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中咯噔一聲,知道這是我的老毛病又犯了。
危險的氣息撲面而來,直覺告訴我現在最好撒腿就跑,可是被他盯着,我甚至生不出一點挪腳心思。
“你……”
我惶恐的看着獨眼龍,他的眼睛在我的上下巡視,不由分說的便朝着我劈劍砍來,口中大喝:“孽障!誰給你的膽子竟然敢留在陽間爲禍?!”
什麽意思?
我心中大爲不解,沒等我張口,獨眼龍連連舉劍砍劈,甚至沒有給我一點發聲的機會!
我慌忙躲開他的攻擊,順着地上一滾跟他拉開距離大聲質問他,“你把話說清楚!你爲什麽要打我?!我應該不認識吧?”
“你我确實素不相識!”獨眼龍冷聲道:“可你既然已死就不該繼續留在陽間!”
獨眼狼并不打算就此放過我,踩踏着禹步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掠動,逼得我步步後退,卻沒有給我一點逃跑的機會。
但是卻沒有立刻殺我。
就好像貓逗老鼠一般,欣賞着我的狼狽。
“你到底想幹什麽?!”
獨眼龍高高的吊着眼睛,自上而下的看着我,眯眼道:“你這小子的動作,我怎麽看的有點眼熟……”
我皺眉,警惕的看着他,我所有的本事都從魯班書上學來的,這人該不會是七爺的什麽仇人吧?
不然爲什麽一上來就對我喊打喊殺的?
獨眼龍在觀察我的同時,我也在暗暗的觀察着他,卻見他不知道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忽然又伸手朝我探來,我本能的想跑,卻被他一下子拽住了後衣領子給提溜了起來!
“你幹什麽?!你快放開我!我根本不認識你!我——”
“你小子……爲什麽會我們魯班一門的功夫?”
聽到他的話,我瞬間放棄了掙紮,轉頭看向他,“你是……”
獨眼龍冷哼一聲,“老道鄧知節!你快說,你小子的功夫又是從何處學來的?!”
“不是……我是七爺的徒弟啊!師伯!”
“你是老七的徒弟?”
我重重點頭。
喊出這一聲師伯的時候,我隻感覺到我的話都在顫抖,我這一路上跋山涉水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才見到他,眼淚不争氣的跑了出來,我擦了擦臉,激動的說:“師伯,師父臨死之前給了我一隻紙鶴讓我來找你,說——”
“你說什麽?!”
師伯吃驚的看着我,目眦欲裂的問:“你再說一遍!你師父怎麽了?!”
“我、我師父臨死之前……”
我慌忙從口袋裏掏出紙鶴遞給師伯,殷切的看着他,低聲說:“師父是爲了保護我才、才……”
師伯松手将我扔下,顫顫巍巍的接過了紙鶴,刹那間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精神,筆直的腰杆也佝偻了下來,低聲念道:“不錯,不錯,這确實是師弟的手法……”
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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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翻轉,原本如同木頭一樣的紙鶴不知怎麽就被他拆了開來變成了一張信紙,我踮腳看去,隻看到四個大字:
師兄親啓。
師伯一邊看信一邊看我,目光時不時的停留在我的身上,晦暗不明。
我忐忑的站在師伯的面前,不知道他爲什麽總是盯着我。
等到一封信看完,師伯僅剩的一隻眼睛裏閃着微弱的光芒,卻跟沒事人一樣揉了揉眼睛。
他看着我,歎氣道:“我這師弟,從小就性子倔強,我學習陰陽之術,他便學偷天之術,當年受到你的母親的恩惠,算出她腹中之子會有大難,所以前去報恩,不成想……”
師伯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關于七爺的事情,他們二人都是孤兒被師祖撿回去養在膝下,情同手足,一個學陰陽,一個學算命,不過二十歲就已經能夠獨當一面。
二十一歲那年師祖撒手人寰,師伯二人便收拾了行囊下山各奔東西,七爺在南方收拾一個古井裏的厲鬼時不慎收了重傷,正好被路過的我娘救下,七爺處于感激便給我娘算了一卦,那時候我娘剛好懷孕三月,七爺算出我不可能平安降世,一出生就是個死胎,我娘不信尋得古法爲我續命。
七爺爲了報答我娘的救命之恩和我娘一起爲我想辦法續命,原本還打算叫師伯一起幫忙的,奈何師伯心性耿直最見不得他們用這種欺天的法子,甚至還把七爺狠狠地訓斥了一遍。
兄弟離心,十年前一見竟然是永别。
師伯告訴我,這紙鶴原爲報信紙鶴,普通的紙張以術法加持能夠變得無堅不摧,隻有用魯班一門特殊法術才能解開,也是他們兄弟二人曾經約定,倘若有一日其中一人身死,便會派這紙鶴前來報信。
隻是師伯沒想到,七爺竟然會讓我帶着紙鶴過來找他。
我心中泛酸,七爺臨死前的樣子猶在我的眼前,至今都無法釋懷。
可是我卻連一點能力都沒有。
如果我有能力,我就能找到我娘,七爺也不會受傷。
“師伯……”我滿心期盼的看着他,如今我隻有他一個親人了。
師伯似乎是才回過神,将那封信好好的折起塞進懷裏,靜靜的瞅着我。
“陳難,你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我師弟又是怎麽死的?”
我不敢隐瞞,将從我娘消失之後發生的事情一一告訴師伯,說起七爺的時候我已經更咽不成聲了,沒出息的哭了起來。
師伯聽罷,長歎一聲沒有說話。
“師伯……”我正要問師伯以後應該怎麽辦。
他目光忽然一厲,眼中閃過一絲狠色,沉聲道:“陳難,你已經是個死人了,你明白嗎?”
我點點頭,師伯說我從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死了,是七爺用靈官之術爲我點了一處白虎銜屍穴,又用定魂珠藏了我的魂魄,我才能平平安安的活到十歲。
隻待等到我十八歲時取得當年他們爲我藏起來受香火供奉的金身,再用魯班術還陽,便能夠再世爲人。
我聽的似懂非懂,點了點頭,師伯忽然揚手一劍朝着我刺來!
突如其來的變故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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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傻在了原地,腹部忽然傳來一陣劇痛,我被他一劍刺中!
好在是個桃木劍力道又不重,回過神我立刻後退,順勢與他拉開距離,驚惶的喊道:“師伯!”
他爲什麽要對我動手?!
沒等我想清楚原因,師伯幾劍又對着我毫不留情的刺來!
師伯的聲音沒有絲毫的溫度,“既然你已經死了,我就不可能留你在這世上!”
“可是,我是可以——”
我一邊躲避着他的攻擊,張口辯解。
他說等到我十八歲就可以還陽,爲什麽還要殺我?!
沒想到師伯卻說他本就不贊同這種逆天之術,又怎麽可能眼睜睜的看着我複活?
我忍着肚子上傳來的劇痛,祈求的看着師伯,絞盡腦汁的說着好話,企圖能讓他有一絲心軟。更何況我還是七爺唯一的親傳弟子,我要是死了,又怎麽對得起七爺的舍命相救?!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說動了,師伯原本淩厲的攻擊倒是減緩了許多,我趁機奪下他手中的桃木劍,捂着肚子愈發可憐的看他。
“師伯……”
“你不必說。”師伯打斷我的話,偏頭目光深深的盯着我,“陳難,你真想活下去?”
我心道:誰想死啊?!這話問的。
我忙不疊的點頭,心中卻不敢放下警惕,盤算着他要是再對我動手就随時開溜。
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沉默了大概幾秒之後,他說:“陳難,我可以給你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我眼神一亮。
“但是你究竟能不能活下去,就要看老天爺的意思了。”
什麽意思?
師伯突然上前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領,就像那天七爺拽着我似的,帶着我健步如飛一路疾馳,不知過了多久才在一處廢棄的老宅子門口停下。
我探頭看去,宅子裏荒草叢生,地上還有幾塊在月光散發着森意的白骨,院子的角落處種了一棵高大的槐樹,詭異的是槐樹上光秃秃的沒有一片葉子。
我以爲是我眼花了,等我想再看的仔細一點是,烏雲适時的遮蔽了所有的月光,整個大地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周圍安靜的可怕不見一絲蟲鳴鳥叫之聲,隻有夜鴉還在狂叫,聽的人毛骨悚然。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就突然聽到師伯一聲嗤笑。
“就這麽點膽子,還敢跟老天爺搶命?”
我搓了搓胳膊,挺直了胸膛故作深沉說:“我不怕。”
“好。”
師伯低笑一聲,似乎很滿意我的回答,可我卻從他的笑聲中聽出了幾分陰險之意。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我一腳踏進了他布好的陷阱裏,可是到現在還渾然不知。
師伯指着院子裏的那顆大槐樹下說:“你看到了嗎?”
“什——”
槐樹粗壯的樹幹上忽然出現了一條白绫!
白绫緩緩下垂,我竟然看見一個女人懸空站立将自己的腦袋往白绫裏面送,下一秒像是失去了支撐,整個人都吊在了白绫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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