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與吳塵的通話,少佐載着博士,繼續向上飛行。
“米拉,情況不對。”奧萊特博士似乎察覺到了異常。
“怎麽了,博士。”少佐收拾心情。
“我們飛了很久,但卻依舊沒有盡頭。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們兩人的電子腦都被入侵了,現在所處的其實是阪華摩天樓内的‘電子空間’。”奧萊特博士語出驚人。
電子空間(CyberSpace),也被稱作“賽博空間”:一個用計算機網絡把人、機器、信息源都連接起來的新技術。在這個空間裏,一切認識對象如數字、字符、聲音、圖形、圖像等,都可以進行數字化虛拟。所以被稱爲“虛拟現實空間”。又因虛拟與現實的深入互動,而衍生出“元世界”的概念。當然在吳塵看來,真正的元世界:一定有數字生命的誕生,并和人類一樣可以通過一定的方式脫離虛拟網絡而存在于真實世界。也就是所謂的“NPC成人”。才是真正意義上虛拟現實互通的元世界。
“我們在賽博空間裏?”少佐也反應過來了:“但怎麽可能,我剛跟吳塵說完‘一會見’。”
“自從你斷開與吳塵的通訊,我就感覺到了異常。”奧萊特博士對少佐的了解,似乎比少佐自己還要深刻:“你的裝甲A.I還在嗎?”
“不在了。”少佐終于醒悟:“被電子空間隔離了。”
“是這樣。”奧萊特博士說道:“就像所有病毒入侵,都要先攻破防火牆。隻有先隔離裝甲A.I,才能将我們的意識拖入賽博空間。但想要悄無聲息,不被察覺根本不可能。”
示意少佐放手。失去承托的奧萊特博士,竟詭異的懸浮在半空。
“咯咯咯……”似曾相識的笑聲,毫無預兆的響起。
少佐瞬間記起,正是那個羨慕她儲存人類生命的種子,自稱“女主人”的高級突變A.I。
“終于見面了,博士。”伴着閃爍的電子噪點,突變A.I以藝伎機器人的外貌出現在賽博空間,并人意料的先問候奧萊特博士。
“你好,阪華美智子。”更出乎意料的是,奧萊特博士竟然認得她。
奧萊特博士透着禮貌的問候,也出乎少佐的意料。然而稍微一想,似乎又本該這樣:“人機交互。”
“深度服務人類,成爲A.I覺醒的溫床。”少佐的猜測,被奧萊特博士印證:“美智子是誕生于阪華義體器官服務器的高級A.I。”
“「我還記得整個世界分崩離析的那一天。我能感覺到有一場戰争正在遠方醞釀着,而我的父親卻從不願向我提起它。可突然有一天,我的父親消失了,我的世界消失了,我生長的城市也消失了——一切都消失了。而造成這種結果的罪魁禍首正是我們」。”阪華美智子的聲音中透着隻有人類才有的哀傷。
這一大段的内心獨白,說的應該就是突變日。而阪華美智子所說的“父親”、“世界”、“城市”和“我們”,也一定不是通常意義上的認知。
“博士,‘我們’是誰?”少佐先問背後組織的成員。
“個别的十一人。”事已至此,奧萊特博士再也沒有隐瞞的必要:“我、戴琳博士、荒卷大輔、久保田、辻崎英雄、荒卷洋輔、濑良野、加護剛、橫濑兼元、久世英雄和合田一人。”
“‘父親’是誰?”少佐追問。
“久世英雄。”奧萊特博士輕聲說道。
對少佐思緒飛轉。
久世是少佐離家出走時相遇的同伴。後來一同接受義體改造。久世是最接近成功的創始項目2571。少佐是完成體的創始項目2572。稍後,個别的十一人爲了應對即将到來的危機,暗中開創了創始項目2573。
從戰前創立的三座實驗室的秘密研究物,100%全身義體化、巨型水母攻殼、電子超腦可知。個别的十一人在創始項目2573中,各有側重。
戴琳博士負責1号實驗室,也是100%全身義體化的實驗體。加護剛是負責2号實驗室巨型水母攻殼的總設計師。濑良野必然是3号實驗室電子超腦之父。
剩下橫濑兼元,是整個計劃的背後金主;荒卷大輔、久保田、辻崎英雄三人合力爲計劃提供政治庇護;另外荒卷兄弟還是最終的實驗體;久世英雄、合田一人,應該是計劃的架構者;至于奧萊特博士,或許是“最個别的那個人”。
“不,米拉。”奧萊特博士在賽博世界的虛拟身體,忽然發生扭曲。似乎正被強行入侵:“你才是最個别的……那個人。别讓他們小看你。啊——”
眼看奧萊特博士的面容正被人強行抹去,少佐終于覺醒:“無論你是誰,請離開我的腦海——”
異常強大的大腦皮層放電,一舉擊碎了賽博空間。
“女主人,您終于醒了。”視線還來不及恢複,裝甲A.I急切的呼喚已先行入腦。
頭顯輸入視覺信号,少佐這才發現,智腦正代替她操控裝甲,躲避着數不清的好像巨型電鳗般滋滋放電的突變神經束的攻擊。
“這是哪。”少佐立刻接管了裝甲。
“義體服務器圓柱矩陣之中,位于中央主機室的下方。”裝甲A.I将阪華摩天樓的内部結構進行全息展現。
少佐一目了然:“所以突變神經束才是突變義體的真面目。”
“是這樣。整座城市都被突變神經束鏈接成網絡矩陣,并将突變器官中孕育的A.I智能以節點爲層級不斷向上富集。從而誕生出強大的‘賽博電子人’。”
“義人。”少佐終于明白了阪華美智子的夙願。
“所以義人是指100%義體化人嗎?”裝甲A.I不是很能理解。
“這是第一層含義,還有一層是指‘義體成人’。”
“義體變成人。”裝甲A.I信服,可轉而又道:“女主人說的沒錯。可是爲什麽要與人類敵對?”
“這也是我想知道的。”少佐手中高斯機槍火力全開。突變神經束迎頭炸碎,身軀接連崩斷。肩扛離子炮對盤成滾滾烏雲狀的大團突變神經束有奇效。一炮将大團神經“燒死”,巨大纏繞體轟然下落,助少佐一舉脫困。
背後引擎噴射,直沖主機室飛去。
與此同時,阪華摩天樓頂停機坪。
已悄然抵達的吳塵,正透過AE86目睹全程。
智腦艾伊也有和裝甲A.I同樣的疑問:“深度服務人類的A.I,爲什麽與人類敵對?”
“在一起。”吳塵語透深意。
“主人是說……”智腦艾伊似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