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這樣?”我在心中暗自說着,“如果這一切都是巧合的話,那是不是太匪夷所思了嗎?”我腦子裏面的神經就在此時斷了線。
“咱們再去看看老侯哥,跟他打下招呼然後我們就回家吧……”老媽抹了抹眼睛,“咱們不要一直呆在這裏了,這裏陰嗖嗖的,我好害怕啊!”
老爸深深地吸了口氣,便要朝着大廳一側的小屋裏面走了進去,但是我卻攔住了他,“爸,要不您跟我媽還是先走吧,我留在這裏陪陪侯伯伯……”我安慰着老爸,還是讓他先離開吧,畢竟他的年紀也大了,留在了這裏,于他來說也并不好。老爸歎了口氣,老媽也催促着他,“是啊,你就讓兒子和明麗在這裏吧,他們倆是年輕人,體力也吃得消,哪像咱們兩個,一把老骨頭了,經得起這麽折騰嗎?再說了,這個地方,都是冷飕飕的,我老寒腿都快發作了……”
老爸聽了老媽的話,便沖着我點了點頭,“行吧,你們兩個在這裏好好的陪一陪你們侯伯伯吧,他年紀大了,肯定心情也不好了,你們兩個好好安慰他一下,不要讓他太傷心了,你侯伯伯以前多疼你啊,我和你媽媽就先回家了!”
送走了老爸老媽,我的心情也漸漸的安定了下來,畢竟,現在具體是什麽情況,我也不曉得,讓老爸老媽留在這裏,我又害怕産生後患,還是我跟崔明麗兩個年輕人呆在這邊比較穩妥,但是那個叫什麽“小姜姐”的女生也找不見了,我隻有去找尋那個剛剛接待她的中年男人。
“您好!”我走向前去,跟他打着招呼,但是那個中年男子也正在忙着接待其他的人,聽到我的聲音之後,蓦然回頭,我清了清嗓子,“那個,我想問一下,剛剛那位入殓師去到哪裏了?”
他一臉崇拜,“你說小姜姐啊,她去休息了,今天好像是她的夜班,她是我們小城裏面最有名氣的入殓師你知道嗎?并且技術還是一等一的,有些時候,請她都不定可以請得動,甚至還需要提前好幾個月就開始預約了,你看看給我們的小侯總化妝多麽精緻,簡直跟活的一樣……”
最後這句話,他當然是附在了我的耳邊才說的,畢竟,要考慮到侯伯伯的情緒,若是貿貿然地說出來讓他聽到了的話,于大家都是沒有任何好處的。我深吸了口氣,微笑着看向了他,“你的意思是,她今天值班?”
中年男子點着頭,“是啊是啊,她今天是值班的,兄弟,你是不是想預約服務啊,我告訴你啊,這可絕對要提早啊,你都不知道,請她有多難!”
我吞了吞口水,突然覺得他這句話說的差不多毛骨悚然,若是這殡儀服務還需要提前預約的話,那就表明自己可以預測生死了,那豈不是和神相似了嗎?
“好的,謝謝您……”我沖着他微笑着點累點頭,不管怎麽說,我還是謝謝他可以跟我說這麽多。之後,我便和崔明麗走到了殡儀館的一處休息室。
“在這裏等等吧……”我拍了拍崔明麗的肩膀,“畢竟現在人多眼雜,若是可以的話,我們等到晚上人少了的時候,再跟她見面,到了那個時候,有很多話也都可以問問清楚。”
崔明麗也用力地點了點頭,“行,确實要這個樣子,我覺得那個女孩子很不正常,問問清楚也好,摸一下她究竟是哪門哪派的,是敵人還是朋友。”
此時,已經是下午四點了,在這休息室裏面閑着也沒有事,我便帶着崔明麗走到了侯伯伯所在的那個房間裏面。畢竟,這老人家對我也還算是可以,他兒子去世了,我也需要安慰一下,趁着可以把那一萬塊錢給他。
“你這孩子啊,從小就聽話懂事,嗨,我們家的逆子啊,要是能有你一半兒懂事,那就好了,嗨,這下子可好,這讓我一個孤苦老頭子可要怎麽辦啊——”他一邊說着,一邊又開始抹眼淚。崔明麗趕緊從身上拿出了紙巾,侯伯伯看到了崔明麗,又使勁地搖着頭,“孩子啊,你看看,現在你也算是事業有成,又帶回家一個這麽好的兒媳婦,你爸爸媽媽可是有福氣啊,嗨,我……”
不行了我看我還是帶着崔明麗趕緊撤吧,否則的話,侯伯伯又不曉得到底會哭上幾次了。“他真可憐……”崔明麗喃喃地說着,“爲人父母真是不容易。”
晚上九點,原本陰氣森森的火葬場,這下子又變得鬼氣黢黢,我和崔明麗守在和院子裏面,等到着我們要尋找的那條大魚,“你确定她真的會來嗎?”崔明麗仍舊有些不确定,但是我卻異常地确定,“肯定會來的,你想想看,她今天不是夜班嗎?在這裏應該是不會離崗的!”
夜間的火葬場,說是鬼影憧憧也當真不爲過,此時,一抹鮮豔的血紅從我的眼底泛起,我的眼睛裏面已經看到了好幾個不該看到的東西,頓時被吓得有些顫抖,我滴個媽啊,待會要發生什麽,誰都說不定。
“嘟嘟,一會兒機靈點,見機行事!”我叮囑着嘟嘟,嘟嘟在我胸前的古玉當中傳來了回複,“知道了,我什麽時候跟你掉過鏈子。”嘿,這個臭小子,我赫然發現,他不曉得什麽時候,已然不把我的話放在了眼中。
“噓……”崔明麗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并且沖着我眨了眨眼睛,我看向了一側,卻不料在這一片的黑暗當中,我看到了一個純白的影子,竟然朝着院子裏面的另一邊緩緩地走了過去,我頓時屏息凝氣,驚得自己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崔明麗捏了捏我的胳膊,可是不用她提醒,我也明白,這他媽就是那個什麽小姜姐。而她所要去的方向,則正是火葬場當中的“義莊”!
我們小城的這個火葬場真的有意思,我還真的不了解爲什麽要叫“停屍房”爲“義莊”!義莊是古代中國社會風俗。宗族所有之田産。始于北宋,仁宗時範仲淹在蘇州用俸祿置田産,收地租,用以贍族人,固宗族,系取租佃制方式經營。
有八九百年的漫長曆史,在中國曆史上是獨一無二的。所以這義莊剛開始也是由範仲淹所創立的。
義莊,是農業社會的産物,一個大民族之中,有的窮,有的富,富有的拿出錢來辦義莊,義莊之中包括學校、公田、祠堂等等設施。在曆史文獻上,最早有記載的義莊是北宋範仲淹在蘇州所緻置,随着社會結構的改變,義莊的内容,在漸漸縮窄,到了近代,幾乎隻以祠堂爲主。而在城市之中,被稱爲義莊的場所,又另外有一個十分專門的用途:寄放棺柩。所以,可以簡單地說,義莊是存放棺材的地方。當然,棺材不會是空的,棺材中都有屍體,大都是一時還未曾找得好地方安葬,或是死者客死他鄉,家人準備運回本土去安葬,或是窮得無以爲殓,隻好暫時寄放在義莊之中。
這也跟早年華人從中國内地,遷移到香港,或到海外工作維持生活,都希望自己去世後能夠安葬在家鄉故土。在後人準備充足移送先人到下葬墓地前的一段時間,義莊就提供靈柩或骨殖暫時統一擺放的場所。當中也有特别例子,例如個别遺體未有異地家屬安排後事,或親人貧窮到無以爲殓的情況,隻能先移送到義莊,再作打算。
但是現在這種“義莊”已然不存在了,但是若是放在了火葬場裏面來講,這“義莊”的意義,便是——停屍房!。
但是,想來也可以理解,爲什麽要把“停屍房”寫成“義莊”,這是因爲中國人喜好用吉祥、潔淨的詞語避開兇險、厭惡的事物,民俗物象大都具有特定的文化寓意。棺材稱壽材,停屍房叫太平間,湯餅隐寓長壽,瓜皮帽隐寓六合統一,梨不分着吃,住居“前不栽桑(喪)後不栽柳(溜)”。在命定、被動意識的背後,又透露出脆弱的主動意識。
而此時,面前這一襲白衣的女子則婷婷袅袅地朝着那“停屍房”走了過去,若單看這一幕确實覺得有些美好,身材聘婷的女子,一襲白衣,在月色下走着,這是放在了火葬場裏面,并且她要去的方向是“停屍房”的話,整個畫風就開始變得無限詭異了起來,我吞了吞口水,此時的火葬場裏面,已然沒有一個人了。
“自己守夜,膽子真肥……”我慨然興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