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黃紙上面的那個天書雲篆,也在這個瞬間耀眼無比,金黃色的光閃爍着,幾乎讓人都睜不開眼睛。
“人隻一氣,鬼有——”紙人男童也料到此時将要發生什麽事情了,他的聲音就在此時開始變得有些詭異。
但就在他正欲借風飛行的瞬間,頓時從他頭頂的雲層之上,傳來了一陣風雷呼嘯的聲音,而後,電光火蛇間,單見一條金色的飛龍從那雲層當中閃現出來,直直地仆射到了地面之上。
嘟嘟已然逃竄了好遠了,可是,那紙人男童,便直直地被這雷函天書所招緻的神雷給打中,頓時一陣火樹銀花閃現,哔哔啵啵的聲音也不絕于耳,紙人男童便就在這個瞬間,眼睜睜地被燒成了一抔灰燼。
“呼,呼呼……”崔明麗的身子就在這個瞬間,癱軟在了地上,我走上前去,一把扶住了她,她柔弱無骨地倒在了我的懷抱裏面,身子柔軟的仿佛是一團棉絮,看來剛剛的那番打鬥,也着實讓她損耗太多了。
也是,剛剛着實沒有想到竟然會憑空出現了兩個“過路鬼仙”,隻是,這兩個“過路鬼仙”并不是多麽厲害的角色,要不然,我和崔明麗不一定可以活得過今晚。我一邊暗自僥幸地想着,一邊默默地擦拭着自己額頭上面的汗珠。
“呼——”一陣夜風襲來,我們的周遭頓時覺得異常的冰冷,而面前的那一對紙人人童男和童女,在燃燒之後所剩下的灰燼,頓時被這風吹得到處都是的,搞得面前又是一些紙片襲來,就這麽紛擾在我們的面前,我使勁地揮了揮手。
崔明麗深吸了口氣,目光深邃地看着我,“過去了,對嗎?”我點了點頭,她咽了口唾液,繼續說了下去,“這麽說來,一切都過去了,對嗎?”
我不知道怎麽回答,因爲我無法辨别,崔明麗這句話裏面究竟是什麽含義,但是我的心裏面也在此時,泛起了一陣酸楚,“五弊三缺”,這個夢魇一般的詞彙,仿佛時時刻刻缭繞在我的心頭,讓我幾乎都沒有任何喘息的空間。
禍福隻在旦夕間,我也無法預料,下一秒的自己到底能不能呼吸,下一秒,我還沒有沒力氣,來睜開自己的這雙眼睛。可是這又有什麽辦法呢?
我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當初姥姥幾乎在沒有任何先兆的情況下,就把我帶入了這個行當,但是我無法确定,在以後的日子裏面,到底是福大于禍,還是禍大于福。
總之,這肯定是一把雙刃劍,幸運和災難也時時刻刻會伴随在我的左右,隻是我沒有辦法确定,這兩個當中的哪一個到底先出現。
“嗯……哼……”一聲幽長地喘氣聲,傳到了我們的耳朵裏面,我和崔明麗頓時打了一個激靈,仿佛是帶有同等行至的電極一般,當即分開了。
我們回頭,卻看到那舍管大媽從地上慢悠悠地坐了起來,身形搖晃間,看到了我們兩個還有地面之上,燃燒的一團灰燼的時候,立時大叫了起來。
“啊——”她的叫聲犀利,猶如利刃一般,穿過了這黑色的夜幕,這超強的沖擊波,把我和崔明麗都震得幾近耳膜破裂,哎呀我的天,這大媽的力氣也忒大了一兒了吧。
大媽張大了嘴巴,嚎叫之聲,越來越大,過了一陣子之後,這聲音卻又在此時戛然而止。大媽緊緊地閉住了嘴巴,眨巴着眼睛,仔細地瞪着我和崔明麗。
“你們兩個是誰……”他的聲音顫顫巍巍,“怎麽會在這裏?”
她的聲音就在此時開始變得哆哆索索的,我和崔明麗一起看向了她,反問了一句,“你爲什麽在這裏?我們還想問你呢,你做了什麽事情,難道你自己心裏面不清楚嗎?”
我指向這廁所門上,挂着的那個紫姑像,還有在地上所燒成灰的那兩個紙人童男童女,舍管大媽看到了這一幕,身子又開始顫抖了起來,并且嘴巴也開始蠕動着,幾乎說不出話來了。
她擡眼看了下我們,除了大寫的訝異之外,還有着一種類似于尴尬的東西,凝聚在她的瞳孔周遭。
“你還是告訴我們吧,阿姨,您可能不知道吧,這紫姑像現在已經破裂了,并且,您剛剛要燒掉的那兩個紙人,卻活了過來,如果不是我們兩個,你自己釀成多大的禍,你知道嗎?”我的聲音頓時嚴厲了好多。
而那大媽卻死死地咬住了嘴唇,幾乎都快滲出血來了,但是在下一秒,大媽也開了口。
“我就知道瞞不住的,我就知道肯定有人會發現的……”她一邊說着,一邊則“嘤嘤”地哭了起來,我深吸了口氣,和崔明麗倒是直直地盯住了他。
原來,這紅衣女鬼确實是她的女兒,名叫何冰,而她的女兒在5年之前,也是這個學校裏面的學生,當時她的女兒不僅漂亮,并且品學兼優,和學校裏面的一位同樣優秀的男生談着戀愛,很多人都看好他們兩個,并且說他們是郎才女貌。
“可是,沒想到,快到畢業的時候,我的女兒竟然懷了那個男生的孩子……”她說着,使勁地吸了吸鼻子,眼淚又悄無聲息地流了下來,挂在了腮邊。
何冰原想是生下這個孩子,畢竟馬上就要畢業,他們也該考慮一下婚姻的問題了。但是那個男孩子卻以現在的工作不穩定爲由,否定了何冰的想法,并且還提出讓何冰去打掉孩子。
何冰心中自然十分的不情願,但是爲了兩個人的前途,便也隐忍了,于是便乖乖地去到了醫院。
“但是那個男的不是人,他就是爲了要留在學校,所以當我的女兒即使把孩子給打掉之後,這男孩子卻反悔了,找到了校長的女兒,就把我女兒抛棄了……”舍管大媽說着,又開始痛哭流涕,伸手指向了廁所的位置。
“這裏,就是在這裏,她就是在這裏自殺的……”此時的她,已經泣不成聲。
崔明麗緊蹙雙眉地問到,那麽她在自殺的時候,是穿着一身紅衣自殺的嗎?
舍管大媽深深地吸了口氣,“不是,她不是穿着紅衣自殺的,這件事情若是細論起來,是怪我的,那一身紅衣,是我在她死去之後,出殡的那天,爲她換上的斂服,我隻是聽說,穿這樣的斂服,可以讓她有複仇的能力,我……”
這麽說來,我又有些不明白了,若是這大媽希望自己的女兒去複仇的話,爲什麽又要在這廁所門上請來紫姑像,還有廁所裏面裝上了那麽多的銅鏡呢?
“那不是我弄得,我沒有想到,我這麽做,讓我的女兒生出了很多戾氣,所以,爲了減緩她的這種戾氣,校方便請來了風水先生,布了這個局,而那個時候,我已經在這個學校當舍管了,我便求風水先生,希望他可以網開一面,讓我和阿冰可以見上一面,所以,那先生便告訴我這麽個方法,所以每年到了阿冰的祭日,我都會這麽做,拜托紫姑娘娘把阿冰放出來。”說到這裏,大媽便又開始哽咽。
崔明麗走了過去,幫大媽拍着後背,“我知道,她應該去投胎,一直被禁锢在這個廁所裏面,我的心裏也不是滋味兒啊……”
聽到這裏,我不禁有些怒火中燒,想來這一切的緣由還是因爲那個薄情寡義的負心漢所作所爲,想到這裏,我咬了咬牙齒,而後便轉頭問大媽,“那個男生呢?現在在什麽地方?他叫什麽名字……”
大媽冷笑了一聲,“老天不開眼啊,當初我女兒因他而死,但是他卻在警方調查的時候,死活不承認他和我女兒曾經戀愛的事實,他做了校長的乘龍快婿,這陣子,不曉得有多麽風光,現在也加薪升職了,可憐我的阿冰啊…..”
大媽說着,便又準備以頭搶地,被我和崔明麗猛地拉住了,這麽說來,我們把那阿冰給送走的是有些突然,幾乎都沒有讓她們母女二人告别的一個時間。
并且這阿冰的遭遇,也頗爲讓人同情,不爲别的,單這男生地這種舉動,就讓人十分難以接受了,由此來說,這阿冰,還是帶着滿腔的怨氣沒有解決,于她來說,即使是入了陰曹,心中的怨氣,也着實難消除。
“有些人,是不應該活的這麽心安理得……”崔明麗淡淡地說着,轉眼看向了我,我們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阿冰啊,我的女兒啊,你出來看看媽媽好不好啊?”大媽說着,聲音就在此時又變了腔調,這種情形,着實把我和崔明麗攪得心中五味雜陳。
所以,我們或許又要把這阿冰的魂魄再次召回,不爲别的,隻求自己安心。
崔明麗蹲了下去,一把握住了阿冰母親的手,“阿姨,您别這樣,您不要這麽激動,我們幫您!”
這句話剛剛從崔明麗的嘴巴裏面迸出來,舍管大媽便擡起了眼睛,直直地瞪着我們,“你說的,是真的嗎?”
她的手指甲幾乎要鉗進了崔明麗的皮膚當中,崔明麗點了點頭,“是的,我們幫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