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看助手遞過來的記事闆,喬瓦尼導演讀出女演員的名字:“薩拉·德雷頓(Sara Drayton)小姐,把您剛才的表演換在熱鬧的駐軍酒吧一定無懈可擊。尤其是您撩起裙擺露出雪白大腿的風姿有種堕落天使的性感。然而您現在是一位救死扶傷的戰地護士,而您身處的是一輛裝滿了傷員的裝甲救護車内。想一想該怎麽才能恰到好處的撩起裙擺,從腿上脫下一條尼龍絲襪給傷員止血。”
“好的,導演。”女演員急忙點頭。對于在鏡頭前的表演她确實沒有經驗。
“别緊張,我們有的是時間。”說着喬瓦尼導演坐着他的導演椅,被助手推到了隔壁的拍攝間。他用類似流水線的方式,趕拍出“佳人”篇的内景拍攝。也給這位女演員思考表演的寶貴時間。而“亂世”篇多半在實彈射擊的外景地。
正當陪在凱蒂夫人身旁的女記者,遠遠的觀看着攝影棚内忙碌的攝制組,暢想着這部電影上映時會引發第三帝國多大的轟動時。
一個女助手悄悄走到身旁,遞給女記者一張紙條。
“是誰?”一旁的凱蒂夫人看出是個女人的筆迹。
“《科利爾周刊》派駐歐洲的高級戰地記者:瑪莎·蓋爾霍恩。”女記者笑道。
《科利爾周刊(Collier's Magazine)》是一家著名的美國老雜志。于1888年至1957年發行,作爲調查性新聞的先驅媒體,《科利爾》涉獵廣泛,從調查報道到漫畫和短篇小說,深受讀者的喜愛。它不僅在内容上制作精良,在技術創新上也可圈可點。無論是内容還是形式,都是當時世界雜志界最重要的力量之一,在整個雜志史上也占有一席之地。
“啊,是創作了《喪鍾爲誰而鳴》的歐内斯特·米勒爾·海明威(Ernest Miller Hemingway)的第三任妻子。”交友廣泛的凱蒂夫人一定是知道瑪莎·蓋爾霍恩的真正身份。
“我更願意介紹歐内斯特·米勒爾·海明威是瑪莎·蓋爾霍恩的第二任丈夫。”女記者笑道。
“當然。”凱蒂夫人欣然點頭:“要我陪你一起去嗎?”
“不用了。您知道,這是‘自由記者’的聚會。”女記者婉拒了凱蒂夫人的好意。
正如先前她們讨論米高梅投資300萬美元的電影劇本時,凱蒂夫人提醒日本帝國才是盟友。畢竟這位出生于美國聖路易斯一個德裔猶太家庭的高級戰地女記者瑪莎·蓋爾霍恩是盟軍的喉舌。要知道,當1939年9月1日,納粹德國突然對波蘭發動全面進攻,二次大戰在歐洲爆發的那天,最後一批外國記者就撤出了德國。雖然西西裏島遠離柏林,是意大利的領土,但在1925年就頒布世界上最早的記者法《新聞記者登記法》,墨索裏尼的法西斯政府實行嚴厲的新聞檢查制度,國内新聞由地方長官負責,外籍記者由郵政總局負責。新聞檢查人員可随意延長檢查時間,使新聞失去效力;也可删改或扣壓新聞。外籍記者如不服從,可判處五年至十年的徒刑。迫使許多外籍記者也紛紛逃離意大利。
當然,作爲時下歐陸最大的熱點地區。還是有許多“自由記者”铤而走險,想要深入西西裏獲得第一手報道。
“夫人,我去吧。”凱蒂夫人的首席選角助理戰地女郎丹妮爾,自告奮勇的接過重任。
“好極了。”雖然是兩位“自由記者”的會面,但凱蒂夫人還是需要知道所有的細節。這是非常時期的一種風險管控。尤其是事關《大戰役》的正常拍攝。
“那好吧。”女記者雖然看上去明顯有些不情願,但她也識大局。知道西西裏背後的意義。
“早去早回。”凱蒂夫人又叮囑道。她顯然沒看出這是選角助理和女記者之間的雙簧表演。
“好的,夫人。”代替女記者回答的首席選角助理,也明白凱蒂夫人的擔心。她陪同前往的目的,既是監視又是擔保。“無限經費”的大制作,不能出一點差錯。
墨西拿,維托裏奧·埃馬努埃萊劇院,咖啡廳。
這座以意大利首位國王維托裏奧·埃馬努埃萊二世(Vittorio Emanuele II)的名字命名的劇院,始建于1852年,1908年大地震後毀壞重建。
“好久不見,麗莎。”一頭金發的《科利爾周刊》駐歐洲高級戰地記者瑪莎·蓋爾霍恩,美麗的讓人目眩。而在她旁邊的另一位金發美人也同樣美豔不可方物。
站在女記者的側後方,望着仿佛從時尚畫刊中走下來的兩位絕色名伶,首席選角助理戰地女郎丹妮爾貌似平靜的外表下,内心早已掀起滔天巨浪。
“好久不見,瑪莎。”說着,女記者将目光投向另一位金發美人:“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紐約、巴黎、開羅。”另一位金發美人笑着伸出手:“李·米勒(Lee Miller)。”
來自同名傳記劇情時空《李(Lee)》中的女主角——李·米勒,現實世界的扮演者是凱特·溫絲萊特(Kate Winslet)。
以及來自《海明威與蓋爾霍恩(Hemingway & Gellhorn)》的女主角——瑪莎·蓋爾霍恩,現實世界的扮演者是妮可·基德曼(Nicole Kidman)。
瑪莎·蓋爾霍恩和李·米勒,都是二戰劇情時空著名的女性。她們既是時尚界的寵兒,又是名流圈的頂流。既是出生入死的戰地記者,又是文如利刃的暢銷作家。是名模、是編輯、是攝影師,也有一個相同的身份:戰地記者。
1945年,李·米勒跟随美軍深入戰争最前線,到了希特勒的居室,并在希特勒的浴缸裏留下了美麗的倩影。
1941年,瑪莎·蓋爾霍恩更是“把此行當作度蜜月”的和第二任丈夫海明威前往中國報道了抗日戰争。
雖然此時的女記者麗莎還不知道兩人的劇中人的身份。不過顯然也發現了兩人的與衆不同。怎麽說呢,兩位戰地記者實在是太出衆、太耀眼。有種超現實的戲劇感,多半是出自著名劇情人物了。雖說“十步之内必有芳草”。可女神級的“芳草”到了随處可見的地步,那一定不是現實世界。隻能是劇情時空。
“老實說,我們不能待太久。”簡單的寒暄後,瑪莎·蓋爾霍恩選擇直入正題:“關于這部‘無限經費’的《大戰役》,有什麽是我們還不知道?”
“如果你想問是不是與‘登陸’有關,我隻能說‘無可奉告’。”女記者麗莎更直截了當的回答。
“啊……”彼此都是傳奇女性。這句“自問自答”已經給出了兩位戰地記者所有想知道的一切。
“并不是隻有英國人才懂‘莎士比亞’。”女記者麗莎意味深長的補充道。
“電影是新世紀的戲劇。”李·米勒顯然是聽懂了。英國人的《肉餡計劃》明顯是露餡了。
不過按照希特勒和整個納粹高層多疑、偏執又狂熱的集體性格缺陷,《肉餡計劃》一定會産生影響。
“好的,麗莎。常聯系。”瑪莎·蓋爾霍恩準備動身。她要返回駐地,第一時間爲“無限經費”的《大戰役》撰稿。
“保重,瑪莎。”女記者麗莎起身送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