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一聲,“你剛剛可是說了,胡青雲的名字你是怎麽知道的?!你是不是知道關于張雲錦的事情?”
說到這裏,我突然想起來師伯那天在破廟裏說的話,爲什麽不是讓我立即跟他來東大街,反而是十天之後再來東大街找他?
而現在距離十天的期限卻是剛剛好。
我恍然大悟的看着老仙,“你們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解決胡二姑的事情需要十天?”
老仙的小眼睛提溜的轉,我說:“快點老實交代,不然的話……”
“你想怎麽的?”
“師伯的降魔陣也是根據魯班書中的四梁八柱所改化而來,我這些年在山上其實也沒學到什麽本事,就是學會兒那麽一點不入流的魯班術,其實這個陣法我也能……”
“臭小子,你敢威脅老子?!”
“你喊師伯來啊?”
我瞪着眼睛看老仙,拔高了聲音問道:“胡二姑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老仙也梗着脖子看着我,故作一副深沉的樣子,好半天緩緩的問道:“你真的就那麽想知道?不說行不行?”
“你說呢?”
僵持不下,老仙最終還是歎了口氣,将事情的經過跟我娓娓道來。
要不說這一般的出馬仙堂口,跑堂報馬的都是黃家人呢,老仙這打聽小道消息的本事還真不是蓋的。
其實老王當時在山上說的隻是故事的後半段,前半段的故事他娘并不清楚。
胡青雲和方海河應該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兩人也是情深義重,隻不過胡青雲天生的命格有損,就不是個長壽的命,好比紅樓夢裏的林黛玉一般,自是天生麗質,但是卻沒有活過十八歲。
胡青雲死後,方海河一度卧床不起,直到有一天救了一隻身受重傷的狐狸。
而這狐狸,就是胡青雲了。
“等等。”我打斷老仙的話,“照你這麽說的話,胡青雲應該是個人了?”
“沒錯,或者說在她死前她一直都是個人。”老仙解釋說:“胡青雲死後執念殘存,一直徘徊在人間不肯投胎,正好趕上那胡二姑修煉第五尾。”
“你也知道,建國之後不準動物成精,所以我們這些有了點靈性的修煉起來那真是千辛萬苦,像我們黃門要讨滿九十九個口封才能成正果,白門要在馬路上被車輪軋個幾十遍等等,胡二姑當時就是要度雷劫。”
要不說着狐狸聰明呢,比起黃鼠狼這些,他們更喜歡找一些深山古墓修行,根據老仙說的,胡二姑當時就是在一座古墓裏修行,頭上頂着古墓主人的頭蓋骨希望能夠借頂雷劫。
而當時身爲遊魂野鬼的胡青雲在人間飄蕩久了,受到陽氣的侵蝕,魂魄自然也是虛弱萬分,便也找深山老林裏面鑽。那天正好就好巧不巧的趕上渡劫失敗被雷劈的隻剩一絲魂魄倉皇逃命的胡二姑,這一妖一鬼就撞到了一處。
胡二姑隻剩一點魂魄,哪怕僥幸逃脫天雷的追捕也活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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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胡青雲也就正好有了個肉身。
天雷誤以爲被胡青雲附身的胡二姑是個人,便也就停了。
再後來胡青雲一睜眼就發現了自己的不對勁,第一反應就想去找自己的青梅竹馬求庇護,方海河當時隻覺得這狐狸雪白有靈性,便救了下來。
在後來,胡青雲每日吐出橫骨爲方海河治病,後者好了以後眼見着自己的青梅已逝,無奈的接受了家裏的安排,娶了一房老婆。
胡青雲傷心竹馬另娶,便努力修煉,化爲了人身,以背井離鄉的孤苦姑娘的身份來到方海河的身邊,方海河驚訝于這姑娘的很多習性與自己的青梅相像的同時,也漸漸的對她暗生情愫。之後就是一個郎有情一個妾有意,隻可惜原配變妾室。
不過胡青雲不在乎這些,她隻覺得自己能再世爲人陪在方海河的身邊就是自己莫大的幸運,更是老天爺對她的眷顧,自己終不會像林黛玉那樣香消玉殒。
隻可惜,造化弄人。
“可惜,可惜啊。”老仙趴在桌上連連搖頭,“胡青雲一直不知道怎麽跟方海河解釋自己從一個人變成一個鬼再變成妖,可是還沒等到她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的時候就已經被方海河傷透了心。”
“那大太太也是個煽風點火的主兒,老早就想把胡青雲踢出家門,就一直借題發揮,緻使方海河最後是痛下決心,而爲方家招來滅門慘禍。”
我看着老仙,“聽你這話裏的意思,方海河當時對胡青雲也不是無意?”
“要真是無意,早就在知道她是個妖怪的時候把她給踹了。”
“唉……”
“等會兒,你話還沒說完呢,那張雲錦是怎麽變成這樣的?真正的胡二姑在當時渡劫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你煩不煩?”老仙翻了我一眼,“你年紀輕輕地,哪來那麽多的爲什麽?”
“真正的胡二姑,你不是已經在水井裏面見到了嗎?”老仙說:“至于張雲錦嘛……胡青雲把狐狸心給了張雲錦,胡青雲的記憶自然也會被張雲錦看到。”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啊。”
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隻是個其中還有很多的關竅都沒有想清楚,但是任我怎麽問老仙都不肯回答了我。
比如……張雲錦以後會怎麽樣?
“人世間的男女,多半爲情情愛愛所困,倒不如像我們一樣,做個自在的野仙豈不痛快?”
故事落幕,換來的不過是看客的唏噓一聲。
我湊近了老仙問:“那你說的這些,靠譜嗎?”
“滾!”
我留在百事館的事情算是定下來了,老仙從櫃台的抽屜裏拿出一沓子的錢摔在我的面前,讓我看看這鋪子裏還有沒有什麽要添加的東西,再給自己準備一身行頭,明天就出發去嘎瑪廟。
爲顯心誠,還必須徒步過去。
嘎瑪廟在西南省,想從盤嶺走過去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對于我的訴求,老仙則是視而不見。
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發現店鋪裏缺的東西實在是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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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就好像師伯給了我一個空館子似的,除了門口挂着的那兩條紅幅以外,店裏幾乎什麽東西都沒有!
紙錢、羅盤、朱砂、裱紙等等,一一都需要我自己去添置,從前都沒幹過這事,好在這條街上的鋪子都是幹這事的,跟周圍的鄰居打聽了一下定下供貨商,剩下的就是門頭的牌匾了。
要說百事館主營的業務是風水驅邪,隔壁的天意堂的隻要幹的就一個活計,算命。
其實我也想算命來的,但是魯班書裏沒有這門手藝,我隻有魯班書的上半部,但是七爺是會算命的,不過他沒來得及把這門手藝傳給我。
隔壁天意堂老闆姓趙,是個六十歲左右的老者,白眉長須穿着一身灰白色的褂子,看着還真有點仙風道骨的樣子。
傍晚我打掃屋子的時候找上門的,跑在門口東張西望,瞧見我以後問:“小友,貧道姓趙,請問主人可在?”
我下意識的看了一圈館子周圍,是指了指自己,“你找我?”
看見我的動作以後,原本半眯着眼睛的老趙頓時瞪大了眼睛,“就是你?”
我點頭,“是啊。”
“怎麽可能呢?”老趙連連擺手,“小友莫要開玩笑,老道找的是這家百事館的主人,鄧先生,請問他在哪裏?”
說話就說話,文绉绉的拽什麽詞啊。
我說:“你找我師……父啊?他出去雲遊四海了,将這家百事館交給我打理。”
“他是你師父?”
我再點頭。
老趙笑道:“真是名師出高徒啊,小友看着就天賦異稟,周身陽氣旺盛,是百年難遇的純陽命格啊。”
啊?
眉梢一挑,我不動聲色的看着他,這是從哪兒看出來的天賦異禀?
怎麽沒看出來,我活不過十八歲呢。
“仙長謙虛,占蔔算命乃是窺測天機,像是仙長這樣的前輩才是真正的天賦異稟。”
老趙被我一吹捧,笑得胡子都飛了,“小友真是客氣,我今天來是想感激鄧先生之前的指點,沒想到遇到了鄧先生的愛徒,敢問小友名姓?”
“我姓陳,叫陳難,趙仙長快進來吧,我去給您倒杯茶。”
老趙也不客氣,進了屋子就左顧右盼的,我沒管他,去裏屋倒了杯茶出來。
他接過茶也不喝,反而是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随後贊歎聲一說:“真是好茶!”
我笑了笑,三塊錢一斤的大麥茶,喝着清胃。
老趙一口一個的小友的喊着我聽着還挺别扭的,于是讓他喊我小陳就行,他也不客氣,跟我問了兩句師伯的情況,最關心的還是師伯去哪兒。
一開始我跟他說不知道,他還不信,希望我不要瞞着他,他是真心實意感謝師伯在他修煉遇到瓶頸的時候指點迷津了。
我心說該不會是他修煉忽悠人的鬼話的時候被師伯罵了兩句,于是想到了更好的騙人的點子吧?
不過老趙也沒告訴我。
“那這麽說,現在這家百事館就隻有你一個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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