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厚厚的鋼筋混凝土高牆和碉堡圍成三角形的薩克森豪森集中營,擁有泾渭分明的内外兩個區域。最外圍是環境優美充滿了“文明氣息”的納粹公職人員駐地。這裏建有酒吧,影劇院,圖書館,家屬區和幼兒園等,一切便利的生活設施。而隔着密布的高壓電網,高聳的尖頂哨所和一排排紅磚牆矮樓連成的死亡封鎖線的内圈,則是呈扇形分布其間的囚犯居住的木制營房。
最初,集中營的前身,薩克森豪森監獄是1936年7月專爲關押政治犯建造。到年底,大約有1600名囚犯被關押在此,其中大多數也是政治犯。在1938年11月的“水晶之夜”後,有近6000名猶太人從歐洲各地被驅逐到薩克森豪森。将近一年後戰争爆發,居住在柏林地區的猶太人也被送往薩克森豪森,1941年,随着蘇聯戰俘陸續抵達,集中營的規模不斷擴大。最終占地400公頃,呈三角形布局,按照納粹黨衛軍頭目希姆萊的要求設計建造,擁有50個囚犯營房、一間醫務室、一所監獄和一個醫學實驗中心,以及一個火葬場、太平間和毒氣室,被認爲是“現代化”程度最高的薩克森豪森集中營完成建造。
納粹按照“萬湖會議”秘密确立的“最終解決”方案,對營中關押的猶太人實施種族滅絕。該營地後來擴大到包括薩克森豪森周圍工業化地區的子營地。1944年,爲應對華沙起義,納粹将60000-80000名波蘭平民驅逐到集中營,其中6000人被送往薩克森豪森。據估計,有20萬人曾被關押在薩克森豪森,少有3萬人在那裏被謀殺。這個數字不包括蘇聯戰俘,他們一抵達就被立即殺害,因爲他們甚至從未在集中營的名單上登記過。究竟有多少人死在了薩克森豪森集中營,已無法準确計算。
1947年,蘇聯軍事法庭判處16名集中營軍官和公務員有罪,其中包括最後一位在任的薩克森豪森集中營指揮官,其中 14人被判無期徒刑(天哪,我沒有看錯吧,大人。隻處決了2個納粹?)。
即便是随緩緩停靠站台的“首映式專列”短暫的一瞥,列車上的“SA3姐妹團”還是被這座隐秘而高效的殺人工廠散發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陰森氣息所觸動。
用女導演萊妮·裏芬施塔爾的話說,被高牆遮蔽下的幸福和太平,都是納粹惺惺作态的醜陋表演。完全浮于表面,根本沒有觸及内心的拙劣演技,卻縷縷蒙混過關,欺騙了全世界。甚至在窮途末路的1945年,整個國家被炸成廢墟,找不到一家完好的電影院,那部不惜工本的第三帝國曠世巨作《科爾貝格》還要在柏林地鐵站裏舉辦一場草草了事的首映禮。瞧,也正如西西裏片場廣爲流傳的那句口頭禅:“導演沒喊停,那就一直演”。
于是,他們一直演。
在納粹強大的國家宣傳機器的瘋狂洗腦下,第三帝國的公民仍對這場席卷整個歐陸的《大戰役》,保持着極高的信心。除了諸如白玫瑰組織這樣的極少數人,整個國家甚至德占區的民衆,都有意無意且無可避免的成爲了納粹的信徒甚是幫兇。正應了後世非常著名的哲學觀點——“平庸之惡”。
“平庸之惡(The Banality of Evil)”,哲學上特指在意識形态機器下無思想、無責任的犯罪。一種對自己思想的消除,對下達命令的無條件服從,對個人價值判斷權利放棄的“惡”。
而并不是說:“平庸是一種罪惡”。
平庸之惡的概念,是由猶太裔著名政治思想家漢娜·阿倫特(Hannah Arendt)首提。1961年4月11日,以色列政府對被蓋世太保頭子“死刑執行者”阿道夫·艾希曼的審判在耶路撒冷進行,審判一直持續到5月31日,阿道夫·艾希曼最終被判處絞刑。當時,漢娜·阿倫特以《紐約客》特約撰稿人的身份,現場報道了這場審判,并于1963年出版了《艾希曼在耶路撒冷——關于艾希曼審判的報告》,提出了著名的“平庸之惡”哲學概念:即因不思想、無判斷、盲目服從權威而犯下的罪惡。漢娜·阿倫特認爲罪惡分爲兩種,一種是極權主義統治者本身的“極端之惡”,第二種是被統治者或參與者的“平庸之惡”。其中第二種比第一種有過之而不無及。
一般認爲,對于顯而易見的惡行卻不加限制,或是直接參與的行爲,就是平庸之惡。比如納粹爲各地建造的集中營招募守衛和工人時,當地居民競相應聘。就是典型的平庸之惡。由此可見,平庸之惡的實質是喪失了思考能力的另一種極端之惡。漢娜·阿倫特論述平庸之惡的著作還包括《責任與判斷(中文版爲《反抗“平庸之惡”》)》。
隻是這位著名的德裔猶太思想家、政治理論家,早在1941年就在美國駐馬賽外交官海勒姆·賓厄姆四世(Hiram Bingham IV)的幫助下與丈夫和母親流亡美國,而這位美國外交官也和“中國辛德勒”何鳳山做了同樣的事:“非法”向2500名猶太難民發放了“生命簽證”。此時,僑居紐約的漢娜·阿倫特已經成爲當地德國猶太僑民中的活躍分子,一位知名的政論雜志的特約撰稿人。
“丹妮爾,你說,我們這段劇情是不是也有些‘平庸之惡’?”第二選角助理安娜·莫菲特很自然的想到了:“什麽也不做。就坐視這些納粹按照既定劇情,進行慘無人道的大屠殺。”
“SA3姐妹團”團長,首席選角助理戰地女郎丹妮爾的着眼點從未改變:“不激化以劇情沖突展現的分歧線,是我們這次劇情冒險的核心要素。正如你所說,這是所有‘類二戰劇情時空’的既定劇情線。雖然因爲我們的介入,不可避免的産生了偏轉,但也隻是‘偏轉’并不能徹底扭轉整個劇情的走向。而且,9次破碎的庇護所也早已說明,玩家無底線的介入劇情,将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災難。尤其是作爲庇護所黃金時代的‘最大反派’,‘現在的主人’應該會很小心。”
第二選角助理安娜·莫菲特笑着詢問:“那麽,‘現在的主人’和‘過去的主人’有什麽不同嗎?”
“嗯……”很認真的想了想,“SA3姐妹團”團長,首席選角助理戰地女郎丹妮爾忽然笑了:“沒有不同。”
“真期待有一天主人能忽然降臨,帶入我們的主線啊。”第二選角助理安娜·莫菲特說出了所有“SA3姐妹團”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