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卻緊緊地抱着她,急急地往後退了好幾步,才停了下來,崔明麗倒是麻利地從我的懷抱裏面彈了起來,這讓我覺得,此時的她,渾身上下好像通電了一般。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挺直了身子,站在了我的面前,但是我卻伸手把她拉到了我的身後。
“韓小天……”崔明麗的手一下子握住了我的手,我突然覺得自己的掌心裏面,仿佛多了一個東西。我吃了一驚,看向了崔明麗,“等下有用!”
她的話音剛剛落下,從我們面前的眼光娘娘的雕像裏面,再次傳來了一陣大笑聲,并且這聲音巨大,幾乎可以把我的耳膜都給震破了。
“哈……”一聲聲尖利的笑聲,但是若說這單純爲笑聲的話,卻又十分地不合适,這貌似不單單爲笑聲,更像是一種凄厲的慘叫,這聲音在如此的環境當中突兀地響了起來,更加讓人的心髒,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
“啊——”一陣濃郁的陰氣直直地撲面而來,之後,便是一聲更爲尖利地叫聲,這聲音幾乎可以刺穿了我的耳膜,我聽到了這聲音之後,渾身上下的每個汗毛孔,都不由自主地緊縮了一下,我猛地把腰間的判官筆摸了出來。
面前的黑氣在我的眼前慢慢地彙聚,逐漸凝實成了一個人影,我定睛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
鬼影重現,這他媽的竟然是一個沒有眼睛的女鬼,隻見她披頭散發,頭發散亂地飛舞在了她身體的四周,滿臉鐵青,并且在皮囊之上,還布滿了疙疙瘩瘩的突起,兩個眼睛,就好像是兩個黑色的窟窿,并且從這兩個黑色的窟窿當中,還緩緩地往外留着血水。
一雙手伸向了前方,那手指甲,足足有三寸多長。這家夥,沒有想到,風水必然是一把雙刃劍,有些時候,雖然可以澤被後人,但是卻也是可以招緻一些陰邪之物,在這裏吸納日月精華,讓這裏成爲它們的栖身修養之所,如是看來,卻也并非都招緻一些吉祥之物。
“哈哈哈……”她張大了嘴巴,頓時從七竅之中流出一團團濃郁的黑氣,在它的周身之處缭繞着,環繞着,看到了這一幕,我吞了吞口水,“喂喂喂,這位大姐,您有話說話,不要開口就吓人好不好?”
與此同時,嘟嘟也從廟門外飛到了大殿當中,“怎麽了?韓小天……”但是當他的目光轉向了前方的時候,卻看到了站在面前的這個女鬼,嘟嘟卻吓得往後閃了一個趔趄,“我擦……”他的嘴角咧開的老大,“怎麽可以這麽醜?”
“來者何人?”女鬼張開嘴巴,倒是顯得十分開門見山。
我和崔明麗對視了一眼,崔明麗點了點頭,上前一步,便向這女鬼鞠了一躬,不管怎麽說,來到這廟裏面,還算是叨擾了别人的清淨,其他的不說,雖說這“碧霞元君”、“眼光娘娘”還有“送子娘娘”是這裏的主人。
但是這女鬼長期栖身于這“眼光娘娘”的雕像當中,也算是這裏的二房東了,我和崔明麗是要從這裏找尋盜洞,怎麽着也需要在這邊向别人表示下我們的态度不是?
“吾乃崔钰崔府君門下嫡傳弟子崔明麗,因事來此,多有叨擾,望仙姑行此方便,于我等放行……”崔明麗說着,便沖着那女鬼再次鞠了一躬。
而後,崔明麗也轉身看了我一眼,沖着我使了個眼色,之後,我便也學着崔明麗的樣子,沖着這女鬼再次行了一拜。
但是嘟嘟這個家夥,倒是還高高的揚起了自己的脖頸,如是看來,好像十分的高傲的樣子,這個家夥,我沖着他使了個眼色,希望他可以知道現在的形勢,但是這家夥卻仍舊在高高地揚着脖頸。
那模樣,好像全然不把面前的女鬼放在了眼裏,但我們是要從這邊經過的,定然不能就這麽地視這個女鬼爲空氣,我沖着嘟嘟,使了一個眼色,“嘟嘟,聽話……”
嘟嘟看到了我這麽說,仍舊高高地昂着脖子,不爲所動,絕對就是欠揍的樣兒。“哈哈哈……”女鬼聽到了崔明麗的話,又發出了一聲大笑,那聲音幾乎可以把我們周圍的空氣全部都震裂了,卧槽,這是什麽意思,先禮後兵,沒有效果?
“拓跋老狗——”這句震耳欲聾的聲音傳來,就像是一把利箭,把我們從前到後,給穿了一個透心兒涼,“拓跋老狗——”再次又是一聲大吼,但是我聽到這句話,便立刻一個激靈,難不成,這女鬼是和拓跋珪有關系嗎?
女鬼周遭陰森之氣就在瞬間,幾乎到了一個暴漲的形勢,與此同時,她的頭發也飄揚在空中,就好像是一團在空氣當中遊蕩的海藻一般。
如是之景,我看到之後,也吓了一大跳。“拓跋老狗,還不肯放過我對嗎?都這麽多年了,他還是不肯放過我,還要派你們來斬草除根……”
此時,她那兩個黑窟窿裏面卻流出了血液,潺潺地流出,就好像是血液彙聚而成的溪流一般,慢慢地在她的臉上暈染開來,就好像在她的臉頰之上盛開了一朵血色的牡丹,那樣嬌豔,那麽的邪魅。
我忽然發現,這個女鬼,若是除去她雙目的問題,還有這滿滿的都是疙瘩的皮膚之外,她整體看起來還算是比較清秀。
但就在此時,她卻仿佛發狂了一般,莫非,她真是和拓跋珪有關系的人,但在她的嘴巴裏面,也僅僅是吐出了“拓跋老狗”這四個字,拓跋部的人這麽多,也并非一定是拓跋珪,那麽這女鬼的身份是什麽呢?
人死之後,魂魄離體,道家謂人有三魂:一曰胎光,二曰爽靈,三曰幽精。謂人有七魄,各有名目。第一魄名屍狗,第二魄名伏矢,第三魄名雀陰,第四魄名吞賊,第五魄名非毒,第六魄名除穢,第七魄名臭肺。
人死之後,魂魄離體,要入地府,進輪回,如若不然,便在世間經受住了風雨的蹉跎,早晚的結局便是魂飛魄散,但是那些怨念極強的魂魄,由于周身怨氣之重,便可以依靠着這份怨氣保持自己的身形不散,最終成爲一具冤魂厲魄。
這麽說來,這女鬼難不成真的是北魏王朝之冤魂?
“啊——”她再次大吼,咆哮之聲聲如洪鍾,“拓跋老狗,欺人太甚,我落魄到了如此的境界,他竟然還不肯放過我,啊——”
這聲音剛剛的落下,她便猛地撲向崔明麗,我擦,她怎麽不先撲我呢?
看來,女人何苦爲難女人,這句話說的倒是一點兒也不假。“閃開——”我大吼着,推了一把崔明麗,崔明麗驚叫了一聲,便朝着一邊倒了過去。
我則抄起了判官筆,打向了迎面抓來的那隻手,那隻幾乎滿是白骨,表皮已然腐爛不堪的手掌。
“滾開——”我卯足了氣力,朝着那隻手猛然間打了過去,嘴巴裏面也當即念出一咒,“陸判司陰曹,邪魅皆可消——”
此聲過後,虎口處感到一種巨大的震動,并且我的胳膊也被這突如起來的撞擊給弄的酸疼無比。
女鬼那近乎三寸的指甲,撞擊到了我的判官筆之上,隻聽到了“嘡”地一聲,便火花四濺。旋即,她往後退了好幾步,傳來了一聲慘叫,撕心裂肺。
“仙姑,你冷靜點,我們真的和你所說的‘拓跋老狗’沒有任何的關系,我們隻是……”崔明麗上前,想要解釋一些什麽。
看來,她真的對着女鬼動了恻隐之心,俗話說,女人何苦爲難女人,看到了這麽可憐的女鬼,崔明麗的心自然會疼痛。所以,還是希望自己所說的話,可以對着女鬼起到一定的作用。
可是面前的這個女鬼,貌似已然被仇恨還有怨氣沖昏了頭腦,在她看來,我們定然是和她嘴巴裏面的“拓跋老狗”是一丘之貉。
“啊——”凄慘地尖叫聲,再次的響起,之後,她再次伸出手來,朝着崔明麗直撲而來,但是這次,崔明麗卻一把舉起了手中的羅盤,并且食指的指尖,緊緊地壓在了羅盤天池的位置上。
瞬間,羅盤高速地旋轉着,并且我也看到,崔明麗手指的指尖,就在這個瞬間,竟然擠出了一絲絲的鮮血,這鮮血順着這羅盤的天池擴散到了羅盤的四周,羅盤頓時光芒四放,直直地生出了一條光束,朝着面前的女鬼沖了過去。
“啊——”當那束光芒打到女鬼的臉上的時候,女鬼大聲尖叫着,便就在瞬間,被打了一個巨大的趔趄,崔明麗的指尖也在留着血,那個羅盤卻仍舊在快速地轉動着。
崔明麗緊蹙雙眉,慢慢地把指尖從羅盤的天池之上移動開來,之後,這羅盤卻也慢慢地靜止了下來,但是崔明麗的臉頰卻變得煞白,那女鬼也被打到在地,并且臉色鐵青到了極緻,她望着崔明麗,一臉的愠怒,兩個黑窟窿當中的血液流的猶如泉湧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