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吧……”看到崔明麗有些疲憊,我想把那墨鬥線從崔明麗的手中接過來,但是崔明麗卻沖着我搖了搖頭,“不用了,韓小天,你身上的陽氣對她是會有損傷的……”我點了點頭,這才站在了她的身邊。
就這麽看着氣喘籲籲地崔明麗,在她的鼻尖處,已然出了滿滿的汗滴,但是崔明麗卻沒有伸手去擦,仍舊把目光轉向了面前的女鬼身上,那女鬼倒在了地上,周身的戾氣盡然散去,那原本在周身缭繞的黑色的氣息,也消失不見了。
就在此時,我也赫然發現,女鬼兩個原本在往外不住地流着血的“黑窟窿”,就在此時,也沒有再往外流着血水了,難不成,這玳瑁粉,當真把它周身的戾氣全部都蕩滌幹淨了嗎?
“爾等真的……”女鬼慢慢地擡起了沉重的頭顱,看向了我們,雖然她的兩個眼眶裏面沒有了眼睛,但臉上也不再是那種極爲惡毒的顔色,我和崔明麗定定地站在這邊,等待着她慢慢地往下說了去。
“真的不是拓跋老狗的人嗎?”言語之間,也沒有了剛剛的那種厲聲厲語,反而是一種比較平坦的語氣。
我剛要開口,崔明麗便沖着我使了個眼色,“仙姑明鑒,我們當真不是,我們隻是兩個無名小輩,正是由于身負詛咒,所以便來到這裏尋求解咒之術,冒昧而來,多有叨擾,但我們當真不是拓跋老狗的鷹犬。”
“嘤嘤嘤……”聽到了崔明麗這麽說,這女鬼竟然站在了前面,慢慢地哭了起來,并且聲音越來越大,哭到了最後,她竟然慢慢地蹲了下去,捂住了臉頰,看到了這一幕,我的心裏面也開始有些難受了。
崔明麗也是一臉的憐憫之色,“仙姑,若有隐情,大可以向我傾訴一下,看能否幫您解決……”
聽到了崔明麗的這句話,這女鬼才慢慢地擡起了頭來,看向了我們,“是拓跋珪!是拓跋珪這條老狗,把我給誘騙于此,剜我雙目,斫我雙腳,又對于施以車裂之刑,是拓跋老狗,欺我是一芥女子,啊……”
“請問仙姑是?”我的心髒一緊,和崔明麗對視了一眼,便不由自主地問出了這句話,此時的我,心情當真是無比激動,我突然覺得,或許我和崔明麗能來到這裏,進了這座廟,并且見到了這個女鬼,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天意,否則的話,世界上,哪裏會有如此之多的巧合呢?
“我是拓跋嗣的母親,劉氏……”我當即覺得一顆炸彈,就這麽地在我的腦袋裏面被引爆了,我萬萬沒有想到,站在我面前的,竟然是幾千年前,北魏的王妃,這麽說來,這裏肯定和拓跋珪和擺脫不了的關系了嗎?
面前的女鬼就這麽地蹲在了我們的面前,并且呼吸急促,瞧她這副模樣,貌似就在瞬間便可以用光了自己的能量。
或許在這世間蕩滌了這麽久,三魂七魄早都已經被這世間的陰風,給損耗了許多,剛剛又跟我們經過了一番的打鬥的話,自然是猶如那經曆了大風大浪的即将要傾頹的破房子一般。
話說到此,我不由得想起了那個時代的曆史:北魏開國皇帝拓跋珪,是魏晉南北朝史上一位傑出的人物。
魏晉南北朝時,政權交替頻繁,時局動蕩,容易造就英雄。但像拓跋珪這樣流亡十餘年,寄人籬下,未到成年便能号召舊部,重整旗鼓再造江山的君主,卻絕無僅有,稱他爲天之驕子,亦不爲過。
拓跋珪16歲重興代國,不久,改國号爲魏。遠近部落的酋長、大小國家的國君,看到拓跋珪如此英雄,紛紛前來結好,其中不少送來女兒或宗女,要求結親,以求政治上有所依靠。
拓跋珪是個英雄,但并非不好女色。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他不但将送來者全部笑納,滅了敵國還要把擄來的美女留在宮中。有時,聽到别國君主有漂亮女兒,也要派人前去求婚。
拓跋珪宮中,有一位劉夫人,是劉庫仁的侄女、劉頭眷的女兒、拓跋珪的結發妻子。拓跋珪剛立國不久,就封她作夫人。劉夫人爲拓跋珪生了一個女兒和一個兒子。兒子因爲是長子,最有立爲繼嗣的資格,所以取名拓跋嗣。
劉夫人最早跟随拓跋珪,又生有長子,加上善管内政,很有本領,在宮中威信很高,因此,受到拓跋珪的敬重。按說,劉夫人是最有希望立爲皇後 的。
但代國宮中有一個祖上傳下來的老規矩:将被立爲後的女子,必須親手澆鑄一個銅人,能鑄成,則說明受天命委托,可立爲後;鑄不成,則沒有資格立爲後。
拓跋珪曾經舉行隆重的儀式,請來最高明的助手,協助劉夫人鑄像,但不知什麽緣故,竟然沒有鑄成。因此,劉夫人就失去了作皇後的機會。
拓跋珪平定後燕後,擄來了後燕主慕容寶的**。因爲她美貌動人,被收入宮中。這位慕容氏舉止端莊大方,性情溫柔和淑,很得拓跋珪的寵愛。
劉夫人鑄像失敗後,在朝臣們的再次奏請下,拓跋珪選中了慕容氏,爲她舉行了鑄像儀式。慕容氏運氣好,沒費什麽勁兒銅人就鑄成了,很快就被立爲皇後。
劉夫人年長有威信,又生有長子,沒有立爲皇後;慕容氏年幼新來,反而立爲皇後。這自然引起劉夫人和其他一些妃嫔的不滿。
這些妃嫔有的挑唆劉夫人去排擠打擊慕容後,有的勸劉夫人沉住氣,等兒子當上皇帝後一總算帳。總之,出什麽主意的都有。
這些閑言碎語吹進了拓跋珪耳朵裏,攪得他心裏很煩亂。拓跋珪有許多兒子,他認爲最有能力繼承自己事業的,還是拓跋嗣。因爲拓跋嗣是個仁義忠厚的孩子,拓 跋珪對他很放心,知道他将來不會欺負自己的庶母和弟妹。
但他不放心劉夫人。他知道女人們一般心眼小,好聽讒言,不能容人,尤其是将來當了太後,權勢無邊, 難免做出傷害非親生子女的事情來。而且,如果太後扶植外戚,把持朝政,還會給國家帶來災難。
這種例子在史書上記載得太多了,拓跋珪讀過這些史書,他知道得 很清楚。于是,他想了一個有效的、但又殘忍的辦法。
一次上朝時,拓跋珪宣布了一條規定:今後,魏宮裏立太子時,先要殺死太子的母親。說完,又宣布了一道具體的诏令:诏立皇長子拓跋嗣爲太子,同時,賜太子母劉夫人即日自盡。
诏令一下,朝臣們都驚呆了。半晌,拓跋嗣首先明白過來,他撲地一下跪倒在父親面前,痛哭失聲,要求父親不要殺掉自己的母親,要求父親另立别人爲太子。
對這條每立太子先殺其母的規定,拓跋珪是經過反複考慮後才下定決心的。他早已作好了思想準備,所以,在拓跋嗣痛哭求情、随之群臣紛紛跪下求情的時候,他 非常冷靜,緩緩地說:“這不是我自己的發明創造,五百年前的漢武帝就是這麽做的。我這是爲社稷着想,爲大魏臣民着想的,希望你們也不要僅僅考慮到某個人的 生死,而不顧及國家的安危。”
于是,這條不成文的規定就在北魏沿用下來,直到一百年後的孝文帝時才被取消。拓跋嗣因爲自己被立爲太子,反使母親慘遭殺害,精神上受到很大刺激。他晝夜啼哭,不肯吃飯,也不肯睡覺,直到劉夫人安葬後,仍然啼哭不止。拓跋珪知道後非常生氣,派人去召拓跋嗣,準備狠狠鞭笞他一頓。
拓跋嗣因爲傷心過度,早已置生死于度外,而且他是純孝之人,所以并不猶豫,馬上就要去見拓跋珪。左右侍從急忙拉住他,勸他說:“如果殿下是真孝順,就應該替皇帝想想後果。
俗話說,孝子對待父親的打罵,小打接受,大打則逃跑。現在皇帝盛怒之下,誰知會做出什麽事來!縱然殿下不怕死,但皇帝真打死了殿下,天下人都會責備他,說他不慈愛。難道殿下願意自己的父親背上這種壞名聲嗎?
依我們看,殿下不如先躲出去,等皇帝息了怒,再回來賠罪不遲。”拓跋嗣聽了,覺得很有道理,就微服逃走了。
太子逃走後,拓跋珪心情很不好。他失去了結發妻子劉夫人,又失去了心愛的兒子,使他心裏罩上了一層陰影……
這當然是我在古書當中所了解到的一些事情,隻是,現在站在我的面前的卻是北魏的劉夫人,是實實在在的拓跋珪的王妃,我和崔明麗與她相隔了那麽多個世紀,如此說來,我們還真的是頗爲激動。
“劉夫人……”崔明麗,朝着她再次施了一禮,“此次前來,若有得罪,還望您多多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