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是不是因爲那個警察？”摩登女郎悄悄指了指身後。蓋着白布的兩具屍體中有個斷指警察。
“有可能。”吳塵習慣不去反駁無從證明的猜測：“别緊張，一切交給我。”
“這位警官，我們接受檢查。救護車廂内還有病人，請您上車好嗎？”吳塵的底線其實很簡單。停車不熄火，鎖門不下車。
“是這樣啊……”女警想了想道：“可以，你把車1擋開過來。”
1擋是低速檔，通常在起步、爬坡或降速時用的，女警讓吳塵挂1擋，是爲了防止他沖卡逃逸。
“好的，警官。”吳塵放下喊話器，熟練的挂擋松離合，輕踩油門。“拼裝車”低速啓動，緩緩向警車路障駛去。
“停下，快停下。”女警官忽然厲聲呼喊。
突如其來的變化也讓吳塵一愣。下意識的去踩刹車。
“先生當心！”坐在副駕駛的摩登女郎猛的撲過來，将吳塵緊緊壓在身下。
“砰！砰！砰！”槍聲大作。
“拼裝車”上所有人都被吓趴在地。吳塵更是被壓的喘不過氣來：“可可，好像不是我們。”
“什，什麽？”摩登女郎試着挪了挪身位，好讓吳塵能通暢的呼吸（？）。
“你聽。”吳塵解釋道：“沒有玻璃碎裂，也沒有子彈擊中車身的聲音。甚至車上連一丁點的動靜都沒有。所以警察并不是沖我們。”
“真的嗎？”在砰砰亂響的槍聲中，摩登女郎飛快擡頭瞄了眼：“咦？”
“他們是不是在對其他目标開火。”吳塵已經想到了。拼裝車走的是中間的車道。聽上去左右兩側車道都有汽車的轟鳴聲。
“好像是這樣。”摩登女郎蜷縮着身子，挪到自己的副駕駛座。吳塵這才捂着胸口悄悄坐起來。
隻見幾十輛警車組成的路障火星四濺，玻璃炸成一片。隐蔽在車身後的重裝警察正與從“拼裝車”兩側車道上列隊沖來的黑幫汽車激烈槍戰。
“警察不攻擊我們也就算了，爲什麽黑幫匪徒也不攻擊我們……”吳塵已經想到了。這一路駛來，救護車頂上的報警燈一直在轉啊轉、轉啊轉。
“果然盜亦有道。”吳塵欣然點頭。不給救護車讓道已經夠讓人唾棄的了。還能去攻擊救護車？這麽一想，斷指警察死得一點也不冤。話說回來，神父押車是不是也爲了防止意大利黑幫找麻煩？
“死海豚扔門口，大錘敲碎窗戶，小教堂墓地藏武器，救護車運毒品；沒定罪的賄賂法官無罪釋放，定了罪的僞造醫療證明躲過牢獄之災……反黑手黨案件審判（Anti-mafia trial）中有許多黑幫組織成員供述了他們多年來的種種罪行，包括恐吓、販毒、謀殺、賄選、造假等各個方面。”坐在菲亞特124運動蜘蛛敞篷跑車裏的女記者夾了一根煙放在唇邊，一邊按下點煙器一邊沖前車的吳塵低語：“啊，這就是瘋狂的意大利。噩夢一樣的羅馬城。”
瓦倫蒂娜夫人也提着一雙高跟鞋，踩着車尾跨進了菲亞特124運動蜘蛛敞篷跑車的副駕駛。把偌大的拼接救護車廂留給了手握伯萊塔92，緊張的關注着車外戰況的紳士律師。吳塵忽然想到了律師公文包裏的訴訟文件。他的确正在爲一個羅馬著名的黑幫教父做減刑辯護。
“所以，拼接的劇情就是這麽神奇。”吳塵不禁歎了口氣。要說肥宅也不是毫無章法的胡亂拼接。從紳士律師的極度緊張的表現不難看出，外面與警察激烈火并的羅馬黑幫很可能是他效力的那位教父的組織。雖然來自不同的劇情碎片，但相似的個人劇情立刻就代入了啊。
就仿佛置身在12級台風中央無比平靜的暴風眼。以拼裝車占據的中央車道爲界，警察和黑幫在左右兩個外側車道激烈交火。彈孔亂炸，碎片四射。火線交錯，血花迸濺。
不時有警察中彈倒地，被同伴拖到後方緊急包紮。而發起死亡沖鋒的黑幫匪徒駕駛的汽車也滿身彈孔，車燈、車蓋、車輪胎，滿車零件被迎頭打爆。駕駛室裏的匪徒更是血肉模糊，被亂槍打成蜂窩。對陣雙方都異常慘烈。
一輛又一輛黑幫汽車，後車撞前車，用亡命沖鋒在槍林彈雨中緩慢前進。不怕死的匪徒半身探出車窗，用沖鋒槍狂掃。卻被隐蔽處的警方狙擊手挨個爆頭。即便是這樣，臨死前的一梭子彈隻要掃中，就能殺傷車後的警察。留下一長串觸目驚心的彈孔。
終于在不計代價的死亡沖鋒之下，一輛黑幫汽車碾着同伴熊熊燃燒的前車，高高躍起。頂着槍林彈雨一頭撞向警車路障。
開車的匪徒當即被亂槍打成篩子。然而駕駛的黑幫汽車卻也成功的撞開了一道口子。
“我們走。”吳塵當機立斷。
拼裝救護車不停轉動着藍色報警燈，拉着刺耳的警報徑直向破口處駛去。
冒然闖入雙方人馬的火力網，拼裝救護車立刻被流彈擊中。醞釀了半天，終于鼓足勇氣的律師剛舉槍還擊，就被擊中手臂。
“啊！我中彈了！該死！他們打中了我的手臂。”紳士律師高聲尖叫，捂着槍傷倒地不起。
“……”吳塵也是無語。這家夥看上去是個老手啊。
“不用奇怪，先生。”盡可能壓低身子的摩登女郎，低聲說道：“這種隻會誇誇其談的家夥，滿大街都是。沒事的時候滿身都是紳士風度，一有事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有道理。”吳塵刻意壓低車速，盡可能無害通過，不引起雙方的誤判。拼裝車不斷被流彈擊中。就連車頂上的兩個藍色報警燈也被打爆了一個。
“讓你别動。”結果在通過破口時，還是被女警攔住去路。
“警官，再不走我們都要死在這裏了。”吳塵隔着車窗，用喊話器說道：“而且您瞧，我們和他們不是一夥的。”
吳塵說的是實話。女警當機立斷：“放他們過去。”
“收到。”留守的警察立刻移開後方的路障。
“你看起來也不像意大利黑幫。”女警揮手讓一副東方面孔的吳塵離開。
“多謝，警官。”吳塵剛要道謝，就被一梭子流彈打爛了拼裝救護車的後門。好死不死，吳塵跟着一腳油門，拼裝車猛地往前一蹿。把救護擔架連同兩具铐在一起的屍體甩了下去。
蓋着白布的四輪擔架車一溜煙的跑過槍林彈雨，毫發無傷。直到與躲閃不及的黑幫汽車迎頭相撞，才最終翻車。
“嘭”的一聲，兩具铐在一起的屍體翻滾落地，就在兩隊人馬的眼皮子底下，滴溜溜滾到場地中央。手铐手呈兩個大字型，攤在馬路中央。其中一人身上的警服顯然不是假扮。
突如其來的變化甚至打斷了槍擊。
“……”女警的表情更加精彩。
還等什麽？吳塵一腳地闆油走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