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西娜,這跟你沒什麽關系,不要摻合進來!”
尼安德特族長不想把無辜的族人牽扯進來,少見的多說了一些話,不像平時那般惜字如金的吐詞式說話。
“刑徒”之毒流失,牽扯重大,當前族内情形變得撲朔迷離,究竟是誰勾結外人(“水熊”組織有高度嫌疑),将此毒洩漏了出去,依然沒有任何線索。
巴斯安趁着自己清醒的時間不多,盡可能的多做了一些安排。
“啊?是,是!”
柯西娜看着族長巴斯安,張大了嘴巴,背後的汗毛卻不由自主的一根根豎起來。
她不是三十多年前那場大戰的參與者,而是戰争結束後出生的族人,從一開始就享受着和平安逸,甚至有點兒小富足的生活,根本沒有那麽多面對殘酷鬥争的心理準備。
雖然滿足于當下的生活,但是了解過族群曆史的柯西娜卻隐隐約約的知道,别看眼下尼安德特一族幾乎是散養的樣子,族長和長老們也都是僅僅保留有存在感的吉祥物,可要麽不出事,一出準是大事。
方才聽到了解藥,難道說,族長中了……
她已經不敢再繼續想像下去,族内的幾種著名毒藥那是相當的可怕,有的甚至連解藥都沒有,一旦中了,即使以當今的醫學技術,也依然是無解,除了等死以外,什麽都做不了。
移動基地車在複刻版最高議會的建築旁這停了下來,招來了不少遊客和本地人的好奇目光。
“陳非,三張輪椅,謝謝!”
亞德裏安不放心把聯絡官羅西和黑大個兒阿普留在移動基地車内,很幹脆的使喚起了陳非這個工具人。
演化三張輪椅出來,根本不算個事兒。
車廂地闆上就像三維打印一樣,浮出了三台輪椅,不就是一張椅子帶有兩大兩小四個轱辘,一點兒技術含量都沒有,哪怕“素體演化數據庫”裏面沒有樣本,陳非也能憑着想像力演化出來。
在生成完畢後,“素體演化數據庫”的“車輛”一項,自動添加了單人輪椅這一項。
除了吸收原型這一途徑以外,還有另外的辦法爲“素體演化數據庫”增加再次複刻所需的樣本。
“……”
連半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的聯絡官羅西被擡上了輪椅,一副眼歪口斜的重度老年癡呆樣子。
“刑徒”雖然不立即緻命,卻是一種相當詭異惡毒的毒藥。
04隊一行人推着三輛輪椅,通過無障礙通道進入了最高議會的建築物内,絕大多數是非尼安德特人的護衛都認識巴斯安這位現任族長,立刻以标準的尼安德特族禮儀放行,因此得以免票進入。
最高議會參觀門票,成年人20星元,12歲以下半價,謝謝!
保留地有那麽多人要恰飯,昔日尼安德特族的最高權力機關變成了撈錢工具似乎也沒什麽毛病,權利的最終用途不就是爲了搞錢,不寒碜!
“柯西娜,通知所有人,這裏停止營業,清場。”
向來都是吉祥物族長的巴斯安這一次少有的動用了自己的權力。
他是保留地名義上的産權唯一所有人,即使是執行最高議會權力的長老會,也不過是代理執行人罷了。
當然了,更多的時候,長老們的主要工作依然還是負責以老賣老的裝逼賣萌表演,給遠道而來的遊客們了解一下尼安德特族曾經的最高權力機關究竟是怎麽回事。
“哦哦,我知道了!”
越來越意識到事态嚴重性的柯西娜當即撒開腳丫子,一邊跑着,還一邊喊道:“緊急情況,族長有令,停止營業,清場閉館!”
冒充尼安德特族武士的打工人們彼此面面相觑,不過柯西娜卻是地地道道的純血尼安德特人,又以族長的名義傳話,多半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發生,他們還是依言停止遊客進場,同時給已經在裏面的遊客們請出最高議會的建築,自然而然的免不了一些抱怨。
因爲執行的不是尼安德特人,也不好以種族歧視之類的話來找碴。
原版的主廳内部足以停下四五十輛移動基地車,但是這裏,最多停上二十輛就已經頂多了。
如今的最高議會以展覽和表演的性質更多于原本的權力意義。
“巴斯安,你有什麽事嗎?”
星空赤焰旗的兩側,來自于長老席的聲音在大廳内回蕩。
十二主宰部族的長老一個不拉的全在現場,其中一部分人甚至曾經曆過三十多年前的那場大戰,正沉浸于之前半真半假的裝逼表演,突然被打斷,心情自然不太高興。
“我是族長巴斯安,有人觸犯了族規!”
借助于電喇叭,将尼安德特族長巴斯安虛弱的聲音放大到足以讓大廳内所有人聽見。
一個陰恻恻的老家夥說道:“觸犯族規的,是族長大人您吧?”
肅穆凝重的氣氛,詭異的語氣,已經讓人分辨不出,這究竟是表演,還是真正的言語表達。
站在大廳一處入口的柯西娜臉色煞白,她聽得出來,這不是在演戲,而是長老會與族長之間火藥味十足的對話。
“有人勾結外人,制作了族内的秘傳禁藥,并且将其流傳出去,你們這群蠢貨,難道還不明白究竟是怎麽回事嗎?”
怒火燃燒的巴斯安與平時04隊衆人眼裏的尼安德特族長完全判若兩人。
“刑徒”的庫存早就在三十年前被銷毀了,配方也被帶走封存,如今族内的藥師所掌握的僅限于療傷藥和治病藥,對于非不治之症,還是有些獨到之處,但是因爲洪荒界生态大滅絕,許多動植物消亡,即便空有藥方,也難以重新再制作出來。
這一次突然出現的“刑徒”不知道是誰找到了秘密藏起來的藥方和妥善封存的材料才制作出來的,這對于正在努力融入藍星文明的尼安德特一族而言,并不是什麽好事,甚至有可能是真正滅頂之災的起源。
“伱在說笑話嗎?巴斯安!”
陰恻恻的聲音裏毫無對尼安德特族長的敬意。
“我中了‘刑徒’之毒,莫通長老,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交待。”
巴斯安怒視着克羅族長老。
“‘刑徒’?”
“怎麽可能?”
“這種東西竟然還有嗎?”
“誰幹的?”
十二主宰部族的席位當場就像炸了鍋似的充滿了嘈雜之聲。
現場不止有十二主宰部族的長老,還有一些小部族的領頭人,都是閑得沒事幹,過來領出場費的,一天一百星元,捧個人場罷了,保留地依照企業化運營,根本沒有他們這些人什麽大事。
饒是如此,這一回冷不丁的爆發了大事件,有些人拿出了手機,開始向外詢問情況,各自打探消息。
克羅族長老莫通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雞,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地說道:“這,這,這不可能,巴斯安,這與我無關,不是我幹的,你不要胡說八道,呵呵,說不定是你在詐我,你根本沒有中毒。”
他已經注意到來自于周圍的目光。
給族長下毒,毫無疑問是重罪,即便是長老,也會被根據自治權而當場處決吧?
“‘刑徒’一天隻有1個小時的清醒時間,我還剩下15分鍾,烈星南巫醫呢?她爲什麽還不過來。”
巴斯安在前來最高議會的途中,聯系了族内最出色的巫醫。
對方手中可能有“刑徒”的解藥配方,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克羅族長老莫通臉上的驚慌神色飛快退去,冷笑着說道:“今天不是愚人節,請不要在這個神聖的地方開這種低劣的玩笑,這一點兒都不好笑,我們的族長大人!”
“刑徒”是用來處決尼安德特族叛徒的毒藥,使受刑的叛徒在陷入絕望中一步步踏入死亡,但是如今尼安德特族的族長卻中了這樣的毒,等于打上了叛徒的标簽,這跟皇帝親自扯旗造自己的反有什麽分别,實在是太具有諷刺性了。
“妮可絲,有什麽發現沒有?”
刻意站在人後的亞德裏安壓低了嗓子小聲問着身旁的金發小姐姐。
“那是誰私下煉制‘刑徒’,并且偷偷交予外人的呢?簡東?特拉安蒙?瑪蔔恩?希塔……”
巴斯安環顧着長老席上的諸人,報出一個個名字,有族内的反對團夥,甚至也有自己信任的人,凡是有嫌疑的,一個都不放過。
“族長,我以星空赤焰爲誓,我瑪蔔恩,絕對沒有違反族規,背叛尼安德特!”
秋族長老瑪蔔恩是族長巴斯安這一系的人,他第一個帶頭宣誓表态後,其他人也紛紛應和,一時間長老席和小部族席位上,幾乎所有人都宣誓自己與毒害族長一事無關。
将讀心術火力全開,妮可絲·馮·莎姗娜死死盯着高台之上的衆人,努力分辨究竟有沒有人在說謊,或者心不在焉,極力捕捉着他們的微表情和小動作。
04隊其他人則暗中警戒着,以避免意外情況的發生。
好半晌後,才終于說道:“不是,都不是!~”
能夠當上族長的人,就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巴斯安在途中做好各種布置後,直接殺奔到最高議會掀蓋,力求将自己清醒時刻的作用發揮到最大,同時也是爲了配合藍星全球聯合防務委員會最擅長窺探人心的專家之一,A級精神系異能者妮可絲·馮·莎姗娜,以辨别族群内的高層是否有人叛變。
一旦分辨出二五仔,莫說藍星聯合防務委員會,就連巴斯安自己都不會放過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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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