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崔頭怒不可遏,揚起了胳膊,朝着崔明伏走了過去,或許他覺得自己的威信就在此時受到了挑釁,便舉起了胳膊,把腳上的鞋子一把抓在了手中,作勢要去打崔明伏,崔明伏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我想最讓崔明伏絕望地倒不是那馬上要落在了臉上的飛鞋,而是老崔頭兒的兩壇秫酒,現在已經不存在了,完完全全地進了那虛肚鬼王的肚腩,擦,我們三個就在此時也全然變不出來了。
“你他媽……”老崔頭的巴掌就快要落下的瞬間,倒是被崔明麗給抓在手中。
“師父……”崔明麗勉強地微笑着,“您老人家别這麽大的火氣嘛,您到底是做飛機去還是坐火車啊?”
老崔頭對于崔明麗還是十分和氣的,他的手也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自然是坐飛機啊!”
崔明麗深深地吸了口氣,“那您可不能帶秫酒了,你想想看,這秫酒既是液體,又是易燃品,飛機怎麽可能允許您往上帶呢?”
聽到了崔明麗的這句話,老崔頭兒才使勁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殼兒,轉身走到了一邊,“是啊,是啊,你看我都老糊塗了,你說的對,本來想着那老東西好這一口兒,現在看來還是不要帶這個了,省得麻煩,那你給我……”
話說到此時,我們心中的大石頭全部都落下了。但是聲控門鈴發出了聲音,玻璃門卻被兩個人給推開了,我們轉頭望去,卻是看到了滿面笑容的任林昆,還有他身後跟着的一個男孩子。
那男孩子看起來也就大約18、9歲的模樣,穿着一件還算是比較素氣的道袍,跟着那任林昆的身後,兩個人牛逼哄哄地走了過來。
任林昆這個人的周身帶着一種睥睨衆生的感覺,單卻是一種讓人厭惡的孤傲,就在此時,他緩緩地走了過來,看到了崔明麗之後,臉上才出現了笑容。
隻是這笑容來的有些突然,有些牽強,仿佛就是在照相的時候,當聽到攝影師喊“123”之後,照相者的臉上生硬地出現了那句“茄子”。
“明麗!”即使他身後的那位少年仍舊十分臭屁,但是任林昆卻走到了崔明麗的身邊,臉上挂着滿滿的幾乎要溢出來的笑意。擦,這笑來的可真快真容易。
但是看到了這笑容之後,崔明麗的臉上卻是一臉的尴尬和擔憂,任林昆的目光仍舊定格在了崔明麗的臉上,老崔頭兒卻瞪圓了雙目,“你是誰?”
老崔頭沖着任林昆大吼道,任林昆還沒有來得及說,他身後的那個臭屁兮兮的少年卻先開了腔,“大膽,這是我們正一教嫡傳入室大弟子,任林昆師兄,哪容得下你這一老頭兒在這裏大呼小叫,我告訴你們相比我們天一教這名門正派,你們這也就是旁門左道的下三品……”
旁門一共分爲九品,分别爲上三品,中三品和下三品。
上三品的人修煉之法爲:定觀鑒形,存思、吐納、魔拂、消息、八段錦、六字氣、視頂門、守臍帶、吞津液,攪神水或千口水爲活,或指舌爲赤龍,或搓身令熱爲火候,或一呵九摩求長生,或煉稠唾爲真種子,或守丹田,或兜外腎,至于煮海觀鼻,以津精涎沫爲藥,乃上品之下也。
閉息行氣,屈伸導引,摩腰腎,守印堂,運雙睛、搖夾脊,守臍輪。或以雙睛爲日月,或以眉間爲玄關,或叩齒爲天門,或想元神從頂門出入,或夢遊仙境,或默朝上帝,或以昏沉入定,或數息爲火候,或想心腎黑白二氣相交爲既濟,乃上品之中也。
搬精運氣,三火歸臍,調和五髒,十六觀法,固守丹田,服中黃氣,三田還返,補腦還陽,雙體金井,夾脊雙關,種種搬運,乃上品之上也。有三品一千餘條,中士行之,亦可卻病。
中三品的修煉之法爲:休糧辟谷,忍寒食穢,服餌椒術,曬背卧冰,日持一齋,或者清齋,或食物多爲奇特,或飲酒不醉爲驗,或減食爲抽添,或不食五味,而食三白,或不食煙火食,或飲酒食肉,不籍身命,自謂無爲。或翻滄倒海,種種捏怪,乃中品之下也。
吞霞服氣,采日月精華,吞星辰之光,服五方之氣,或采水火之氣,或存思注想,遨遊九州爲運用,或想身中二氣化爲男女,象人間夫婦交采之狀,爲合和,一切存想,種種虛妄等法,乃中品之中也。
傳授三皈五戒,看誦修習,傳信法取,報應行考,赴取歸程。歸空時信,三際九接,瞻星禮鬥,或持不語,持守外功。已上有爲,乃中品之上。漸次近道也。
有三品一千餘條,行之不怠,漸入佳境,勝别留心。
而這下三品則爲:禦女房中,三峰采戰,食乳對爐,女人爲鼎,天葵爲藥,産門爲生身處,精元爲大丹頭。鑄雌雄劍,立陰陽爐,謂女子爲純陽,指月爲至寶,采而餌之,爲一月一還,用九女爲九鼎,爲九年九返,取陰中黍米爲玄珠,至于美金花、弄金槍,七十二家,強兵戰勝,乃下品之下邪道也。
又有八十四家接法,三十六般采陰。用胞衣爲紫河車,煉小便爲秋石,食自己精爲還元,捏尾闾爲閉關,使精不過,爲無漏。制作紅園子,或以五金八石修煉爲丸,令婦人服之十月後産肉塊,爲至藥,采而服之。如此謬術,不欲盡舉,約有三百餘條,乃下品之中外道也。
又有諸品丹竈爐火,燒熱五金八石,勾庚乾汞,點茅燒銀,撥灰弄火,至于靈砂外藥,三遜五假,金石草木,服餌之法,四百餘條,乃下品之上外道也。
右下三品共一千餘條,貪淫嗜利者行之。
所以這個家夥說老崔頭爲旁門左道當中的下三品,也就是說他是一個貪淫奢利的小人,一輩子專做蠅營狗苟之事。
此話一出,我們三個人的臉色紛紛大變,但是那少年卻站直了身子,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仿佛整個世界都是他的一樣,瞧到這一幕,我的心裏面頓時爲了他捏了把冷汗。
老崔頭兒是一個把臉面看得無比重要的人,你若是敢這麽地公然踐踏他的尊嚴的話,估計肯定會把你給五馬分屍。
“啪——”一聲耳光炸裂在那少年的臉上,這耳光打的勁道十足,這少年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給弄得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而後,便捂住了臉頰,目瞪口呆地看着老崔頭,掙紮着爬了起來,便要動手,“你敢跟我動手,你知道我是誰嗎?”
但是任林昆卻一下子擋在了那少年的面前,少年的怒氣這才稍稍平複了一些,“任師兄,待我殺了這老匹夫!”
聽到了這句桀骜不馴的話,老崔頭的眼睛就在此時又猛地圓睜了起來,就像是看到了獵物的秃鹫一般,迸射出濃濃的殺意。
“黃口小兒,你竟然敢叫我老匹夫……”瞧這樣子,他又要動手了。
果不其然,老崔頭腳下生風,猛然上前,竟然一把又抓住了這少年的衣領,那少年卻沒有絲毫還手的餘地,下一秒,老崔頭的手腕兒用力,便仿佛是丢了一袋垃圾似的,把少年直直地甩向了一邊,就聽到“噗通”一聲響,那少年一下子跌倒在了地闆之上,老崔頭便站在了一邊,不住地吹胡子瞪眼睛。
但是他仍舊餘怒未消,便走到了那邊又準備動手,任林昆倒是伸出了胳膊,擋在了老崔頭的面前,老崔頭兒看到又有人在挑釁着自己的威嚴,便一下子抓住了任林昆的胳膊,就聽到了骨骼和肌肉在摩擦的聲音,任林昆一臉的扭曲。
好在崔明麗拉住了他,“師父,您先消消氣兒啊,先别這麽生氣啊。”
聽到了崔明麗說的這句話,任林昆的雙目也瞪大了,他猛地轉頭呵斥了那位少年,“小林,你給我住口,還不趕快跟這位師父賠罪。”
但是那個叫做小林的少年卻不以爲然,即使被摔成那副德行,仍舊是一副巋然不動的樣子,看得人隻想猛然上前,狠狠地賞他幾個大耳光子。
任林昆倒是趕緊低頭道歉,這家夥倒的态度變得還當真是比較快,“老前輩,晚輩無禮,有眼不識泰山,确實是無心之失,還請老前輩見諒……”
算這個家夥的眼力見兒比較大,否則的話,我看老崔頭幾乎可以把他們兩個全部都給滅掉了。不過瞧着現在的情形,老崔頭仍舊十分生氣,但是他卻松開了任林昆的胳膊。
隻是在松開的那個刹那間,任林昆一臉的苦楚,瞧這情形,剛剛老崔頭握住了他的胳膊,僅僅那一下,便也讓他受罪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