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吳塵結束思考。票販子伊佛已經來到了附近的一家小餐館。
“如果我可以多有一點時間,那我就可以買20張。”一個驗完貨的買家,滿臉的意猶未盡。
“沒辦法我們到處遷移。”斜靠着椅背,将披薩塞進嘴裏的票販子伊佛,言語間全是奇貨可居:“今天在這裏,明天在那裏。”
“可是價格真的很高,是我兩天的工資啊。”買家喋喋不休的掏錢。
票販子伊佛根本不搭茬,直接将所剩無幾的一沓彩票随手扔給他。買家選擇好心怡的号碼,又親吻了兩天辛苦賺來的鈔票,離開吧台時還不忘跪地禱告:“拜托,讓我赢!如果我赢了,我就不穿鞋走到聖盧卡的聖殿。”
說完又急忙起身,拍了拍票販子伊佛的肩膀:“我們什麽時候會知道結果。”
“等投注站晚上關門後。”票販子伊佛答道。
買家忍不住引吭高歌,還不忘問同伴:“你覺得如何?”
同伴立刻用高亢的詠歎調回應。引得周圍的食客紛紛鼓掌。
同伴趁機說道:“我們可以一起買,我有一千五。”
“不,不要。”買家斷然拒絕。
“爲什麽拒絕我。”同伴追問。何況我歌唱的比你好。
“因爲我确信我會赢。”買家言語間透着莫名的自信。
正說着,兩個警察走了進來。
票販子伊佛立刻見好就收:“我晚點再回來。”
“再見。”買家和票販子伊佛道别後,立刻教訓起唱歌比他好的同伴:“如果利潤無法分配,你當然不能跟人家合組公司。”
“那如果用總次數分配呢?”同伴反駁他的死腦筋。
“好吧,薩維裏歐。你唱歌那麽好聽。”買家終于答應:“不跟你合夥是我的損失。”
于是那位名叫薩維裏歐的同伴立刻掏出1500裏拉,獲得了這張彩票一半的所有權。
這也是随票販子伊佛離開小餐館的吳塵聽到的最後的對話。
随着出門不久,又被一個年輕的神父買去一張彩票的票販子伊佛穿過熱鬧的集市,買了串葡萄後返回月神遊樂園,在“槍打氣球”遊戲台背後的一輛房車門前停下了腳步。
房車内傳來輕快的歌聲:“錢啊,錢啊,錢啊,讓人變得更膽大,尤其當你年華老去……”
這首節奏歡快的《錢錢錢(Soldi soldi soldi)》,立刻喚醒了吳塵的劇情記憶。
“柔伊!”輕快的歌聲被人粗魯的打斷。
“你要幹嘛。”美麗的女主角柔伊拉開窗簾問道。
“我隻是想看看你然後買彩券。”其中一個男人粗魯的笑道。
“白癡,真是一對豬頭。小心我賞你們耳光。”柔伊沒好氣的拉上窗簾。
“柔伊,我們想看看你的腿。”男人仍不放棄。
“我真想把‘禮貌’兩個字打進你們腦子裏。”柔伊又忍不住拉開窗簾反駁。
“不要變成易怒的女孩嘛。”潛在大客戶仍不願放棄。
“放尊重點,你們兩個無知的家夥。”
“你聽到她說的話了嗎?我死之前一定要見識一下拿波裏女人。”
“當你們說到拿波裏時,記得把帽子拿下來(意思是說要尊重拿波裏女人)。”說完,柔伊直接拉下了車窗。
男人哄笑着離去,房車裏響起柔伊的抱怨:“如果要我跟這兩個家夥在一起,先給我慈善基金吧。這種人就會想讓你忘掉所有關于彩票的事。維爾瑪,這是最後一次了。金錢是罪惡的根源。”
說完,輕快的歌聲又很快哼起。柔伊又說道:“我想給(你即将出生的)小孩一台小馬車,裏面鋪滿粉紅色的絲綢。”
“可是我們要付稅金。”名叫維爾瑪的女人透着哭腔說道:“他們是怎麽找到我們的啊,我們從不留下地址啊。十年份的稅金全部都要繳。”
“不要沮喪,這對你身體不好。”柔伊急忙勸道。
“我們一定會還你,如果你擔心的話。”維爾瑪又反過來勸說柔伊:“我們可以簽名抵押這台車,射擊台或是我們所有的東西。”
“好了啦,拿去吧。盡情地花掉那些錢吧。”柔伊立刻滿不在乎的打斷了維爾瑪的哭訴:“現在好多了,他們把廣告牌拿走了。我連穿紅色衣服都不行,爲什麽公牛不喜歡這種顔色。”
“如果你死了我們就毀了。”維爾瑪也是一陣後怕。
“親愛的——”這個時候,票販子伊佛終于提着那串葡萄出場了。
聽到推門聲,正在房車内換衣服的柔伊立刻背身躲避。而起身迎接票販子伊佛的維爾瑪也随手拉上了後卧室的門簾,遮住了春光。
吳塵立刻就理清了幾人的關系。老闆娘柔伊和維爾瑪是姐妹。票販子伊佛和維爾瑪是夫妻。
“你出生的時候,一定非常渴望葡萄吧。”票販子伊佛扶着懷孕的維爾瑪坐下後,沖卧室門簾後的柔伊說道:“我把所有的彩券都賣掉了。”
換回紅裙的柔伊随即拉開門簾:“誰買的?”
“兩個胖子。”票販子伊佛答道。
“那兩個在外面的家夥?”柔伊指着車窗問道。
“對啊。”票販子伊佛說的就是剛才要看柔伊腿的兩個潛在的彩票買家。
“你不可以隻是賣彩券啊,你好歹看看他們的長相吧。”柔伊頓時就急了:“做生意得有點品味吧。”
“我很有品味啊,隻是我不是女人。”票販子伊佛故意沖坐在他對面的維爾瑪說這句話。吳塵立刻捕捉到了這個小小的細節。票販子伊佛其實是在恭維維爾瑪,又在調侃柔伊。
“就算是白人奴隸你也會賣他吧,你隻要有錢就好。”心直口快的柔伊明顯沒有發覺票販子伊佛話裏有話。
“難道我得跟他們索取道德證明書。”票販子伊佛再次反駁。
“你說不定還會把我賣給法國瑪吉斯。”一下子就激怒了柔伊:“他叫什麽來着,維爾瑪?”
“我想他的名字裏有個S。”維爾瑪小心的回答。
“如果是那兩個豬頭其中之一赢了,你打算怎麽辦?你跟他們睡吧。我會跳上第一班火車走人。”柔伊仍不解氣。
“我們目前爲止都沒出過問題啊。”票販子伊佛道出了驚人的真相。
“如果我覺得惡心,我就會毫不猶豫的走人。”柔伊對自己的妹妹和妹夫說道:“有人找我去管理三個遊戲站,我真的會走人哦。”
說着真就從頭頂的行李架上取下自己的行李箱。還順帶砸了票販子伊佛的腦袋。
票販子伊佛握手一大疊鈔票,換到對面的座位繼續說道:“你好歹要稍微謝謝我吧。”
“就爲了那少得可憐的分紅嗎?”柔伊将屬于她的彩票分紅一把抓過。
“你覺得賣彩券很容易嗎?這些彩券的價格很高啊。”票販子伊佛也是毫不退讓。
“在羅馬你賺了超過一百萬,新聞都有報導。”柔伊繼續爆料。
票販子伊佛又沖維爾瑪說道:“可是那是首都啊,那裏的人都很優雅。”
“所以你覺得我不夠優雅啰。”這句話徹底激怒了柔伊:“好啊,我走了。不用再見!”
“你瘋了啊,這樣我得還錢啊。”票販子伊佛仍在抱怨。
“那就退錢啊,夠了真的夠了。”說着柔伊将手中分紅的鈔票重重的扔向牆壁。
“柔伊,留下來。不要抛棄我們。”維爾瑪流淚懇求。
“那你就跟他說啊,我又不是他的奴隸。”正在氣頭上的柔伊緊緊的抱着行李箱,流着淚坐倒在床上:“我不想跟我媽落得一樣的下場,就這樣了,再見。”
眼看美麗的搖錢樹姐姐去意已決,維爾瑪整個人都癱了下來:“我好難過,我覺得好不舒服。”
“等等,維爾瑪。”柔伊一把扔掉行李,搶先沖了過去:“維爾瑪,我開玩笑的。我不會走,我會陪着你。”
将心愛的妹妹抱在懷中,柔伊又沖票販子伊佛說道:“趕快倒水!”
“來,維爾瑪。維爾瑪,睜開眼睛啊,說話啊,我會買電視機給你,買所有你要的東西。”
維爾瑪絕望的搖頭:“他們會拿走我們所有的一切,他們會征收我們的房車。”
“冷靜點,放輕松。”一手接過水杯的柔伊還在不停的鼓勵。
“他們會提高租金。”維爾瑪終于向姐姐吐露出最大的危機。
完全不知道實情的柔伊,回望票販子伊佛:“什麽租金?”
“就是遊樂園各種遊戲區的稅金。”票販子伊佛剛想開口。
維爾瑪就哭着說道:“每平方英尺要一萬六。”
說完就搶過水杯,大口大口喝了起來。似乎被這筆巨額租金壓的喘不過氣來。
“别擔心維爾瑪,我會幫你。”将空杯接過,柔伊目光堅毅,下定決心:“我發誓,你不要這麽難過。小寶寶會被你吓到。你聽他在動哦,他真的在動。”
說着,柔伊輕輕俯身,貼着維爾瑪的小腹。
就在這時,被柔伊拉下的隔窗被人用力敲響。票販子伊佛起身打開。
“你還有彩券嗎?”一個遲來的胖子問道。
“賣完了,抱歉。”票販子伊佛随手打發。
聽着車窗外響起的胖子的哭聲,這段劇情看的吳塵渾身冰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