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果然都是馬屁精!
肯定是看鄒和現在受廠長的賞識,所以才故意拍鄒和的馬屁!
明明是有問題的零件,他們居然還敢瞞報!
我自己改的圖紙,我還能不知道這些零件有沒有問題?
我現在,就去拆穿他們!
易中海快步走到了工作台前,拿起桌子上的卡尺,憤憤然看着鄒和和一衆八級鉗工,大聲說道:“我現在,就拆穿你們的謊言!”
說完,立刻測量了起來。
可是當易中海測量完了一個零件後,他卻呆住了。
這……
這個零件,居然是精确的尺寸!
跟他改過的尺寸,根本不一樣!
易中海的眼神有些微的慌亂了。
不可能!
這絕不可能!
肯定隻是這一個沒問題而已,其他的尺寸肯定是不對的!
想到這裏,易中海連忙拿起其他的零件測量了起來。
一個個零件在易中海的手中經過,可是每測量一個,易中海的臉色就陰沉幾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易中海已經測量了三十四個零件。
終于,他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呆呆的站着,額頭上豆大的汗水已經開始沁出來了。
這……怎麽可能呢?
怎麽會這樣???
明明自己已經改了圖紙,他們做出來的零件,一定會是錯誤的尺寸!
爲什麽,這些零件,居然全部都是合格的!
沒有一個尺寸錯誤的??
問題到底出在哪裏呢?
易中海還在苦苦思索,一旁其他的幾個八級鉗工已經等不及,質問道:“怎麽樣啊老易,你自己也檢查過了,你倒是說話啊!”
“我們檢查的結果沒錯吧?人家鄒和的這批零件确實沒有任何問題!”
可是不管别人怎麽說,易中海都是一聲不吭,臉色一陣青一陣紅。
鄒和含笑看着他,說道:“易中海,你檢查的怎麽樣了?這批零件,有沒有問題?”
易中海眼看周圍幾十個工人都在看着自己呢,不說話是過不去了。
隻得開口說道:“确實,沒問題……”
鄒和聽了,大聲說道:“哦,所以,我這批零件,都是合格的,沒錯吧!”
易中海不吭聲了,一旁的李副廠長也是臉色難看至極,一句話也不說了。
“既然如此,那麽,這個賭約,就是我赢了,沒錯吧?”鄒和繼續追問道。
一聽到賭約,易中海這才如夢初醒。
對了!
他還在跟鄒和打着賭呢!
一想到剛才的賭約,易中海頓時心裏一驚!
剛才,因爲對測量結果勝券在握,爲了讓鄒和答應打賭,易中海甚至在打賭的時候,直往大了說。
“剛才的賭約,你還沒忘吧?”鄒和問道。
“不過,你就算是忘了,也沒關系。在場的這麽多工人都在聽着呢,他們也都還記得呢。”鄒和不急不迅的說道。
“對對對!我也記得呢!老易說了,他要是賭輸了,就在廠裏走一圈,給鄒主任道歉!”侯立山在一旁喊道。一臉的得意洋洋。
心中暗道:哼!易中海這個老東西,還想來害我和子哥,這下,可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了吧?!
而其他的工人聽到侯立山的話,也都紛紛說了起來。
“沒錯沒錯!我也記着呢!”
“易中海還說了,他如果打賭輸了,就自願減掉一半的工資,他一個月的工資是八十塊,一半可就是四十塊了!”
“剛才可是易中海非得逼着人家鄒主任打賭,現在賭輸了,他也無話可說了吧!”
“害!我看易師傅一臉的自信,還以爲他能查出來什麽呢,結果就這?”
“老易可真是坑自己的一把好手啊!”
“活該啊,本來就不用再檢查的,他非要再檢查一遍,還非得逼着人家鄒和跟他打賭!我以爲他有多大的本事呢,結果搞了半天,是來坑自己來了?”
“就是,誰讓他打賭了?這不是他自己非得要賭的嗎?”
……
衆人的議論聲一聲聲傳入了易中海的耳中,易中海隻覺得臉皮發燙,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怎麽也想不通,這些零件爲什麽都是合格的。
可是現在,也沒有時間,讓他繼續想清楚了。
“易中海,願賭服輸,現在,你可以開始履行你的賭約了。”鄒和淡定的看着易中海,開口說道。
易中海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了。
鄒和繼續說道:“你還記得,你的賭約是什麽嗎?”
“圍着全廠,走一圈,一邊走,一邊給我道歉,大聲的說,你易中海,就是不如我鄒和,給我道歉,第二,從這個月開始,你易中海的工資,就要減半了,原來的八十塊,一半也就是四十塊,這個事情就簡單了,剛好李副廠長也在這裏,直接跟他說了就行了。”
李副廠長站在一旁,臉色陰沉,一句話也不說了。
易中海咳嗽了一聲,說道:“那個,和子,咱們都是一個院裏的,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有必要搞得這麽僵嗎?”
鄒和聽了,忍不住笑了起來。
“剛才硬逼着我打賭的時候,你怎麽不說咱們是一個院裏的?”
“硬要檢查零件的時候,你怎麽不說咱們是一個院裏的?”
“現在賭輸了,需要履行賭約了,你想起來是一個院裏的?”
“别跟我扯這些沒用的,賭輸了,就是賭輸了,這個歉,你倒也得倒,不倒也得倒!”
“當然,如果你自己不願意的話,我倒是不介意,幫你一把!”
鄒和說道這裏,眼神瞬間變冷,往前走了一步。
易中海見狀,眼前立刻浮現出了之前傻柱被鄒和暴揍,幾天下不來床的場面。
吓得猛地往後倒退了一步,大喊道:“鄒和,你要幹什麽?!”
“我,我可是你的長輩!你敢跟我動手?!”
鄒和冷哼了一聲,說道:“我鄒家的長輩,早就死完了,你算哪門子的長輩?”
“再說了,既然你這麽大年紀了,還爲老不尊,故意找我的茬,那我就好好教教你這個‘長輩’,願賭服輸的道理了!”
鄒和說完,快步向易中海走去。
易中海一看鄒和這架勢,頓時吓的不輕。
他一把年紀了,怎麽能經得起鄒和這一頓打?
罷了罷了,與其挨打,還不如去道歉呢。
面子丢就丢了,總比丢了命強一些。
想到這裏,易中海連忙大叫一聲:“我道歉!我道歉不就行了!”
“别動手!”
鄒和見他終于放棄了抵賴,這才停住了腳步,笑眯眯的看着易中海。
易中海環顧了下四周,看着周圍人幸災樂禍,看熱鬧的眼神,直接的刺眼無比。
他咬了咬牙,閉上了眼睛,對着鄒和彎腰鞠躬,大聲說道:“我錯了,和子,今天這事,是我的不對!”
“我給你道歉!”
見易中海終于道歉了,周圍人議論的更加熱烈了。
“看看,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嘛!”
“一大把年紀了,跟人家小年輕不過去,非得逼着人家鄒主任跟他打賭,現在賭輸了,這下可美了吧?”
“丢死人喽!要我都沒臉見人了!”
……
鄒和則是含笑看着他,繼續說道:“行,我就勉強接受了。”
聽到鄒和說接受了,易中海心裏猛地一喜,可是還沒等他高興幾秒,臉上的喜色就僵住了。
“去吧!”鄒和說道。
“去??去哪兒?”易中海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鄒和說道:“易中海你果真是老了?自己說的話,這麽快就忘了?”
“你不會是覺得,給我說兩句道歉,這事就過去了吧?”
“咱們的賭約,是你圍着全廠,給我道歉,得讓全廠的人都聽到了,才算數!”
易中海聽了,臉色又是一白!
周圍的人也都起哄了起來。
“沒錯!是繞全廠道歉!我也聽見了!”
“去吧老易!自己非得打賭,自己就得受着呀!”
“道歉,全廠道歉!”
衆人的聲音此起彼伏,易中海就算是想要耍賴,也沒辦法耍賴了。
他歎了口氣,隻得往車間外走去。
一旁的侯立山興緻勃勃的說道:“和子,讓我去跟着這老東西,看着他,可不能讓他偷懶了!”
鄒和點了點頭,侯立山立刻跟了上去。
軋鋼廠面積足有幾萬平方,這一圈走下來,可是工程浩大。
偌大的廠區裏,兩個人影正在慢慢移動。
“我易中海,向鄒和道歉!是我無理取鬧!”
易中海大聲喊道。
一旁的侯立山一聽,不樂意了,大聲喊道:“你說清楚啊!你是哪個車間的易中海,向誰道歉?是向我們鉗工車間的鄒主任道歉!”
易中海隻得再次喊道:“我,鉗工車間的易中海,向鉗工車間的鄒和鄒主任道歉!是我無理取鬧,我錯了!”
侯立山聽了,這才滿意。
又加了一句:“聲音大點啊,必須讓廠裏每一個都聽見才行!”
“讓你欺負我和子哥,這就是下場!”
易中海隻得加大了聲量,繼續喊着道歉。
侯立山繼續跟着易中海在廠區裏轉。
這個時間正是軋鋼廠下班的時間。
工人們正好都湧出了車間,看到易中海的道歉,聽到易中海的道歉,都議論了起來。
“這易中海好像是咱們廠裏的八級鉗工呢!怎麽還說技不如人,向别人道歉啊?”
“你搞清楚,他是向誰道歉,你聽到沒?那可是鄒和,鄒主任啊!”
“鄒和?!你是說,咱們廠裏年紀最輕的那個車間主任?”
“對!就是他!他不光是最年輕的車間主任,還是咱們廠裏唯一的九級鉗工!優秀工人!還是咱們廠長面前的大紅人呢!”
“怪不得,能讓八級鉗工道歉的,也隻有九級鉗工鄒主任了!”
“這可真夠丢人的啊,這麽大年紀了,居然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給一個小夥子道歉!”
“我說他就是活該啊,我剛才聽說,是這易中海先故意爲難人家鄒和,非逼着人家鄒主任跟他打賭,結果他自己輸了,這才在全廠道歉的!”
“原來是這樣啊!看着這麽大年紀了,怎麽這麽愛找事啊!”
衆人的議論聲傳入易中海的耳中,讓他刺耳無比。
易中海是最在乎自己的名聲的人,也自诩是道德模範,非常享受别人對他的尊重,可是現在,他卻被鄒和逼着來道歉。
不僅得道歉,還得讓全廠的人都知道,這簡直就是對他的羞辱。
易中海嘴裏麻木的說着道歉詞,可是心裏,對鄒和的恨意卻更深了。
這一圈道歉下來,天都快黑了,走到最後,廠裏的人都已經走的差不多了。
侯立山帶着易中海回到車間。
給鄒和交了差。
易中海灰頭土臉,一臉的喪氣。
鄒和點頭,繼而對一旁的李副廠長說道:“那麽,這歉既然已經道了,剩下的扣工資的事情,就交給李副廠長了。”
“我就不奉陪了,走了。”
鄒和說完,轉頭就要離開,李副廠長氣的一口氣堵在胸口,半天緩不過來。
鄒和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李副廠長,說道:“對了,李副廠長,你雖然是副廠長,可是,廠裏的工作,還是得多學習學習才是。”
“這零件有沒有問題,您都檢查了半天了,怎麽就沒看出來啊?這水平,實在是……”
鄒和說到這裏,沒有再說下去,而是臉上帶着意味難明的笑意。
周圍的人早就聽出了鄒和的意思。
紛紛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
“鄒主任說的對啊,剛才李副廠長可是也檢查了,怎麽說是有問題啊?”
“沒錯沒錯!剛才李副廠長說的也是這批零件有問題,如果不是鄒主任讓那幾個老工人重新檢查了一遍,這可就坐實了鄒主任的零件有問題了!”
“是啊,這麽看來,李副廠長的水平也不怎麽樣嘛!”
“天天在廠裏管咱們,吆五喝六,結果自己的能力也不行,啧啧啧!”
李副廠長聽着衆人的議論,臉色難看至極,可是卻無力辯駁。
鄒和說完,笑了笑直接轉身離開。
今天這事,易中海圍着全廠道了歉,以後每個月的工資也都減半了,對于易中海這種扣到骨子裏的人來說,這簡直跟要了他的命一般。
不過李副廠長雖然也有心想坑鄒和,做出來的事卻不算明顯,就算找他算賬,他也會推脫說是自己沒看清楚,抓不到他的太大問題。
要想一舉擊敗李副廠長,必須得有更大的錯處才行。
鄒和也不急。
來日方長,咱們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