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頭看向遠處,目光有一瞬間的飄忽,随即說道:“這片林子裏現在真的是空蕩蕩的了。”
“不,那些因爲陰氣而養成的怪物并沒有消失,以後還是不能讓你的族人來這片林子,不過……”
花芸疑惑的看着我:“不過什麽?”
我說:“陰氣滋生的怪物尚且還能消滅,可由人心滋生而成的怪物呢?”
花芸的眼神微動,沉默的看着身後的大樹,不知道什麽時候那些密密麻麻長在樹上的蘑菇竟然也都全脫落了下來,掉落在地上,幹巴巴的。
我蹲下身,将那些蘑菇幹一粒粒的撿了起來收集進袋子裏,花芸問我這是在做什麽。
我說,準備把這些蘑菇幹都帶到寺廟裏,也算是爲他的族人積福吧,希望他們的來世能投胎到一個安穩的人家。
花芸也蹲在一旁跟我一起撿。
不知不覺中就撿了滿滿的一大袋子,擡頭的時候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一些晨光從雲層中透出,紅霞映照在天空之中,美不勝收。
這片森林也像是被賦予了色彩,閃爍着微微曦光。
我将這些袋子全都紮好和花芸一起走出了鬼林,鬼林大門口并沒有什麽人,和他們昨天晚上說好的會來接我們完全不一樣。
我說:“他們應該沒想到我們的火車從這個鬼地方出來了?指不定步咄現在躲在哪個犄角旮旯裏面偷笑呢。”
花芸沒說話,一路沉默者朝相柳寨走去,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就傳來了一聲聲的驚呼,那些族人無不驚訝的看着我和花芸,那反應就跟看見了鬼似的,在我們看向他們的時候,也都紛紛回避了目光。
直到多甲看見我們,激動的沖着我們揮起了雙手,在他即将張口的瞬間,我趕忙上前拉住了他。
“等一會兒先别喊。”
我看了花芸一眼,後者微微點頭,把手中裝着蘑菇幹的袋子交給多甲,拜托他送回我們屋子之後,我和花芸一起前往議事的大堂。
一切正如我們所想的那樣,還沒有走進了就聽見了裏頭說話的聲音。
“這花芸,還能回得來嗎?”
“這個不好說,聽大祭司說他身邊跟着的那個小子可是個高手,萬一這兩人走上什麽狗屎運就出來了呢?”
“能走什麽狗屎運?我看是黴運吧哈哈哈……”
“你們!你們說這樣的話實在是太過分了!花芸可是老族長唯一的血脈,你們竟然還在此嘲笑她?!她要是在鬼林裏出了什麽事,我們相柳寨誰來當族長?”
這聲音應該是大長老的。
包括大長老的話,卻引起了裏頭的人一陣哄笑。
“回來?大長老你在做夢吧?從古至今就沒有人能進了鬼林還活着出來的!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鬼林口磕兩個響頭,祈求裏面的那些惡鬼把你的小族長屍體給扔出來,這樣才能全了你做狗的本分!”
“你們!”大長老被他們氣得口不擇言。
裏面的聲音還在得意洋洋地說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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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我們怎麽了?我們難道說的不對嗎?事實就是如此,大長老,難道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
大長老咬牙切齒的問是什麽?
“一朝天子一朝臣!你還以爲你是什麽大長老呢?我告訴你,識時務者爲俊傑!等到大祭司上位,你是什麽東西?”
“原來是他!”
“反正老族長也已經死了,她一個小姑娘能掀起什麽風浪來?就是活着又怎麽樣?咱們這麽多人,她管得住誰啊?”
“大祭司怎麽還沒過來?”
“對啊,到這個點了,人呢?”
從始至終我和花芸都靜靜的站在門外,直到三長老鬼鬼祟祟的從屋子裏面伸了個腦袋出來,
對上我們的視線,他猛地大叫了一聲,活見鬼一樣神情驚恐的看着我們,倒退一步卻不知怎麽的直接跌落在了地上!
“哎……”
還沒等我說話,三長老一手撐着地就連滾帶爬的就竄進了屋内。
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屬耗子呢。
等到我們進到屋内,裏面已經是一片靜默,十數雙眼睛盯在我們的身上,就如同在審視着我們一樣。
“少族長,您回來了?”
還是大長老率先出聲,打破了這詭異的甯靜,他激動地走上前來上下打量着花芸,“您沒事吧?”
瞧着他的樣子,我也看了花芸一眼,突然發現自己和她的身上都是一片狼藉,裸露在外面的皮膚更是多了好幾道口子,尤其是花芸細皮嫩肉的,傷痕看起來更是格外的觸目驚心。
花芸意味深長的看着在座的長老們,随後走到了主位屬于族長的位子上坐下,“阿叔放心,我當然沒事了,我要是有事了,寨子裏面怎麽辦?族人怎麽辦?”
她這話是說給方才的幾個長老聽的。
“寨子裏面自然會有合适的人來擔任族長,少族長身爲女流,有許多方面肯定比不上男人,所以……”
“你喊我什麽?”花芸冷冷的看着二長老。
二長老一愣,許是從來沒有看過花芸這副嚴厲的模樣,不過很快便鎮定了下來,順口回了一句:“少族長。”
“二長老,既然喊我少族長,那我是不是繼承族長的人選?”
二長老愣了一下,随即點點頭說道:“是……”
“那我爲什麽不能繼承族長?”
“花芸!”二長老顯然沒有想到花芸居然敢說他,臉上頓時浮現出了一股惱羞成怒之色,“你不要在這裏跟我繞彎子,等會兒大祭司,你交得出血菩提再說!”
“真沒想到,鬼林都讓你給跑出來了。”
“你沒想到的還多着呢。”我走到花芸的身邊坐下。
“臭小子!你是什麽人?那位置是你能坐的嗎?!”
我說:“我是少族長的未來夫婿,也是寨子裏的人,怎麽就不能坐了?!”
二長老冷笑一聲,憤憤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門口傳來多甲的高呼,老祭司已經帶着步咄過來了。
“阿妹!”
步咄一進門,目光便落在了花芸的身上,三步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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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兩步跨到我們的面前,緊張的盯着她說道:“你沒事真的太好了!我一晚上都沒有睡着,就怕你——”
“就怕我從鬼林裏走出來?”
步咄的神色一僵,“不是……”
花芸唇邊泛起一抹冷笑,無不譏諷的說:“那你還有什麽怕的?大祭司無所不能,也有怕的?”
“阿妹,你誤會我了。”步咄深深的看着花芸,“我知道是我不對,如果我能少喝點酒,家裏面也不會出了那麽大的事情我還不知道,更不會要布可父子有機可乘。”
“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阿爸。”
“你是挺對不起你阿爸的。”
花芸說着,若有所思的看了老祭司一眼,“阿叔。”
老祭司微微颔首,走上前來,“丫頭,你回來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花芸微笑着看着老祭司,“阿叔,不知道你們昨天說的話還算不算數?”
“當然,你把血菩提帶出來了?”
花芸點頭,随即看向了我。
我趕忙從口袋裏拿出用樹葉包好着的血菩提,此時它已經褪去了在樹上的光澤,就像是一個暗紅色的果子,光是看着就讓人覺得不是什麽好東西。
“給——”
伸出手遞給老祭司的瞬間,我猛地又握緊了血菩提收了回來。
老祭司的臉色驟變,問我是什麽意思。
我說:“這東西我不能先給你們,萬一你們出爾反爾怎麽辦?等到我和花芸完婚之後,再給你們也不遲。”
“那我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随便拿了個東西來忽悠我們?”
“怎麽會呢?”我順手将血菩提交到花芸的手中,“如果你們不相信,我就将這東西交給你們的族長保管,等到我們完婚之後,這血菩提自然也是交到族長的手中。”
“你們怎不能懷疑你們自己的族長會包庇我一個外族人吧?”
幾個長老面面相觑,二長老更是滿臉的懷疑之色,沒等他開口,就有另外一個長老率先說道:“不行!少族長年輕,爲了避免他一時沖動犯下什麽錯誤,這血菩提應該交到老祭司的手中,老族長一去,在少族長沒有繼任族長之前,族中的一應事物應該交給老祭司暫理。”
“這個我贊同。”
“沒錯,是應該把血菩提交給老祭司保管。”
……
幾人說着說着最後居然達成了一緻,就連大長老都交給老祭司。
坦白來說,我并不信任這個老頭,從見到他的第一面起,我總覺得有什麽不太對勁的地方。
可是我又說不上來,畢竟他看起來十分疼愛花芸。
老祭司看着花芸說:“花芸,既然他們都這麽說了,你還是讓他先把血菩提交給我保管,等到你們完婚之後,你繼任族長之位,我自會把東西還給你。”
花芸詢問的看了一眼,見我微微點頭,便也答應了老祭司的話。
我把血菩提從鬼林中拿出來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寨子,這寨子裏的人看見我時,眼中也多了幾個人尊敬。
這感覺還挺新奇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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