說道:“李廠長,這三百塊錢對我來說卻是天大的數字,可是對于您來說,也就一兩個月的工資而已!”
“李廠長,隻要您想幫我,這錢對您來說肯定也是小意思的!是不是?”
秦淮茹一口一個李廠長,不斷給李副廠長戴高帽子,說好聽的。
幾句話下來,把李副廠長架在了那裏,好像這三百塊錢不借,還有些說不過去了。
可是讓他就此拿出這麽多錢給秦淮茹,李副廠長當然也不太甘心。
秦淮茹眼看李副廠長還在猶豫,便咬了咬牙,繼續哄騙道:“李廠長,我隻是個女人家,遇到了什麽難事,就想找您幫幫我。”
“您放心,我肯定也不會讓您白幫我的!”
“我剛才也說了,我跟我們車間幾個女工都在商量呢,等下次在開會,我們就準備跟楊廠長提意見,讓他恢複您副廠長的工作,我得把廣大工人的心聲傳給廠長才行!讓他也知道,咱們廣大的工人同志,都是支持您回來主持工作的!”
原本猶豫不決的李副廠長聽到秦淮茹這麽說,頓時眼睛一亮。
秦淮茹隻是個普通的工人,如果隻是她一個人去提什麽意見,自然是沒用的。
可是如果真如她所說,她跟其他工人們都商量好,準備一起給廠長提意見,那麽,這件事,可就有了很大的把握了。
也該讓廠長知道知道,自己在這軋鋼廠裏,是有群衆基礎的。
看看我李由是多少受廠裏基層群衆的支持。
跟那鄒和相比,自己可是強多了!
然而李副廠長不知道的是,這秦淮茹這番話,完全是信口胡謅。
首先她自己在車間裏人緣就極其不好。
女工人嫌她身爲有夫之婦,一會兒跟傻柱黏黏糊糊,一會兒跟易中海眉來眼去,一會兒跟食堂的全光光拉拉扯扯,經常勾三搭四,名聲不好,都不願意跟她來往,而車間的男工人們也爲了避嫌,躲得遠遠的。
生怕跟她傳出什麽流言蜚語來。
秦淮茹所說的,跟廠裏工人們商量,準備跟廠長提意見什麽的這番話,完全就是胡說八道,爲了借李副廠長的錢,投其所好而已。
可是,李副廠長對這些事情,當然是一無所知了。
他思慮了一下,暗暗下定了決心,擡頭問道:“小秦,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