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也睜開了眼睛,“韓小天,你繼續啊……”嘟嘟的話算是點醒了我,怎奈何現在的陰煞之氣大厲害了,我隻是稍稍除了下神兒,就會被這女鬼快一步搶占先機,想到此,我趕緊打起了十二分地注意。
“四門兜底陣——”我大吼了一聲,此時在陣法的兩頭處的靈體又開始包抄,把這個鬼物給嚴嚴實實地圍在了其中,讓它幾乎動彈不得,看到這一幕,我的心裏面又開始隐隐地有些興奮。
怎奈何位于正中央的女鬼,卻朝着陣中的某一點死命地沖了過去,“五虎群羊陣——”而後,那些靈體在我的号令之下,又開始變換,相互之間快速地移動變換着位置,形成五虎群羊陣。
這一下子女鬼便又因着這“五虎群羊陣”的變化多端的緣故而有些目不暇接,隻得茫然四顧,疲于應付,好,就是現在,對她徹底擊潰。
“六丁六甲陣——”我再次發号施令,它們按照丁卯、丁巳、丁未、丁酉、丁亥、丁醜,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的位置排列清楚,對着那女鬼再次發力,使得那女鬼幾乎沒有任何躲避的餘地,隻得抱頭大叫。
“不可給她喘息的機會!”我暗自在心中說着,而後,我便再次舉起手中的判官筆,十大陣法貴在變化迅速,迂回曲折,這樣子才讓對手沒有任何反應和應對的時間。
“北鬥七星陣——”此陣法的全名爲天罡北鬥七星陣,該陣法是“全真教”的第一任教主王重陽根據北鬥星蹤,所開創的鎮教之法。
此陣法對敵形成包圍,随着陣勢變化,多人即可聯手往複,流轉不息。
陣法的編排結合道教一元、兩儀、三才、四相、五行、六合、七星、八卦、九宮的流變規律。而此時,一部分的靈體位于天樞、天璇、天玑、天權的方位之上組成爲鬥身,古曰魁;另外一部分的靈體位于玉衡、開陽、瑤光的方位之上組成爲鬥柄,古曰杓。
北鬥七星陣法大動,隻見那女鬼嚎叫了一聲,跪在了地上,單觀其面相,着實痛苦不已。
但是現在仍舊沒有達到火候,我看的清楚,那女子周身冒着的黑煙在滾滾而來,看來,這她的體内仍舊蓄積着不少的陰煞之氣,還很大程度上沒有肅清。
“八門金鎖陣——”而後,原本按照“六丁六甲”進行排列着的這些靈體,在聽得如是号令之後,便按照環繞一圈,按八卦陣布陣,留八個出口,變成方形,即八門金鎖陣。
八卦陣是一種古代的漢族軍事陣法,相傳爲諸葛亮發明。
九爲數之極,取六爻三三衍生之數,易有雲: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按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又有所謂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而變六十四爻,周而複始變化無窮。
女鬼在地上開始劇烈地滾動着,周遭的靈體開始吞噬着她周身的陰煞之氣,但是好在嘟嘟在控制着這些靈體,以至于讓這些陰煞之氣沒有在他們的體内殘留,否則的話,那可真的是顧此失彼了。
“九字連環陣——”我繼續号令,後背之上俨然生出了一層的冷汗,好在這些靈體仍舊按照我的号令在有條不紊地行兵布陣,他們按照乾宮、坎宮、艮宮、震宮、中宮、巽宮、離宮、坤宮、兌宮九宮響應的位置站定,即二四爲肩,六八爲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行此陣法之後。
女鬼俨然奄奄一息,但體内扔陰煞之氣流淌而出,我吞了吞口水,至此已經到了一個關鍵的時刻,我站直了身子,大吼了一聲,“十面埋伏——”
話音剛落,周遭的靈體一擁而上,朝着那躺在地上的女鬼猛然撲去,個個兒都使出了自己的全力,他們把女鬼體内的陰煞之氣合盤吸出,而後,嘟嘟收集起來,蕩滌幹淨……
過了片刻間,嘟嘟睜開了眼睛,淩空其上對着我微微地點着頭,我明白,這是嘟嘟在告訴我,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我明白,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把我請來的這些靈體全部都送走,否則,這女鬼早晚會被他們吸得魂飛魄散。
“一字長蛇陣,長虹貫日;二龍出水陣,雙爪共擒。
天地三才陣,三足鼎立;四門兜底陣,四方混元。
五虎群羊陣,分點齊入;六丁六甲陣,個度方圓。
北鬥七星陣,太乙下界;八門金鎖陣,八仙臨凡。
九字連環陣,變化噬命;十面埋伏陣,英雄亡魂……”
此話一出,話音剛落我舉起判官筆,而後便把周遭的這些靈體悉數送走,嘟嘟也從半空中一屁股落在了地上,就聽到了“噗通”地一聲,他揚起了腦袋,不住地拍着胸脯。
“累死小爺我了,沒有想到跟着秦鳳翎這麽久了,這招我已經好久沒有用到過了,這還是張玉仙交給我的呢,沒想到竟然在你這裏用上了,想不到啊,想不到……”嘟嘟搖頭嗟歎,我拖着疲憊的身子往前走去,女鬼在地上打着滾,身體抽搐仿佛是被抽調了筋剃掉骨地一直長蟲一樣,模樣看起來痛苦無比。
但此刻,她的臉頰已經恢複了那柔和的顔色,就這麽直直地看了起來,着實清純,裂口還有那臉上道道的傷痕都不見了,額上那稀疏的額發也變成了一頭烏黑濃郁的黑發,她瞪着一雙澄澈的眼睛,哀怨的看着我,“别殺我,别殺我……”
她喃喃地說着,我沖着她搖着頭,其實她何嘗不是可憐之人呢?當初在那麽年輕的年紀以那樣子的方式慘死,這事情放在誰的身上都是無法接受的吧。
“不會,不會的……”我說着準備叫嘟嘟來給她做一場法事,而後再進行超度,但就在此時一把寶劍閃着明晃晃的光芒刺痛了我的眼睛,并且這劍的尖部直直地指向了女鬼的咽喉部。
我擡頭,于黑暗當中看到了“任林昆”那張,三百六十度沒有任何死角的側臉,他穿着一身潔白的道袍,這劍上的絲縧此時正在迎風招展,偌大的觀影廳,不曉得什麽時候,起了一場風。
他沒有看我,隻是瞪圓了眼睛,看着地上的那個女鬼,雙目當中滿滿的都是殺意,“妖孽!”他大吼一聲,“你罪當誅滅!”
隻是,我卻一把抓住了那明晃晃的劍身,“你要是敢動她一下,我就讓你死這兒!”我咬牙切齒,這句話從我的牙縫兒當中擠出,這任林昆的身子抖動了一下,或許他沒有想到我這麽一個不入流教派的人敢跟他如是叫闆,他的眼中流出一種“鄙夷”的神色,仿佛我的這番舉動,無異于“以卵擊石”!
與此同時,身後傳來了腳步聲,轉身看去,卻是崔明伏、崔明麗還有馬警官,看到這一幕,崔明伏喊了我一身,轉身讓馬警官扶住了崔明麗,快速地朝着我跑了過來,“幹嘛呢?”崔明伏大吼了一聲,也一把握住了劍。
“你他媽的一個裝逼貨,你想幹嘛?”任林昆臉部扭曲,或許他從小到大,沒有被人用這樣子的詞語稱呼。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崔明伏,仍舊聲色平和,“我來做我該做的,善魂需度,惡靈當誅,這是道之根本,二位入門這麽久了,連這點兒都不知道嗎?”
我狠狠地瞪着他,這個家夥,在我眼中的形象由之前的謙謙君子,竟然在須臾之間變成了一個虛僞到了骨子裏面的家夥,我伸手指着地上的女鬼,“你看,你瞪大狗眼給我看清楚,她現在是惡靈嗎?是嗎?”
“但她之前是……”任林昆的語氣陡然增大了許多,“她害死過人,就要魂飛魄散。”他說話的語氣再次變得十分的強硬,帶着“天下第一派”的那種氣勢。
我覺得他的每句話于我們來說,就是一種命令,“我如果說不呢?那二人是被她害死,但是原因是什麽,若是他二人不具貪心,不去動那盤膠片,又怎會死于非命?”
我的話音剛剛落下,任林昆的眼周擴大了一圈,“讓開!”看來,他顯然惱怒了。
“那咱們就試試看!”我接着說。手指加重了力氣,握在了這劍身之上,并且那手因爲握着這劍身過于用力,而不住地滲出了血液,滴滴落在了女鬼身上。
崔明伏也不肯放手,“你他媽是裝逼裝習慣了吧,我看你是裝到骨子裏了!”
“你們不要再吵了……”崔明麗在馬警官的攙扶下走到了我們這邊,我們把目光都轉到了她的臉上,“任先生,看在我的面子上,讓我們把這女鬼度化了吧,她生前,畢竟也是一個可憐之人,您看可以嗎?”
任林昆看了看崔明麗,又轉頭看了看我們,才慢慢地點了點頭,“好吧,崔小姐,我這都是看在您的面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