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擡起頭地時候,不禁愣在了當下,沒有想到,來人竟然是崔明麗的師姐,而和她一起的就是馬警官!
任是我們誰都沒有想到,這兩個人竟然一起走到了我們的身邊,對于如此的兩人,我們也覺得十分的詫異,況且自從上次因着那血靈教的事情,在那河邊見到了崔明素,到現在爲止,一直都沒有再見到過了。
這次看到之後,崔明麗倒是十分的開心,“師姐……”她開心地跑了過去,一把抓住了崔明素的胳膊,兩姐妹開心地輕輕地抱了抱。
隻是……我和崔明伏對視了一眼,我們知道崔明素的身份,超自然現象研究協會,現在在她的身邊,又跟着一個馬警官,這樣子的兩個人來到我們這邊,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意思。
“看你們一天到晚很清閑嘛!”崔明素微微地笑着,坐了下來,不住地打量着我們的法堂,“師伯的法堂弄的很不錯啊,他老人家呢,我這次專門拖朋友從福建武夷山給他帶來了上等的鐵觀音!”
崔明素微笑着,把一提茶葉,放在了客廳的茶幾上面,詢問似得看着我們。
聽到她這麽說,崔明伏搖着頭,臉色扭曲,“你别提那個老鼻子,成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把這個一大攤子事兒,都壓在我們三個後生仔身上,自己倒是出去雲遊了,關鍵是,回來之後,我們做事兒要是不順他的意思了,少不了就是照在我們臉上,一頓鞋底子,我們還不如那修鞋架子……”
就連崔明麗也微微地點着頭,崔明素則淡淡地說着,“師伯他老人家還是這個樣子,動不動就忍不住發脾氣,不過他年紀大了,又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咱們年輕人還是多擔待他一些吧,畢竟不是當年了!”或許是崔明素的年紀稍微大了一些,所以她說話倒是十分善解人意,崔明麗也忍不住點頭稱是。
“對了,别說我們啦,一看到您二位過來,我就知道我們又有的忙了,怎麽着,馬警官,您今天跟我們師姐過來,不單單是對我們慰問這麽簡單吧……”崔明伏撮着牙花子,雙臂環抱在胸前,忍不住地問道。
聽到這句話,馬警官倒是哈哈地笑出了聲音,“嗨,是啊,這次沒有辦法,隻有請你們大師姐了,但是你們大師姐也隻能給我幫一天的忙,明天她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忙,也是公務繁重,脫不開身,知道你們剛剛清閑,也不忍打斷你們,所以,就過來了……”他一邊說着,一邊拉開了自己的黑色公文包。
我們三個就在此時對視了一眼,瞧瞧,說什麽來着,就是有事兒吧。而且,又驚動了大師姐,想必也是一位比較棘手地案子了,我們心中頓時敲起了小鼓。
馬警官面色陰沉地沖裏面取出了一張張的照片,放在了桌子上面,照片又厚厚的一沓,我們三個對視了一眼,伸出手來,把桌子上面的照片拿起,放在了手中,一一查看着,登時倒吸了一口涼氣,直覺得一股陰寒之氣,從身後的脊柱當中貫穿,通體寒涼的感覺從尾椎骨一直蹿到了腦殼處,登時忍不住地顫抖起來。
“草,不會吧,要不要這麽慘啊……”崔明伏忍不住叫出了聲,其實不是他大驚小怪,就連我也差不多要驚叫起來了,看到照片上一幕幕的情形,我登時快要嘔吐了。
哪有這種案子啊,這他媽還是人做的案嗎?再看崔明麗已然捂住了胸口,快步走到了一邊,“不行了,我得喝口水,壓一壓!”
我和崔明伏也一直在拍着胸脯,猛地點燃了一根煙,旋即才意識到崔明素還在這裏,但是崔明素卻微微地笑着看着我們,“沒事兒,抽吧,我不在乎這個的!”
當煙草燃燒的氣息沖進了我的肺部的時候,才覺得胃裏面那種翻騰的感覺頓時也好了很多,馬警官這才開了口,慢慢地說着,“怎麽樣,惡心吧,案子現場可不曉得比這照片惡心多少倍,嗨……給我一支煙…..”
他說着向着我和崔明伏伸出手來,崔明伏趕緊抽出一支放在了他的手中。煙被點燃之後,他的語氣才算是平緩地向我們講述了這案子的情形:
這樁案子,發生在三天之前,是離省城大概50公裏左右的一個黃河下遊的村落當中,那村子名叫嚴黃村,村子裏面的人數并不多,并且在村子裏面的人大多以“嚴”、“黃”二姓爲主姓,自古均是此種情形,于是便命名爲“嚴黃村”!
也有說是因爲在古時候,這個村子裏面的居民,大多以曬鹽和倒賣黃河當中黃沙爲生,所以便稱之爲“鹽黃村”,最後才諧音爲“嚴黃村”!
但不管怎麽說,在這個村子裏面居住的人,多數的年輕人都來到省城或者南下打工,隻有那些老弱病殘之流在村子當中,大多數仍舊是在河邊結網捕魚,倒賣沙土,換些錢來讨生活,但是在這個村子裏面還有一類特殊職業的人,名字叫做“水鬼”!
水鬼當然不是真的鬼,隻是一種行業的别稱,和他們的職業相似的便是“撈屍人”!但是和“撈屍人”又極爲不同,他們是一群遊走在生死邊緣的人,又被稱爲是陰陽跨界人!
水鬼是一門古老的職業,和西藏的天葬師、湘西背屍人差不多,都是和死人天天見面。隻不過,天葬師和背屍人是守着死人,水鬼則和黃河下神秘的“行屍”打交道。
衆所周知,人體密度和水差不多,屍體沉入水底後,随着屍體腐敗,體内漸漸脹氣,這些屍氣将人變成面目猙獰、口唇外翻的大頭鬼。
這時候随着屍氣越來越多,屍體就會漸漸浮上水面,先是上肢浮上來,然後才是下肢,因爲女性和男性的盆骨不同,所以浮屍還有個特點,叫做“男俯女仰”,說的就是這些漂在水上的死倒,俯身的是男人,仰身的就是女人。
所以根據這個原理,死在黃河中的人,過不了三五日就會自己漂上來了。這時候,死者家屬隻要央求“撈屍人”将屍體打撈上來就可以了。但是死者家必須要請船夫在家中吃頓素飯,臨走前還要在船夫中指處綁上一根三寸寬一尺長的紅布條。這些都是爲了辟邪,也是黃河上約定俗成的古老規矩。
撈屍人也有撈屍人的規矩,他們隻撈屍體,用一根長長的竹竿挑起漂在黃河上的雜草樹枝,發現屍體後用白布蒙在屍體上,然後取一根摻了黑狗毛的麻繩綁在屍體腰上,将屍體吊在背陰的懸崖上,等家屬來辨認,認清楚了,才将屍體背上岸去。
說來也怪,好多人死在水中後,屍體并不會浮上來,待屍體撈出後,竟還像剛死一樣,屍體還是原來的樣子。不僅如此,這些水下的屍體竟會一直在水中直立着,保持着行走的姿勢,屍體随着水浪緩緩向前,就像是在緩緩漫步。
好多時候在幹涸的河床中,你能看到水下清晰的腳印,一步步走向最深處,走到頭後會轉一個方向繼續走,就像是在水下散步一般,這些便是那“死倒”!
據說,這些黃河上的橫死人,怨氣太深,遲遲不肯離去,非要等害死其他人才肯倒下。這個傳說很可怕,曾經有人要是你乘船過黃河,船行至河心,你往下一看,結果看到一個人在水下行走,行走中還會沖你陰森一笑。
要是遇到這樣的“行屍”,這時候死者家屬就要去找水鬼了。水鬼是黃河邊上對撈屍人的稱呼,這種水鬼并不是簡單的撈屍人,他們都是世襲,都有獨特的本事,他們獨特的本事就是請煞。
據說水鬼請煞是一種祖傳的秘法,行爲古怪詭異,外人無從得知。有人說水鬼從小就用一種隐秘的藥水洗眼,又經過數十年在黃河邊上的觀水練習,眼光能穿透渾濁的河水,一眼就能看到水下的行屍。
我和崔明伏對視了一眼,聽到這裏,就覺得馬警官似乎有些偏題了,講了如此多撈屍人的事情,跟今天這案子有什麽關系嗎?崔明伏忍不住就催促着他,“您别一直吊我們的胃口不是,您繼續說啊…….”
馬警官微微颔首,又點燃了一根煙,猛吸了一口,竟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或許這一口當真是吸的比較猛了,看來,他也在緊張,“我跟你們表述清楚一點,也有利于你們了解實情不是嗎?我從警這麽多年,還當真沒有看到過如此邪乎的案件,總之現在警隊裏面也是人心惶惶,這案子太懸了,幾乎沒有任何的頭緒,嗨,當真頭疼啊……”
我的目光自再次看向了放在茶幾上面的那些照片上,登時陷入了沉思,難不成……這案子和黃河水底的“行屍”有關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