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陳非的話,樸愛華的眼神立刻黯淡了下去,絕望的扯着嗓子大聲凄厲叫喊。
“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冤枉啊,冤啊……”
然而那兩個來自于内務部的黑西裝男子卻毫不遲疑的将他架出了機庫,生怕多留片刻,又生出什麽妖蛾子。
目送着老樸被帶走,小推車卻被留在原地,陳非感覺到有人拍了拍自已的肩膀,轉過頭去,卻見機修長蕭明沖自已微微搖頭,什麽都沒有說,拎着撬棍離開了。
蕭老大不會安慰人,更不是那種口若懸河,濤濤不絕的性子,隻會用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想法。
這裏面含着兩種意思,一種是理解陳非與樸愛華之間的交情,畢竟前者初來乍到,後者第一時間就來交結,彼此多有來往,如今出了事情,人心是肉長的,生出同情在所難免。
另一種是希望陳非能夠保持冷靜,不要冒然摻合進去,樸愛華是溺水之人,已經是陣腳大亂,稍有不慎,不僅幫不上忙,還會被牽連拖累。
如果這個奸商真的沒有什麽問題,甚至是被冤枉的,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内務部自然會給他一個說法,重回崗位。
一直以來,哪怕内務部在公司内部的口碑并不怎麽樣,甚至是惹人生厭,可是冤假錯案卻極少發生,一旦到了逮捕問話階段,往往都是有實錘的證據。
要不然内務部一家獨大,恣意妄爲,若大一個集團公司豈不總是人心惶惶,盡皆亂了套。
“叽叽叽!”
對此一無所知的幼鳥依舊在自已的小窩裏面歡快地滾來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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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從集團公司總部來到911空勤基地的内務部人員帶走的人并不隻有食堂幫工樸愛華,奸商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還有其他組的工作人員,例如塔台、庫管,甚至還有基地的安保人員,零零總總加起來,竟有七八人。
許多人心驚肉跳的上下工,生怕自已不知何時也被扣上铐子,當場從崗位上被拖走。
不斷有人被拘捕,911空勤基地不免陷入了風聲鶴唳之中,隐隐充斥着不安,甚至連正常工作都沒了心思,甚至影響到了整個空勤基地的正常運作,頻頻出現狀況。
頭大如鬥的執行經理莫裏斯·摩根不得不下令各個組的組長出面穩定人心,約束所有員工不許有任何輕舉妄動的行爲,靜待内務部的調查行動結束,以免生出難以控制的事端。
機修組有機修長蕭明坐鎮,機修工們又都是沉默寡言,一門心思隻知道幹活兒的性子,反而是基地内部最安靜的單位,使原本有些忐忑不安的陳非也跟着淡定起來。
其實想想也沒什麽可擔心的,自已一個剛報到的三無新人,近半的時間都是躺在病床上,出着傷病假,回到空勤基地朝八晚九,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還能有個屁的事情。
想來機修長蕭老大願意替陳非作保,也是基于這個緣由。
盡管樸愛華被内務部帶走,但他還是給陳非帶來了最急需的東西。
得到了足夠的小雞飼料和面包蟲,陳非便嘗試着給幼鳥換換口味,畢竟雞蛋黃隻能當作臨時喂養的食物,長期喂食并不利于幼鳥的正常生長,專業飼料和面包蟲在營養上顯然更加全面一些。
出乎意料的是,吃慣了雞蛋黃的幼鳥對看上去像闆藍根沖劑顆粒似的飼料和扭來扭去的鮮活面包蟲完全來者不拒。
這隻小吃貨給啥就吃啥,沒有半點兒的不習慣和不适應,一頓至少要吃掉四五條面包蟲,還會意猶未盡的啄着陳非的手指,試圖繼續讨要,真是一個小貪吃鬼。
陳非卻沒有慣着它,阿貝爾主廚傳授給他的經驗裏面,幼鳥貪食無度,很容易把自已給撐出個好歹。
奸商樸愛華被内務部帶走的第三天,陳非難得的輪到了一天假期。
不止是他,整個機修組也終于結束了晝夜輪班的繁忙加班,可以暫時歇一口氣。
與金系巨龍一戰後,911空勤基地除了兩架Z-9武裝直升機以外,隻剩下四架多多少少帶有各種損傷的A-39B“大嘴怪”輕型渦槳式攻擊機,所需的工時數固然不少,但是飛機數量就擺在那裏,機修組至少能夠安排出兩人對付一架,怎麽也比之前六架滿編時容易處理。
好不容易等到難得的休假日,陳非沒打算繼續窩在宿舍裏面埋頭苦讀技術說明書,學習要有個張馳有度,該放松的時候還是得抓緊時間放松,他向安保組領了一支防身的手槍,把粘人的幼鳥托付給食堂的阿貝爾主廚,便帶了一些東西,背着雙肩包準備離開911空勤基地,前往附近的帕坦村級學校,正好把上次借的95式自動步槍還了,順便帶點兒禮物表示感謝。
剛走出空勤基地的大門,就見一群人扛槍牽狗,鬧哄哄的迎面而來。
打頭的是戰鬥飛行中隊的中隊長契科夫·列昂尼得維奇·伊凡諾夫少校,如今腦袋上戴着一頂線帽,遮住了大号創可貼,胳膊不再吊着,一路走來搖頭晃腦,神氣活現,看來已經完全沒有大礙,真是狗熊一般的恢複力。
當他看到陳非的時候,立刻遠遠的不斷揮手。
“菜鳥!你一個人要去哪兒?附近又來了一夥外地的土匪,不太安全,要不我們陪你去?正好一起吃燒烤,我們打到了不少獵物!”
四架渦槳機還在維修,一時半會兒無法執行日常巡邏任務,光靠那兩架Z-9武裝直升機肯定是遠遠不夠的,眼下沒有新的戰鬥機補充過來,不能執飛的戰鬥飛行中隊等于直接放了羊。
利用這個空檔,中隊長契科夫幹脆領了一部分閑得蛋疼的飛行員,還有其他單位的人殺入興都枯什山脈遊獵,也就是一邊遊山玩水,一邊打獵。
機槍加狗,越獵越有,迫擊炮在手,滿山橫着走。
這夥人哪兒叫打獵,分明就是奔着大屠殺去了,連山裏最危險的狼群和豹子都躲得遠遠的。
大狗熊洋洋得意的炫耀他們這幾天在外面遊獵的收獲,胳膊剛好就開始拿槍,要知道另一位飛行員“紅燒汁”傑克·布朗到現在還依舊坐在輪椅上,起碼還得再有一個月才能下地走兩步。
一頭狼,十來隻野雞,兩頭盤羊,集體倒攢四蹄或兩爪的倒挂着,放幹了血,掏了内髒,再用粗鹽和花椒處理了,準備帶回來風幹或熏制,當作接下來一段時間的加菜。
如果臨時改做燒烤的話,也同樣是極好的。
可惜沒有兔兔,山裏的兔崽子比狐狸還要狡猾,稍有風吹草動就會毫不遲疑的鑽進洞裏,除了老鷹和老狐狸才能逮到它們以外,大概就隻有用催淚彈或者雲爆彈才能把它們從窩裏攆出來。
用催淚彈倒也罷了,但是用雲爆……打個兔子都要這樣喪心病狂,當雲爆彈不值錢,特麽是神經病吧?
幹脆用魔法禁咒好了,轟平一座山頭,什麽都有。
如今收到四架“大嘴怪”被修複的消息,這些人在禍禍完一圈後,終于回來了。
“不用了,我去附近的村子,不遠,看個老鄉,順便還槍!”
陳非拍了拍挎在身後的95式自動步槍,兜裏還揣了兩支裝滿子彈的彈匣。
沈菲的學校距離911空勤基地不遠,徒步三個半小時就能抵達,如果腳程快一點兒的話,時間還能縮短一些。
契科夫少校熱心腸地問道:“真的沒問題嗎?”
好歹一起屠過龍,算是有過命的交情。
“完全沒有問題,我還帶了信号彈。”
陳非又掏出安保組配發給自已的三支“小短棍”,這是與自衛手槍一起的外出标配兩件套。
隻要擰開“小短棍”一端的蓋子,拔掉保險針,對準天空按下發射按鈕,三秒鍾後就會有三顆紅色信号彈激射而出,先後飛向距離地面80米左右的高度,同時每五秒發射一次無電線信号,持續12個小時,可以被陸基天線和撿屍的直升機接收并定位,傾盡全力的救援行動會在第一時間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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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