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博士全息影像這段話,信息量很大。除了表面上的劇情背景介紹,吳塵還讀出了隐藏的玩家信息。因爲,既然女博士确認吳塵是最後一個從未接受過賽博改造的素體,那麽所有介入主線并開啓劇情收割模式的玩家,所代入的血統都非正常人類。甚至有可能是以突變義體的形态出現。這也就意味着,所有玩家都和少佐處于敵對陣營。除了吳塵。這一次,他又意料之中的站到了玩家的對立面。
智腦艾伊爲吳塵解釋女博士所說的“微機械”,泛指微米級的集微機構、微傳感器、微驅動器、微執行器和微控制器爲一體的的微型機電系統(MEMS)。并不能等同于納米機器人。
“爲了人類延續并開啓‘創始項目2573(NitiateProject2572)’計劃。我們需要定期采集你體内的生殖細胞。”女博士說出需求。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但吳塵考慮“定期采集”很難達成:“博士,我不能一直留在海港城。我也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須完成。”
“原來是這樣……”女博士稍加思索,決定稍作變通:“還有一個簡單方法:隻要指定一名采集人,陪你同行,定期往返,似乎也不是問題。”
“……好的。”這顯然是被吳塵所攜帶的0326專屬分支劇情線介入後,主線劇情自行衍生的結果。既然自己是始作俑者,吳塵沒有拒絕的理由:“您指定誰?”
“我來。”少佐輕輕開口。
“好的。”吳塵更沒有拒絕的理由。
“考慮到生殖細胞的活性周期。一個安全可靠的内置存儲器尤爲重要。”女博士聚精會神,飛快思考:“少佐,你跟我來。”
“嗯。”示意吳塵稍候,少佐跟随女博士的全息影像,走入内部實驗室。
确認無人監聽,一直靜默的智腦,這才私語吳塵:“主人,現階段我們無法将少佐帶出劇情碎片。‘采集人’的劇情,并不能延續。”
“我知道。”補拍遠未完成,吳塵心知肚明:“但這顯然是重要的主線劇情節點,我們不能拒絕。更不能置身事外。”
“主人說的沒錯。”智腦100%認可吳塵的判斷:“但要怎麽展開?”
“等下就知道了。”吳塵決定先拭目以待。
時間要遠比吳塵想的要久。好在,劇情碎片的時間流速,遠超破碎之城。吳塵大可不必心急,隻需耐心等待。
大約10個小時後,吳塵終于等到了重新閃現的女博士全息影像:“手術很順利。”
“所以‘内置存儲器’是個義體?”吳塵猜到了。
“是的。”女博士笑道:“少佐的全身義體,是内置存儲器的最佳載體。”
“好的。”吳塵并不意外。作爲前一個創始項目2572的實驗體,少佐是阪華機械最成功的的人形兵器。也是迄今爲止,本劇情世界内,人腦與義體的最佳結合。在少佐之前,人類和義體的結合,大多屬于“半機器人”。唯少佐能适用除大腦之外的全身義體。借助義體内類似大型恐龍如馬門溪龍,脊椎内生“第二大腦”,來配合主腦控制後肢和尾巴的仿生結構,而制成的生化副腦,可協助少佐的大腦,來驅動義體。無需像“半機器人”那樣,将自己的部分大腦改造成電子腦,來匹配義體器官。主副腦分離,這也是少佐能夠免疫電子腦硬化症的原因。
當然,阪華機械向政府報備創始項目2572,請求研發全身義體的官方說辭,就是爲了徹底治愈電子腦硬化症。而不是爲了打造人形兵器。
雖然記憶不在,但吳塵作爲庇護所領主級大玩家的職業素養,依稀留存。尤其是如何對待劇情世界,幾乎和先前的他一脈相承。
“我看過您送給少佐的變形攻殼,很棒的技術。”女博士又道。
女博士顯然不止“看”過。且慎重起見,少佐也一定會将NM4,交給女博士研究分析。來确定吳塵的臨别禮物是否出自善意。還是别有所圖的惡意滿滿。能有這次會面就說明,吳塵出于純粹的善意。
“家族爲數不多,還能拿得出手的技術。”吳塵笑道。
“您來自哪裏?”
“新京都。”吳塵笑答。
“原來如此。”女博士迅速确信了吳塵出自“新京都”某個“大家族”繼承人的身份。
當然,這其實是庇護所高維架構下,攻殼機動隊A級劇情世界世界觀的自行填充。
新港城,可以看成是攻殼中的香港。
而“家族”設定,也是日系科幻的要素之一。對吳塵的身份,作爲劇情人物的女博士,深信不疑。吳塵純人類素體的身份,也足可佐證,必然錦衣玉食,嬌生慣養。從小到大,過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貴公子日常。所以完全沒必要爲了生存而被迫改造身體。
當然,在女博士看來,吳塵也沒有說謊的必要。且人類素體自帶的與突變義體天然敵對的陣營屬性,也是可以信賴的盟友。多種因素共同推動,才有了這次見面。以及女博士提出的請求。
再深思。新港城各處難民營中,還有沒有素體人類,對女博士而言,并不重要。正如自然界的雌性隻會與最強大的雄性繁衍後代一樣。吳塵的“高貴出身”,是“創始項目2573”,最理想的人選。
吳塵送給少佐的NM4變形攻殼,也是吸引女博士,引發後續劇情的重要因素。
“變形攻殼技術,能不能……”女博士欲言又止。她當然知道。破碎日後,一項“家族爲數不多,還能拿得出手的技術”,對下一代繼承人的重要性。但形勢所迫,突變義體危機幾乎到了滅絕新港城幸存者的程度,才有博士這句試探性的詢問。欲言又止,也是爲不激怒吳塵而留有餘地的話術技巧。
“博士能和我面談嗎?”吳塵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