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這匕首單單是尖部指着我的小腹,我可以感受到這刀尖的刺痛還有徹骨的冰涼的,但是這刀尖卻絲毫沒有插入我的肚子裏面,呂德中龇牙咧嘴,“鬼崽子……”
是的,嘟嘟飛在半空中,死死地握住了他的手腕兒,着是拼盡全力,小小的身子也是顫抖不已,那欺霜賽雪的藕臂上面,也是青筋暴起,這麽小的個頭兒,去和如此妖道相角力真的是挺不容易。
雖然很吃力,但是嘟嘟仍舊在咬牙堅持着,“你休想……”聽他這聲音也似乎快要把牙根兒都咬碎了。而後嘟嘟張大了嘴巴,一口咬在了呂德中的手腕之上。
“啊——”呂德中大叫着,而後開始死命地甩着手腕兒,作勢要把嘟嘟給甩下去,但是嘟嘟卻也如同那狗皮膏藥一般,此時此刻,那牙齒如同長在了呂德中的手腕兒之上,深深地嵌了進去,而呂德中一隻手要和我努力抗衡,而另外一手的手腕兒處,還有嘟嘟在死死地咬住而無法驅除,也有他受的了。
無奈他隻有放開了寶劍,“嘡啷啷……”寶劍落地,而我也由于失去了和我相互抗衡的力量而失去了平衡,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在慣性地作用下往前前倒去。
可是那呂德中卻閃到了一邊,他嘴角直直地朝着兩邊挑去,那模樣看起來可真的是十分地駭人,“死小鬼,我現在就宰了你……”他高高地舉起了另外一隻手,嘴唇也在快速地蠕動着,我看的真切,此時此刻他在念的可是咒訣。
“嘟嘟,快跑,他在念咒!”我的話音剛落,那呂德中高高揚起地另外一隻手卻已經結成了手印,就在此時,朝着嘟嘟狠狠地打來,嘟嘟松開口,在那手印即将落下的那一刻,登時飛離呂德中的身邊,站在我的身後,龇牙咧嘴地沖着他做着鬼臉。
“哼!我呸——”他使勁地望着一邊啐了口唾液,“好臭好臭,怎麽會這麽臭呢?咬你一口,跟咬了口豬屁股差不多!”
呂德中的一側的手腕已經青紫,瞧這模樣已經傷及了内力,剛剛他在和我打鬥的時候,陽氣肯定下降,又被嘟嘟所咬,陰氣所傷,自然會有如此反應。
“小龜蛋,我今天要是讓你們活着回去,我是你生的!”他這聲暴喝剛剛落下,就聽到在另一邊和崔明麗正在打鬥着的聖靈,再次傳來了叫聲,并且這叫聲極爲凄慘,就看到那聖靈身上,已然是有多處焦黑的痕迹,看這模樣也被崔明麗虐的不輕,或許是看到我這邊沒有被呂德中占到先機。
崔明麗也越戰越勇,而後她舉起判官筆揮筆一劃,“太玄黑書,天蓬總符;猛将聚此,收将邪巫;妖魂猖主,測法兇徒;有違天律,影滅形誅!”
這是實實在在的“北帝煞邪咒”,此咒一出,但聽得呂德中大叫一聲“不好”,話音剛落,那天蓬尺之上的星光登時大作,而後,聖靈慘叫了一聲,一臉痛苦地便消失了,就是在眨眼之間,那聖靈的身影就在此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但是崔明麗也因着用力過猛而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判官筆直直地戳到了拉魯島的地面之上,整個人氣喘籲籲地蹲在那邊,我上前一把扶住了她,“明麗,你沒事吧!”不單單是我,就連嘟嘟也是一臉擔憂地飛在了一邊,憂心忡忡地看着崔明麗。
“我沒事……”崔明麗輕輕地搖着頭,“小心他!”
當我們再次轉過頭去的時候,卻發現那呂德中此時此刻已經怒目圓睜,枯樹枝的手掌再次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你們惹毛我了!”他聲音顫抖,但是聲調卻不高地吐出了這句話。
崔明麗卻冷笑了一聲,對于他這一臉的憤怒,并沒有出現任何的懼意,隻是喘氣粗重地說出了一句,“天蓬法尺,本爲法壇聖物,掌節律,斬邪魅,但是卻被爾等小人用于害人,天蓬爲北極四聖之首輔,豈能容易你們這群敗類……”
此時此刻,雖然我和崔明麗已經累得有些虛脫,但是呂德中這老混蛋也好不到哪裏去,他的情況相較于我們而言,更加糟糕。
隻見他渾身顫抖,整個人恍若一台脫粒機,原本箍在腦後的頭發,也整個兒的披散開來,如同剛剛從墳地裏面鑽出來的千年喪屍老鬼一般,模樣駭人!
而後,原本皎潔的月光竟然在此時出現了暗紅的顔色,整個天空登時都被這月光給照亮了,我和崔明麗訝異不已,今天原本是下元節,怎麽會出現這“血月”的情況呢?這可斷斷不是一個好兆頭!
血月,通俗點說就是天空出現紅色的月亮,民間傳聞:月若變色,将有災殃。青爲饑而憂,赤爲争與兵,黃爲德與喜,白爲旱與喪,黑爲水,人病且死。曆史雜記曾有記載,血月現,見者運之将衰,氣盡,如墜獄。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周遭的陰氣頓時變得陰煞逼人,我和崔明麗也立刻覺得周身的壓力變得巨大無比,就仿佛身上在背着一個千斤巨鼎,體内血管裏面的血液也在不住地翻滾着,就好像是一口被煮沸了的大鍋當中的沸水。
眼前的血紅濃重,隻是,我已經分不清楚,到底是這血紅的顔色是從我的眼底泛出來的,還是從天上的月亮之上發出來的。
但是,我卻清晰地看到,原本靜止在我們周遭的那些人的周身之上,卻顯示出那淡淡的乳白色的影子來,我明白,這分明就是,這些人的離體之魂,從身上被生生地逼了出來,血月主大陰,此時,陰氣橫行,自然有助于這老混蛋煉制陣法,但是對我們來說,卻是極其可悲。
“嘿嘿,待我先煉成陣法,再好好收拾你們……”他冷笑了一聲,旋即,便開始舞動着手中的寶劍,整個人狀若瘋癫似得開始在這拉魯島之上,再次腳踏禹步,口念咒訣,繼續催動陣法,這個老混蛋,不得不說他這個人也算是心性沉穩。
雖然對于我和崔明麗,這兩個如此破壞他好事的人恨之入骨,早都想把我們挫骨揚灰,但是他也明白,此時此刻,對他最重要的還是這“六丁六甲陣”的煉制,這種靠褫奪别人魂魄,爲自己牟取私利的邪陣,從長遠來看,才是最重要的。
那乳白色的影子,從這些人身上鑽出的速度,就在眨眼之間,簡直增大了數倍,并且這白色的影子慢慢地聚實,慢慢地顯示出這些人原本的面貌,我欲上前,雖然身上有千鈞的重量,但是我仍舊一步步朝前走去。
“韓小天,小天,不要啊……”崔明麗蹲在了地上,帶着哭腔奮力喊出這句話,這來自于血月的陰煞之力,加劇了這陣法的作用,我們又位于這拉魯島之上,自然受制之強,寸步移動之間,便覺得自己周身皆是壓力。
“照顧好自己!”艱難地吐出這句話,頓覺得自己的口腔裏面滿滿的都是血腥甜膩的味道,但是我卻強忍着把已經充盈在口腔裏面的血給生生地咽了進去。
可是走了數步之後,腳步卻移動不了分毫,我低頭,但見得嘟嘟此時在死死地拉着我的褲腳,“韓小天——”他扯着嗓子嚎啕大哭,“不要去,他會殺了你的,我們回家好不好?”和嘟嘟在一起這麽久,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哭泣。
“你走開!”我用力地甩着腿,但是卻無法把嘟嘟從我的腿上給直直地甩開。
“不要,韓小天,我們先回家,再想怎麽對付他……”嘟嘟趴在地上,死死地抱住我的腿,但是我也仍舊在使勁地甩動着,“你快滾開——”我的耐心也到了極點。
嘟嘟的哭泣之聲陣陣地傳到了我的耳朵裏面,讓我心疼不已,可是若是在如此關鍵的時刻,我還是拿不出決定,下不了決心的話,那麽事情就不止我沒命這麽簡單了。
我突然想起了姥姥,在我小的時候,勇鬥飛頭降之時,對我說出的那番話,“小天,不管你看到了什麽東西,千萬不可以出去!”
此時,我從腰間抽出了判官筆,嘟嘟滿臉是淚的揚起了頭,啜泣着說,“你打吧,除非你打死我,否則我不會放手……”
“啪嗒啪嗒……”一滴滴鮮血從我的目中落到了嘟嘟的臉上,在他那入瓊脂般白嫩的臉上,濺成了一朵妖豔的花。
“嘟嘟……”我深吸了一口氣,但還是舉起了判官筆,“要聽話!”
話音落下,我的判官筆也落在了嘟嘟的身上,他“啊”地叫了一聲,雙手不由自主地放開了我的腿,我一把提溜起他的胳膊把他丢向了崔明麗,“明麗,照顧好嘟嘟,若是我死了,你就開壇做法,讓他成爲你的護法仙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