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這屋子,我估摸張雲錦以後也不會回來了。
“算了,别管那麽多了,我們先回去吧。”
帶上張雲錦的衣服,我蹲在樹底下擺弄着幾張黃表紙,剪碎了一點老張的衣物塞進去,不會兒一個活靈活現的紙人就做好了。
鄧妤問我,爲什麽不用白紙做,我問:“你說應該是紙紮鋪子裏的那種紙人吧?”
她點點頭,我解釋說紙紮鋪子的那種紙人是給死人送葬的,但是老張可還沒死呢,再說了這個紙人隻是一種手段,迷惑老張的眼睛,之後隻要柳甯穿上張雲錦的衣服,老張所看的就會是張雲錦。
做好這一切,我帶着鄧妤回去,叫醒了柳甯讓他把張雲錦的衣服穿上再睡,已經淩晨四點,我也就歇了回去的心思,就這陪護的病房睡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還是在老張的大呼小叫裏醒的。
“陳難,陳難……”
翻身從床上起來,老張疑惑的問我:“你怎麽回來了?”
我說:“事情解決了不就回來了嗎?”
“你把那狐妖殺了?”
“算是吧。”
老張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小錦呢,沒跟你一起回來?那他以後是不是……”
蒙騙老張的說辭早就在肚子裏面滾了一圈,我拍了拍柳甯的床,“張雲錦,醒醒,你爹找你呢。”
原本在睡覺的柳甯,一個激靈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啥事?”
“我說,你爹喊你呢,還能有啥事兒?”
一邊說着,我一邊偷瞄着老張想要看看他的反應,這東西我也是第一次用,心裏屬實沒什麽底。
老張狐疑的看了看柳甯,“你怎麽在這裏?小柳呢?”
我說:“今天周一,柳甯不得回學校上學去嗎?昨天我們回來的晚,他就在病床上睡了。”
老張還有些懷疑,我暗地裏瞪了柳甯一眼,他這才後知後覺地喊了老張一聲:“爸……”
我驚訝的看到這個沒臉沒皮的老頭在聽見這一聲之後,居然眼眶都紅了起來,就好像這麽多年第一次聽見似的。
父子倆說了好一陣的話,柳甯除了剛開始的時候有點尴尬,到後來直接應對自如,恨不得給老張磕一個似的感謝父親這麽多年的養育之恩。
老張也是笑眯眯的十分欣慰的拉着柳甯的手,完全不像是我們之前見到的那樣,老張直接把張雲錦當成了空氣。
這些年,有兒子不能認,老張夫婦的心裏應該也過得很苦吧。
兩人聊了好一陣,最後老張問我:“陳難,以後小錦就可以跟在我的身邊了吧?”
聞言,柳甯立刻看了我一眼,老張觀察到柳甯的神情不對,更是緊張的問:“怎麽了?”
腹稿早就打好了,隻是話到了嘴邊,我卻不知道應該怎麽說出來了。
見我一直沒吭聲,老張又催了幾遍,我說:“也不行。”
“爲什麽?那狐妖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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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了嗎?”
“收是收了。”我猶豫道:“但是張……雲錦天生的就是命犯孤星,如果留在身邊恐累及家人,所以最好的辦法還是張雲錦離開這裏。”
“我不是說你們以後都見不到面了!你要是想他也可以喊他回來見你的,再說了那小孩長大了不都是要離開父母的身邊打拼去嗎?”我解釋說:“也許往外面走一走會有更多的機遇,張雲錦也能有更好的發展不是?”
老張聽了,好久都沒有說話,一直沉默的看着柳甯。
柳甯喊了一聲,“爸。”
老張問:“小錦,你是怎麽想的?”
柳甯看了我一眼,“爸,我覺得難……陳難說的對,至少我也不像以前那樣了,如果你想我随時可以給我打電話,我立刻就回來看你。”
我心裏松了口氣。
老張緊緊的拽着柳甯的手,好半天才終于說道:“行,既然你決定了,老爹支持你,如果你在外面混不下去了,随時回來,老爹會一直在家等你的。”
柳甯點點頭。
看樣子,在老張這裏應該是蒙混過關了。
之後的幾天柳甯就一直穿着張雲錦的衣服陪着老張,出院以後回張王莊料理關于張母的身後事宜。
不過這些都是後來鄧妤告訴我的了,之前師伯讓我在十天之後去東大街找他,我在第二天就跟鄧妤分别,去了東大街。
要說這東大街,其實準确的來說更應該是神棍一條街,什麽算命館占蔔館,從街口開到街尾!
我站在東大街前納悶看着一家人流火爆的占蔔館,始終想不懂,算命館裏人來人往的也就算了,畢竟這是咱們老祖宗傳下來的手藝,梅花易數,紫微星數,陰陽八卦五行數術等等風水玄學,但是這特麽塔羅牌是哪門子的手藝?
還有那什麽水晶球,什麽石頭改變磁場……
但是最重要的是,我該去哪裏找師伯?這街上全都是館子……
就在我站在大街門口不知所措的時候,人群之中一個黃色的猥瑣身影引起了我的注意,那身影小小的就跟老鼠一樣在人群裏面亂竄,時不時的還有過路的人會踩到它的尾巴!
真就跟過街老鼠似的。
再定睛一看,喲,這不是老仙嗎?幾天沒見這麽拉了。
我追着老仙的身影跑過去,他跑的倒也不慢,就像故意做給我看似的,一路追到街尾,不知不覺間就已經走到了一家店鋪的門口。
隻是這家店鋪,卻也是獨獨跟其他館子不一樣的,人家是門庭若市,這家店鋪那還真是門可羅雀,就連個像樣的招牌都沒有,門口兩邊貼着劣質的紅幅。
——拿袖中乾坤,了前世今生。谙八方風水,保一身周全。
一擡頭,店中的大堂的台子上真蹲着一個黃褐色的耗子。
“大仙,我師伯呢?”
黃鼠狼的眼睛轉了轉,熟悉的聲音傳來,“一進門就知道問你師伯,怎麽不問問老仙我怎麽樣?”
我打量着店中的環境,風水講究的很深,卻不是什麽招财的格局,反而更像是保護着這個店鋪的,四方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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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置的鎮物對應着四方神獸,八方則是以奇門遁甲組成的以十二地支與八門組成,格局千變萬化。
要是沒有點眼力勁的人輕易都看不出來。
“師伯這是下了血本啊……難不成這店鋪還有什麽厲害的東西存在?”我好奇的看着老仙,“爲什麽會布下這麽一個風水格局?”
老仙張嘴就道:“那不是爲了防你嗎?”
“什麽意思?”
他沖我翻個白眼,“鄧老道怕你哪天屍性大發跑出去,所以布了這麽一個降魔陣防你的。”
“老仙你别開玩笑了,我跟你說正經的呢。”
“老子說的本來就是實話!這年頭怎麽有人連實話都不願意聽了。”
“對了師伯呢?”
“走了。”老仙懶懶的說。
我驚訝道:“走了?!”
“沒錯。”
“那他還……”讓我過來。
老仙從櫃子上懶洋洋的支起身子,“他是走了,不還是有我留下來陪你嗎?怎麽有老子給你打下手你還嫌棄不成?”
哪裏敢嫌棄?
分明是跑都來不及!
跟着這麽一個被東北通緝的黃鼠狼,我早晚也在逃命的路上一去不返!
“鄧老道說了,胡青雲的事情你處理的還不錯,所以把這家鋪子留給你,還有三個月你就滿十八歲了,從明天起,我跟你一起去嘎瑪廟,那裏有鄧老道請和尚給你塑的金身。”
“啊?”我一愣。
老仙說,其實讓我複生這件事,師伯早在五年前就已經準備了,之所以後來上山的次數越來越少,就是因爲他尋遍了天底下大大小小的寺廟,和嘎瑪廟裏的老和尚交易,爲他們找回丢失已久的佛骨舍利,老和尚們就用一直供奉在佛前的淨土給我塑身。
沾染是佛性和香火氣的淨土,是複生最好的容器。
“你要快,陳難,你現在的這具身體最多就讓你用到十八歲而已,十八歲一過身體的各項機能就回迅速退化,直到成爲一灘爛泥。”
老仙盯着我說:“到時候,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
我從來見過老仙這麽嚴肅的樣子,心中也是忍不住跟着一驚,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同時,想到老仙說師伯早就在爲我準備複生的事情,我的心中也跟着溫暖了起來。。。
我以爲師伯是真的不在乎我,沒想到他竟然爲我做了這麽多!
“說了這麽多,你還沒告訴我師伯去哪裏了。”
“走了,等你複生了再來見你。”
“哦。”我應了一聲,正想問問關于這家店鋪的事情時,突然想起老仙剛剛說的一個名字,狐疑的問道:“對了,你剛剛說師伯說我誰的事情處理的很好?”
“胡青雲的事情呗,還能有誰?”
“可是我記得你上次說起胡二姑的時候,她好像不叫胡青雲這個名字吧。”
一把拽住說漏嘴的老仙,“你老實交代,你說的究竟是什麽意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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