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繼續往前開了去,崔明麗靜靜地坐在一邊,隻是有些時候會體貼地問我們需不需要喝水或者是吃一些零食。
崔明伏和陸七八在前面聊得倒是頗爲歡暢,話題不外乎就是股票金融,世界局勢,而不論聊多少“假大空”的東西。
到了最後,反而都要回歸到男人私密的問題,但是兩個人明顯都是“老司機”,所說的話語,沒有多露骨的東西,反而都是一些隐語,肯定是因爲崔明麗的存在,否則的話,以這二位爺的水準,肯定是“下半身”滿天飛了。
車子沒多久就上了高速,我們之間的氣氛也緩和了好多,陸七八眉飛色舞地跟我們講述着他之前遇到的那些好玩的事情,當然了,他這輛車轉拉死人還有病患,他所遇到的靈異事件,自然是不勝枚舉。
“你都不曉得,剛開始幹這一行的時候,我全仗着自己年輕,八字也硬,對于老一輩的一些忠告,我全當做是放屁,總覺得那他媽都是封建迷信的,但是,自從我遇到了幾件事,我才徹底覺得,别人的話,不全是放屁,很有可能是我自己剛愎自用……”說到此,他深深地吸口氣, 那模樣看起來仍舊有些驚魂未定。
陸七八年紀雖然不大,但是幹這一行卻也有好幾個年頭了,剛入行的時候,他也剛剛拿駕駛證,十八九的年紀,也就是一個毛頭小夥,很多老人都告訴他車子裏面要請一位真神,畢竟他們現在幹的活計陰氣較大,請神可以幫自己鎮住陰氣。但是陸七八那個時候哪裏肯信這個,已然相信隻要自己八字硬,妖魔鬼怪全幹淨!但這樣子的話,卻讓他有一次差點兒送命。
那是陸七八二十歲的時候,他原本就是十八歲入行,到了二十歲的時候,已經在這行裏面做了兩年,自然是有了一部分積蓄,還在省城裏面付了一套小戶型的房子,風光無兩,春風得意。并且那段日子的活計更是多得離奇,這讓他覺得自己已經位于成功人士的行列。
結果有一次,他幫一個有錢人去運送一具屍體,并且還是一具女屍。
“那件事情我是不該去接的,現在想想都覺得透心涼,但那個時候自己年紀小阿,哪裏會想其他的事情呢?隻是傻大膽,嗨,放到現在,我肯定三思……”他一邊說着,一邊歎着氣,而後,才慢慢地向我們道來:
那次,他到殡儀館去接一具女屍,有死亡證明,說是要讓他送到城北的公墓。
他原本也沒有多想,隻是有些奇怪,這女屍怎麽會沒有家屬陪同。但既然有死亡證明在,就說明這具女屍應該沒有什麽大問題,當時天色都快黑了,以免路上有什麽意外存在,他便收拾了一下趕緊離開。
一開始的時候挺正常的,從殡儀館到公墓,原本都是比較僻靜的路線,這道兒上自然沒有交警查車,于是陸七八便取出了精裝二鍋頭,“咕嘟咕嘟”地喝了幾口,而後使勁地抹了下嘴巴。酒是糧*,越喝越年輕!
這句話在他看來,是亘古不變的道理,甚至開始的時候,原本頭腦很昏沉,但隻要喝點酒,便越來越精神。一小瓶二鍋頭,很快被他喝的精光,他開着車,吼了幾嗓子“秦腔”,也算是爲自己壯壯膽色。
要說那天也真是邪乎,冬季的天原本就黑的早,而那天的天色竟然在不知不覺當中,就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陸七八開着車,打開了車子裏面的空調,車子裏面的溫度這才慢慢地上升了點兒,可是他卻總覺得後脖頸子有什麽東西在對着他吹着冷氣,這讓他當真有些困擾不已。
但是當他猛然回頭間,卻發現那裹屍袋還放得好好的,他笑着轉過頭去,覺得自己有些大驚小怪。走到了一處極爲僻靜的郊外,此時的天色已然全部都黑透了,他覺得自己膀胱憋脹,便從車裏面下來,找到一處地方小解。
可是當他在上車的時候,他卻傻了眼,“你們知道嗎?那裹屍袋被拉開了,但是裏面空無一物,隻是靈車的後蓋可是牢牢的關住的,并且我上廁所的地方離停車的地方并不遠,可那具女屍,卻就是這麽找不見了……”
他說話間,我都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他語氣裏面滿滿的寒意。看來,這件事情定然在他的心裏面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陰影,甚至現在回想的時候,都讓他不由自主的肝顫兒。
陸七八在車底下還有四周搜尋着,卻找不到屍體,他後背不由得生出一身的冷汗,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一個這麽大塊兒的女屍,難不成還真是找不見了?
可當他繞到了靈車後面的時候,卻看到兩排清晰的“小腳印”,準确地說,是血紅色的小腳印。“我當時就呆住了,我第一反應那就是,難不成是這女屍詐屍了嗎?但仔細想想應該不對,這小腳印分明就是嬰兒才有的啊,那女屍年齡不過是二十出頭,肯定不會是‘三寸金蓮’,這麽看來,肯定是另有蹊跷……”
雖然心裏面是有些膈應,但是自己的工作也肯定要完成,陸七八壯着膽子,跟着那兩排血紅色的小腳印往前走去,此時,道路的一旁是一處窪地,可是那小腳印便慢慢地踏進了那窪地裏面,并且到達了那最爲低窪的地方。
他吞了吞口水,繼續往下走去,在這窪地的深處,他卻先聽到了一陣嬰兒的哭聲,還有吮吸的聲音,他扒開了一叢枯枝,就看到一個長發的女人的背影,那吮吸聲便是從那女人那邊傳來的,他深吸了一口氣,不由得大吃了一驚,但是當那女人轉過頭來的時候,卻發現她的兩個眼睛裏面全是白眼珠,并且這女的正是那具女屍!那女屍張開了血盆大口,并且在她的懷抱裏面還有個孩子,此時正在吃着奶,而那吮吸聲,正是由那個孩子發出的。
“可是猛地,我卻不曉得怎麽回事兒,眼前一黑,我的後腦勺兒上面也受到了一記重擊之後,我便猛地倒在了地上,接着什麽都不知道了。”說到這裏,陸七八深深地吸了口氣。
“擦……”崔明伏擰開了一瓶礦泉水,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口,“兄弟,我覺得你以後可以不用幹這一行了,你可以嘗試着去講鬼故事,我覺着你肯定講的比張震都強,我單單不身臨其境,隻是聽一聽後背上面都直冒冷汗。”
我吞了吞口水,陸七八繪聲繪色地描述,我也覺得後背上面直冒冷汗。
“那後來呢?”崔明伏問着,“那女屍有沒有要你的命,還是在荒郊野外跟你來了場大戰?”
陸七八搖着頭,表情嚴肅,“我當時昏過去了,醒來的時候,人都已經在醫院了,并且過兩天被警察傳喚來辨認屍體,我一看還正是我那天載的屍體,隻是警察告訴我,這女孩子分明是被人他殺的,那天我暈倒在窪地裏面,被人報了警,而那女屍卻倒在離我不遠的地方,身邊還有一個死嬰!後來經過一系列調查,這女孩子是懷着孕被人殺害的,并且殺她那個男的,還是本市一名富商!兩個人之間,是因爲發生了感情方面的糾葛。”
“草,喪盡天良,還他媽是個人嗎?”崔明伏握緊了拳頭,使勁地敲下座椅。
陸七八卻搖了搖頭,“你說說看,行走在這一行,有些時候,老輩子人說的話,你不信還當真是不行的,但是我倒是覺得十分解釋不通的是,那女的原本就是一具屍體,怎麽最後在我的車上發現找不見的時候,隻是留下了兩串血腳印。”
陸七八一邊說着,一邊搖着頭,“那天當警察詢問我的時候,我倒是照實把我知道的全部都說了,但是當我問那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的時候,他們卻一個字都不肯說,對了,也就是那個時候,我認識的老崔先生,他老人家是警察局的顧問,當我的問題沒有得到回答的時候,老崔先生便走了過來,意味深長地告訴我說,年輕人,有些東西,你該知道,有些東西,你不該知道,所以你的好奇心不要這麽重,好奇心可以害死貓!”
這句話倒是,陸七八一臉崇拜,“第一次見老崔先生的時候,覺着他就是挺普通的一個老頭,但是沒想到,他的本事居然這麽大,和你們仙佑堂打了好幾次交道了,每次還當真是都有收獲。”
這句話讓我和崔明伏很開心,畢竟得到别人的肯定是讓人無比欣慰的一件事情,“所以,我想……”陸七八猛地抛出了一句話,“你們可以告訴我這是爲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