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崔明伏被衆人從王哥的後背上,給扶了下來,坐在了輪椅之上,看到了老崔頭之後,一臉的驚懼之色,竟然帶着哭腔哭了出來。
“師父啊……”他聲淚俱下,“徒兒不才,在和妖道鬥法的時候,把自己搞成這樣子,并且還沒有保護好師弟師妹,請師父饒恕徒兒!”崔明伏說着就試圖從輪椅之上站起,去給老崔頭作揖。
王哥見狀趕緊扶住了他,“兄弟,兄弟,你注意,你腿上還打着石膏呢!”可是崔明伏仍舊哭得痛心疾首,我想即便是那鐵石心腸的人,見此情景,也不由得在一旁不住地垂淚嗟歎。
擦,我在心裏暗罵着,這貨沒有考北電中戲真的可惜了了,天生演員胚子。
與此同時,我和崔明麗眼睛偷偷地瞄着老崔頭兒,心中卻在此時不由得敲起了小鼓,因爲不管崔明伏怎麽哭,這老崔頭都是面無表情,隻是淡淡地看着他,仍舊在椅子上兀自地坐着穩如泰山。
這倒是讓崔明伏也越發心中沒有底,便也漸漸地演不下去了。“嗚…….”崔明伏再次傳來了一句嗚咽,當看到了老崔頭那一臉直直的目光的時候,便也忍住了哭泣。
老崔頭倒是冷笑了一聲,旋即那手從身後伸了出來,隻見那手中仍舊握着一個物件兒,但是我們還沒有看清楚那到底是個什麽物件兒的時候,那物件兒就朝着坐在輪椅之上的崔明伏狠狠地飛了過來。
“啊——”崔明伏身形敏捷地從那輪椅之上翻身而下,旋即在地闆上靈敏地打了一個滾兒,朝着一邊迅速地滾了過去,之後滿臉驚恐,但又恍然大悟地看着自己的雙腿,“師父,師父……”
此時,發現自己已經被識破了的他,當即重新地跪在了地上,對着老崔頭不住地磕着頭,“我不是故意的師父,我不是故意騙您老人家的!”
王哥傻傻地站在那邊,看着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的崔明伏,也是一臉懵逼的顔色,或許他想破腦袋也沒有意料到,這崔明伏的腿上竟然是假的,剛剛他也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幫助我們演了這麽一場戲。
“哎呦我的天!你們這是哪一出啊,崔師傅,我攤子那邊兒還有事兒,我先走了啊!”
看到如此的勢頭兒,王哥隻有溜之大吉,唯有我們三個人,看着站在我們面前,胸脯在努力起伏着的老崔頭兒,每個人的心中都仿若在敲打着小鼓,隻是此時的鼓點兒俨然是十分混亂的。
我們突然覺得,崔明麗的那句話真的是正确無比,不論如何,我和崔明伏的這些伎倆放在了老崔頭的面前,完完全全的都是小兒科,人隻要一看就明白個八八九九,壓根兒不需要深究,就能全部穿透。
而就在這時,我們也赫然發現,剛剛老崔頭拿在手中來丢崔明伏的東西,正是之前用語監視我們的那個貓頭鷹擺件兒,可是,在地上已經被摔的是七零八落,大卸八塊,我的那個天!
“師父,師父……”崔明伏萬念俱灰,臉頰之上完完全全地籠罩着一片死灰之氣,但是老崔頭沒有說一句話,仍舊站在一邊,胸脯在劇烈地抖動着,但是他此時倘若是罵我們的話,我們心中反而會舒服一點兒,但是他站在那邊不說話,我們三個心中都沒有底了。
我和崔明麗此時默不作聲,隻是直直地低着頭,但是我卻比崔明伏窘迫百倍,因爲我的手中仍舊在拄着一根拐杖,因着我實在不明白,這拐杖到底是要放在一邊,還是要拿在手中,崔明伏一暴露,我這邊也遮掩不住了,不由得心中開始打着哆嗦。
崔明伏不再磕頭了,隻是跪在地上發着抖,老崔頭負手而立,還是沒有說話,隻有室内挂在牆上的鍾表,在“滴滴答答”地走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的,但是屋子裏面的空氣仿佛加入了凝固劑,沉重地似乎要讓人窒息了過去。
良久,老崔頭兒深吸了口氣,“哼——”他長長地吐出,“你們可以了,翅膀也硬了,可以出師了……”老崔頭兒說完,便兀自從仙佑堂當中走了出去,也不在理會我們,“哐啷”一聲,在仙佑堂的玻璃門被關上的那一刻,我們的心髒也猛然間撞擊了一下。
“師父啊,師父……”崔明伏對着玻璃門不住地磕着頭。
過了一會兒,崔明麗走到門外,朝着老崔頭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走回仙佑堂裏面一把扶起了崔明伏,“好了,不要再磕了,師父他已經走了!”
崔明伏擡起頭,卻發現他的額頭上已經青紫,并且還滲出了絲絲的血迹,他一臉苦楚,“完蛋了!”他的臉上籠罩着龍卷風一樣的陰雲,“這次真是完蛋了!”
崔明麗卻白了他一眼,“怎麽會,你不是講說隻要不被師父打就可以了嗎?現在你的目的達到了,師父他确實沒有打你!”
崔明伏猛地拍了一下腦袋,“你懂個屁,這才是出事兒了,師父他老人家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若是他發火打人,說明還對你有希望,但是如若他對你泰然處之,你就該滾蛋了,看來,他是要把咱們,不,肯定是我跟小天兒逐出師門了!”
崔明伏說着,歎了口氣,起身向前,心情複雜地伸手撿起了地面之上,那貓頭鷹擺件兒的殘破的瓷片,旋即丢進了垃圾桶裏面,傳來了一陣“噼裏啪啦”地聲音,這聲音清脆,但是聽到我們耳朵裏面,卻覺得聲聲驚心。
聽到了這句話,我的心裏面也“咯噔”了一下,畢竟在仙佑堂裏面這麽久,我肯定習慣了這裏的工作模式,而我之前所學的那些醫療知識,也大部分被我就着饅頭吃進肚子裏面了,這他媽要是讓我再回去醫院工作,我看我要被人當做異類的存在了。
“噗…….”我也煩躁地吹了口氣,2010年12月1日,此時,天空上烏雲密布,滿是塵霾,而我和崔明伏,正在我們未知走向的未來,惴惴不安,同時,也算是爲我們這次的台灣之行,畫上了一個“前途未蔔”的句号!
回來的幾天,我們三個人倒是前所未有的老實。于我們自身來說,那簡直就是達到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程度。
老崔頭上次分明沒有動手揍我們兩個,但是我們兩個卻每日都“靜若處子”,按時上下班,在仙祐堂裏面的時候也認真聽話,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各盡其職。
“嗨,師父這種‘冷暴力’是最可怕的……”崔明伏在閑暇之餘,坐在了窗邊,悠悠地看着窗外的天空,一臉悲催的神色,此時,已然到了省城的冬季,濃重的大霧就會把這個城市包裹的嚴嚴實實,就仿佛是嬰兒那雪白的襁褓。
“現在,就隻希望他老人家大發慈悲了!”聽到崔明伏這句話,我也隻有用那聲聲地歎息來回應他的話,老崔頭這一招才是捉到了點子上,把我們三人治得服服帖帖。成日裏隻有受着這裏,寸步不離。
但是,雖然我們不離開,但是卻擋不住别人前來的腳步,其中,來到這邊最勤的,卻是任林昆,這個玩意兒,還真的是在省城紮了根,但他媽幾乎每天都來我們這“仙祐堂”報道。
每來一次,還給我們帶來了不同種類的花,有時候是桔梗,有時候是薰衣草,有時候是菖蒲,甚至雪糕雛菊都有送。
搞得我們這裏現在是一室花香,石敢當大媽有次登門拜訪,還都在門邊徘徊了好多遍,最後仍舊猶豫不決地才推開了房門,“剛剛,我沒進來,還以爲你們這邊都改成了花店了呢!”說的我們滿心惆怅。
“這裝逼貨…….”崔明伏朝着一盆雛菊裏面啐了口唾沫。
搞得一旁邝晶晶瞪他一眼,“好好的花兒,你這是幹嘛呢?”
崔明伏仍舊怒氣沖沖,“我還是氣不過,本是同道人,何必愛裝逼,送這些花,分明就是再賣弄自己的學識,誰都知道,桔梗花的花語是真誠不變的愛,薰衣草的花語是等待愛情,菖蒲的花語是相信者的幸福,雛菊的花語是隐藏愛情,這貨分明就是再對明麗表白,我對你‘愛愛愛不完’……”
崔明伏說的這些花語我都沒有聽說過,想來也是他泡馬子的時候積累的經驗。
崔明麗此時沒有在店裏面,崔明伏越說越生氣,便開始跳腳大罵。
邝晶晶此時一把拉住了他,“喂,你被吵了行不行,讓鄰居聽到多丢人啊!再說了,我看充其量也是那個什麽‘任林昆’一廂情願啦,不可否認,他長得是挺有型,人也看起來挺紳士的,但是明顯明麗和他是朋友間的距離,否則,每次他來到這邊邀請明麗出去玩的時候,明麗不也都拒絕嗎?”
崔明伏怒氣沖沖但是被邝晶晶這麽一勸說,好了不少,但仍舊煩躁地一擡手,“什麽紳士,就是‘裝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