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有點暗,房間也不多,但是破得也太厲害了點,看起來就跟隔開了的豬圈子沒啥區别。
“有沒有搞錯,這種房間你居然收我們一百八十塊?”我看了一眼那房間,差點就要醉了。
空蕩蕩的房間裏,說是雙人房,其實就是兩張小木床,然後一個桌椅都沒有。
想想周光市裏的酒店賓館,也就貴了一點,但是可是樣樣俱全的!
老婆子似乎也看出了我的不滿,隻是依然笑了笑,“年輕人,我這房間收你一百八不貴了,你去住别家的,便宜是便宜點,但是生命可是無價的!”
“什麽意思?你是說别人店都是謀财害命的?”我頓時毛骨悚然道。
“呵呵,年輕人好奇心不要太重了,這房間要就要,不要老婆子這就給你退錢去。”
老婆子這麽爽快,一下子讓我有些無語。
看看老張,似乎眼皮子動了下後,又把頭埋下去玩遊戲,“臭小子,一百八就一百八了,大爺我都快困死了。”
既然老張都這麽說了,我也隻好點點頭表示願意住這房子了。
“呵呵,既然沒意見那就進去吧,給,這油燈放在你們的窗旁,鬼節快到了,半夜裏要是有什麽聲音,你們可别亂跑出來。”好看的小說就在黑=岩=閣
老婆子露出了個隻有一顆門牙的攝人笑容後,幽幽的向着樓梯走去。
“真是黑店啊!”
我一腳踹開了破門,然後直接整個人就倒在了那其中的一張木床上。
老張這時也收起了土豪金蘋果手機,悄悄的把門關了。
“臭小子,你娘的你想死可别拖累我啊!”
老張劈頭就是一頓罵,一下子讓我二愣了半天。
“我又怎麽了?”
“哼,臭小子你沒看到那老婆子的手嗎?”老張道。
“手?看她的手幹嘛?小爺我可是沒你那樣的戀手癖!”我露出了個鄙視的眼神道。
啪!
一巴掌拍了過來,結結實實的拍在我的後腦勺上。
“你大爺的,又打我,小爺跟你拼了!”
我一下子就要暴走,今天被周瑤那個小娘皮打了一巴掌,現在又給老張欺負,簡直是沒有人權!
就在我舉起拳頭要給老張個教訓之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誰呀?”我沒好氣道。
“年輕人,是我老婆子,剛才忘記給你開單子了!”
是旅店老闆來送開房的單子,既然有人來,我也隻好放下了揚在空中的拳頭。
“今天算你走運,我去拿單子!”
我瞪了一眼老張,老張這也才将他手中抵在我脖子上的銅錢劍給放了下來。
我走到了門處,剛把門打開,老婆子的那張皺巴巴的笑臉就已經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呐,年輕人,這是你的開房收據,明天退房了記得把收據給我才能退押金喲!”
老婆子将單子遞了我,我剛想故作高冷一下,卻不料一眼就瞄到了那老婆子的手。
一隻很枯萎的左手掌,指甲很長很黑,就連那手指,似乎都隻瘦成了一節節,看起來就跟鬼爪子一樣恐怖。
我發誓,這絕對是我有生以來見過最難看也最恐怖的手,比起那個隻剩下白骨的手指,更讓人難以直視。
我感覺有一團冷氣從背後冒了出來,這時老婆子已經笑笑離去。
我把門關好,腦海裏還是浮現出了老婆子的那隻枯手。
“嘿嘿,看到了吧,感覺怎麽樣?”
老張躺在木床上擠眉弄眼笑着,我的心裏卻是跟吃了蒼蠅一樣惡心。
“她是鬼嗎?”我喃喃道。
老張搖搖頭,臉色有些複雜,“她不是鬼,她和我是一樣的人!”
“什麽意思?什麽一樣的人?”我有些詫異,這兩天和老張的相處,已經刷新了一遍又一遍我的人生價值觀。
面對我的問話,老張沒有直接開口,隻是慢慢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什麽!你也是?”
我忍不住吓了一跳,隻見老張衣袖緊裹的左手臂上,也是顯得骨瘦如柴,而且那樣子,和那旅店老婆子的手幾乎一模一樣!
“呵呵,臭小子,不用大驚小怪的,這個世界,有許多東西和事情,越是不知道的人,越是容易幸福。”
“少給小爺我打馬虎眼,快點說,還有今天的那個上古家族是怎麽回事?”
一想到這猥瑣的老張居然知道這麽多事情,我的好奇心就忍不住萌動了起來。
在以前,我從不相信這個世間會有鬼怪,可是當我親眼所見之後,我就感覺我好像打開了另一扇我從未認識過的世界大門。
女鬼,露着白煙的墳口,和那老張口中的上古家族,然後還有老張那左手臂上的萎縮模樣。
這裏面到底有多少我未曾知曉過的事情,又有多少東西會再次刷新我的價值觀。
我很好奇,我很期待,就跟曾經表過的三十七次白一樣,充滿着渴望!
老張慢慢的探了口氣,把自己那節萎縮的手臂用衣袖蓋了下去。
“這個世間,有超乎自然界的東西,肯定也會有不同于凡人的存在;有爲害人間的妖魔鬼怪,自然也會有除魔衛道的正義者……而這些正義者,在遠古的時候就開始繁衍下來,他們以捉鬼除魔爲己任,又自視甚高,很少被一般人所知道他們的存在;他們從遠古所傳遺,譽爲上古家族!”
“上古家族!!!”我忍不住暗暗驚呼了一下,頓覺得這個名字好高大上,腦海中也不自覺地浮現出了那牆壁上的圖案。
一個身姿潇灑的男子,一手持符紙,一手抓桃木劍;身前縱有惡鬼成群,不皺劍眉分毫!
這才是真正的英雄啊!
我心中感慨不已,剛想表示一下對那傳說中的上古家族的濤濤敬仰之情時,後腦勺又傳來了一陣大疼。
“臭小子,你得瑟什麽?上古家族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以後見一次打他們一次!”
“打他們幹嘛?他們不都是除魔衛道的英雄嗎?”
“哼,英雄?那隻不過是一群僞君子,七大上古家族,七群僞君子的聚集地!”
老張似乎對這些上古家族很不爽,摸着後腦勺吃疼的我,也隻得悻悻的上了小木床。
木床很硬,我一躺下,剛好就對上了放在窗台上的那盞油燈。
油燈的火苗小小一枚,有些躲躲閃閃,我盯着它,腦海裏浮現出白天在山洞裏的一幕幕。
對于白天的經曆,我想,即便我說出去了,都不會有人信吧!
還有那個周瑤,陰差陽錯下的巫山雲雨,日,後,相見,我又該以什麽樣的心态面對她呢?
心裏很煩,眼睛一閉上,不自覺的有個身影湧現了出來。
那眼神,那臉蛋,還有那神色……
隔壁床的老張,已經鼾聲大起,我這邊睡意也慢慢起來了。
油燈的小火苗在一閃一閃的跳着舞,旅店外,風吹霧起。
旅店老闆坐在前台,兩隻眼微微半眯着。
半駝的後背,枯瘦的身軀,老婆子伸出自己的左手,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抹攝人的笑容。
“上古家族啊,呵呵呵,上古無情,我周倩此生不再是周家人!”
..
第二天天剛亮,我就被一個電話給吵醒了。
我抓起手機,一見來電人正是我的小妹,頓時睡意消散了許多。
我小妹才十歲,特别黏我,雖然昨晚我沒有回去睡覺,但是也應該不至于到這麽早打電話給我啊!
心裏頭有些奇怪,迅速點開接聽鍵。
手機剛一接通,很快電話裏就傳來了我小妹的稚嫩聲音。
“哥,你昨晚怎麽沒回來睡覺啊?”
“哦我在朋友家睡覺呢,怎麽了妹?”
“哥,爸爸昨晚偷拿了錢出去,一直也沒回家,媽媽打電話都不接,現在很生氣呢,哥你快回來。”
小妹說得很急,稚嫩的童音下,顯得有些害怕。
我連忙說好,慢慢挂掉電話,我的睡意也完全散開了。
“老張,我有事先回去了,晚點聯系!”
我扔了句話給有些朦胧要醒的老張,披起衣服就往外走。
“臭小子這麽急?我還沒分貨給你呢?”老張這時在後面喊道。
老張說的分貨,指的自然就是昨天在山洞裏的收獲。
按照我和老張約定好的,他九我一,這個約定雖然不公平了些,但是我畢竟也沒出多少力。
“賣成錢了再給我吧,家裏有點事我先回去了。”
我心情有些不太好,因爲隐隐已經想象到家裏的情況。
老張好像嘟囔了一句什麽,我就已經走出了外頭。
旅店處,老婆子正在掃着門口,看都沒看我一眼就說道:“年輕人要退房了嗎?”
“我有事先走了,等下那頭肥豬會起來退的!”
我跑到了旅店外的一個路口,想在那裏找輛回去的車。
小妹在電話裏說了,老頭子昨晚又偷拿錢出去一夜沒回來,我不用猜肯定就知道他去幹嘛了!
心頭很憤怒,想着曾經的老爹可不是這樣的,爲何在這幾年,變化得這麽誇張!
我家曾經也闊過,那時候老爹還在做水泥生意,雖然算不上日進鬥金,但是至少家庭和睦。
可是就在幾年前,我老爹開始變得荒廢生意,任由外人去看管生意,自己則是每天投身在那賭博中。
麻将,賭球,老虎骰,甚至是紙牌……隻要是能賭錢的,我老爹都非常的迷戀。
慢慢的,家裏開始沒落,曾經熱鬧的老林家逐漸沒人敢進門造訪,唯有逢年過節的時候,債家們三五成群的聚在我家。
而每到這個時候,我老娘又會氣得直掉眼淚。
我也不知道我老爹爲什麽會變得這樣,生意沒做了,不但老媽賺錢養家,還要以各種借口要錢去賭博。
我急匆匆的趕回了家,不出乎我的意料,家裏已經一團破爛。
摔壞的茶具,煙囪,還有一地破爛的桌椅。
老媽在見到我回來了,臉色還挂着淚痕沖着我老爹罵道:“你個混蛋啊,怎麽可以這樣?那是我好不容易借來給大飛作學費的錢,你居然又偷拿去賭掉了!”
老媽說到最後,再次淚眼婆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