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大?是什麽大學?
我撓了撓頭,柳婆婆像是想起了什麽事又說:“對咯,今天周五,囡囡放學過來看我,正好你們兩個年輕人見面聊聊天,我記得你們小時候玩的還挺好的,囡囡看見你一定很高興!”
是嗎?
不知道怎麽回答,鄧妤考上了大學是大學生,我撐死了就是一十七歲還沒上過學疑似神棍的無業遊民,她跟我說話?
說得着麽。
柳婆婆一片好心,我隻好跟在她的身後讪笑,看她做菜的時候有沒有什麽幫得上忙的地方。
“婆婆。”
我正看着鍋裏的菜,一道脆生生的聲音從廚房的後面傳了過來,扭過頭印入眼簾的是一張分外柔美的面孔,眨着漂亮的大眼睛疑惑的看着我。
“你是誰?我婆婆呢?”
我尴尬的看着她,正要解釋,她立刻小臉一皺,眼神飛快的在屋内掃視了一圈警惕的看着我,“你誰啊?爲什麽在我家!?”
“我……我……你好啊……”我伸手打了個招呼,笑道:“我是陳難。”
“陳難?”
“小妤,這是你陳難哥哥。”
“什麽陳難哥哥?”
鄧妤嫌棄的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是毫不掩飾的厭惡,“我什麽時候多了這麽個又髒又土的哥哥?”
“你這孩子,怎麽說話的?”柳婆婆不輕不重的拍了鄧妤一下,有些歉意的對我說:“時間過去太久了,小陳你别放在心上。”
随後她又跟鄧妤說:“這就是小時候經常來咱家玩的陳難,你還記得嗎?你還教過他識字呢!”
老周當年還曾經動過想要正式收養我送我去上學的念頭。
“哦,原來是你啊。”鄧妤了然的看了我一眼,隻是仍舊充滿了冷漠和厭惡,傲慢道:“這多年過去了,你現在是做什麽的?不會還在撿垃圾吧?”
會。
見我沒吭聲,鄧妤冷哼一聲,拉着柳婆婆說:“婆婆,像這種不三不四的人你就不應該讓他進屋,社會上小偷小摸的人多呢,就是見你好心來騙你!你忘了上次三個小賊偷了你一條項鏈了?”
“小妤!”
我深感無語,也不想再待下去,于是開口說道:“婆婆,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等等!”柳婆婆趕忙攔在門前,不贊同的呵斥道:“鄧妤!你怎麽說話的?!老師上課教你的道理都白學了?!小陳又不是其他人,他是個好孩子!”
“好孩子?好孩子那怎麽到現在還沒出息啊?有雙手幹什麽不行非要撿垃圾?”
鄧妤壓根就沒正眼看我,嗤笑一聲上前搶過了我手裏口袋,咄咄道:“你這裏面裝的什麽?是不是從我家偷的東西?!”
“不是!”袋子裏沒什麽特别的,倒是有幾個羅盤法器是我在屋子裏找到的,雖然師伯沒說有什麽留給我,但也沒說不留給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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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妤不依不饒,轉過袋子,隻聽一陣稀裏嘩啦的聲音,袋子裏的東西就全都被她倒了出來。
羅盤,桃木劍,朱砂線還有一些符咒之類的。
對上柳婆婆疑惑驚異的眼神,我一陣面紅耳赤,這會子她估計該把我當成什麽了江湖騙子了。
師伯的本事在小鎮方圓幾裏都是衆人皆知的,可是現在不是在雲城,而且我還騙柳婆婆自己這些年都是在工地搬磚,結果袋子裏裝的是這些東西……
“我……”
“你别解釋!”鄧妤啧啧兩聲,“我就說他是騙子吧婆婆你還不信!趕緊滾!别讓我再看見你!否則我就報警了!”
“柳婆婆,我走了。”
低聲說了一聲,沉默的收拾起地上的東西,卻在碰見朱砂線團時候一個晃神,那線團滾出老遠,正好落在鄧妤的腳下,我伸手去抓,她一擡腳直接把線團給踢開了。
“髒死了!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做的!”
“你——!”
我已經一忍再忍,她居然還這麽不知好歹。
“怎麽?自己都當神棍了,還怕人說啊?”
我撿起地上的線團重新卷好塞回口袋裏,淡淡的看着眼前一臉不屑的鄧妤,低聲說:“佛陀說,人造十惡,口業最重。身有三種惡,殺、盜、淫;口有四種惡,妄語、兩舌、惡口、绮語。其中,唯有口業最易犯,因爲每個人都長了一張嘴,既管不住别人的,也管不住自己的。人往往爲了逞一時的口舌之快而犯下口業,殊不知報應就在眼前。”
聽了我的話,鄧妤當即怒道:“你什麽意思?!”
“沒有什麽意思。”我笑了笑,“你好自爲之。”
佛家說一飲一啄莫非前定,我們道家自然也有因果報應的說法,就在剛剛我看見鄧妤的臉上缭繞着一層若有若無的陰氣,但是這股陰氣不明顯反而有一種我說不上來的感覺。
恐怕是鄧妤在什麽地方惹上了不該惹上的東西。
讓這妮子吃點苦也好,否則還以爲人人都跟我一樣能忍她這口氣。
師伯就跟我講過一件事,那還是他剛到鎮上的時候,有一家賣豬肉的,那家男人平日裏爲人憨厚老實還很熱心,但是他家婆娘卻是個厲害角色,不僅嘴巴碎還喜歡說人是非,今天張家長明天李家短。
王家的女兒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投緣的男人,倆人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甚至是帶着彩禮上門的結果那婆娘當天晚上就端着飯碗跟那男人說,王家女兒是出去當表子的,現在年紀大了想找個老實人嫁了!而且這事村裏面的人都清楚,都幫着王家女兒瞞着,她自己見這男人實在可憐,才在私底下悄悄的說!
古人說,甯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被這婆娘一攪和,男人不僅趁着家裏沒人的時候帶着彩禮氣憤離去,甚至還帶走了家裏所有值錢的東西!
而那個婆娘嚼舌根的事情也被路過的村裏人聽去,傳到了王家女兒的耳朵裏,王家女兒羞憤難當夜裏竟然吊死了。
死後的幾天裏不停的折騰那婆娘,直到頭七那天前來索命,幸虧師伯去的及時好說歹說王家女兒就是不肯走,硬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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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伯的法術讓那婆娘嚼爛了自己的舌頭吃下去才肯罷休。
命是保住了,可是那婆娘以後再也沒有辦法說話了,之後沒過幾年她就染上了瘧疾,一天傍晚吊死在了王家女兒吊死的樹下。
鎮上的人都認爲是王家女兒幹的,她忌憚師伯厲害,其實一直暗中準備報仇。
這事我問過師伯,他說王家女兒的因果其實早就了了,就是她嚼舌根壞了王家女兒的姻緣,所以王家女兒讓那婆娘嚼自己的舌頭就是報應,而王家女兒自殺則是她個人選擇。
至于爲什麽如此巧合吊死的地方正好是王家女兒吊死的樹,師伯推測有可能是她犯下的口業太重,到了還報的時候,偏偏其中王家女兒又是因她而死,所以報應就是她吊死在王家女兒死的地方。
報應這東西玄之又玄,沒辦法解釋清楚,就像老仙說的現在人人都喜歡對天發誓,可是做到的又有幾個?
别看報應沒有來,得失之間隻有心裏知道。
臨走之前,無意中對上柳婆婆愧疚的目光,想了想還是給了她陳家莊地址,如果有事随時可以找我。
鄧妤恨恨的看着我,一臉嫌棄,“誰會找你這個神棍!還不快滾!”
看了眼柳婆婆,我轉身出門。
走出門口,悠悠的歎了口氣,說不出來是什麽感覺,就是有點悶悶的,以前跟老周撿垃圾的時候有個廟街,街上全是擺攤算命的老頭老太太,我碰見過好幾次有客人找回來砸攤子的,無非就是花錢買的什麽東西沒用,結果被人家帶着人追的如同過街老鼠一樣亂竄。
更有真的遇到了事情的,聽信了那些江湖神棍的話,白白的被害了一條性命。
“好個牙尖嘴利的小丫頭,老子剛剛在她的身上聞到了一絲腥味,看來她的報應就要在眼前了。”
老仙戲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趕忙問怎麽回事?
“你沒看出來,那小丫頭的身上有一絲陰氣嗎?”
我點頭,剛剛還想着她應該是被什麽東西纏上了。
“這就對了,可憐那老婆子倒是個虔誠拜佛的,難怪能聽見我說話。”老仙幽幽道:“行了,走吧,快走,可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呆下去,也不想……”
話說了一半,老仙忽然頓住了,催促道:“快走快走!”
我不明所以,加快腳步朝着陳家莊的方向出發,這些年徹夜不眠都是平常事,打算到了家在好好的睡一覺。
行至半夜,路上的行人隻剩兩三,搖晃着醉醺醺的步伐與我擦肩而過,也不知道是走了多久,看着還有沒關門的馄饨店,吞了吞口水就走了進去。
店内并不見人,我朝着廚房裏頭張望了一下,瞧見了一個肥胖臃腫的身影,喊道:“老闆娘,現在能給我下碗馄饨嗎?”
“好嘞。”
老闆娘很是熱心的應下,沒過一會兒熱氣騰騰的馄饨就放到了我的面前,這時我才看清老闆娘的面目,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濃眉大眼,隻是鼻梁處有塌陷,鼻頭窄小,看樣子财運不是很好。
随口問道:“老闆娘,這麽晚了還沒關門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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