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在早晨的八點半,我肚子站在了小魚兒家的樓下,此時的小魚,應該還沒有上班,我躲在了一棵大樹的後面,盡量不讓她看到我,心情有些緊張,隻覺得這時間就在眼前,一分一秒地度過,甚至耳中可以聽到那“滴滴答答”地聲音。
而就在時間剛剛度過了早晨八點的時候,小魚兒便下了樓。
她穿着一件鵝黃色地開衫毛衣,一件牛仔褲,背着一個雙肩包,披肩的長發柔柔地散在了肩膀上面,顯得又乖又可愛!
看到這一幕,我的腳步又忍不住想走到前面去,但是在這一刻我的腳步卻又遲疑了下來,我忽然想起了自己答應了小魚兒父親的話,腳步登時又遲疑了。
小魚兒穿着一雙潔白的闆鞋兒,輕快地朝着街邊的公交站牌處走了過去,看起來她恢複的還真的是蠻不錯的,熹微的晨光照在了她的臉上,泛出青春而健康的色澤,就這麽地看起來,她和之前當真是沒有其他兩樣,還是那麽的清純可愛,健康活力。
她排隊上了車,我則攔住了一輛出租車,“跟上前面的公交……”我淡淡地對司機如是說。
司機照做了,并且轉頭微笑着看着我,“兄弟,是不是跟女朋友吵架了,所以不好意思啊!”我微微一笑,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司機師傅是一個健談的人,他微微笑着說,“沒事兒,男子漢能屈能伸,有些時候,跟女朋友道個歉啊,不丢人……”
說完還伸手拍着我的肩膀,或許他見到這種事情簡直太平常了,看來也有很多的男生以這種方式跟蹤着自己的女朋友。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倘若一切的事情因着一個道歉可以挽回的話,那我的整個世界就不會如此的混亂了。
公車在幼兒園的位置停了下來,我付錢下車,遠遠地站在幼兒園的對面,和小魚兒隔街相對,她走到了幼兒園的門口,小孩子們都團團地把她圍在了中間,甜甜地喊着,“小魚老師好,小魚老師好……”小魚兒笑的一臉的燦爛,就仿佛秋日裏面一朵正在努力綻放着的雪糕雛菊。
“小朋友們好,注意點兒,不要摔倒……”在清晨的日光裏,小魚兒在慢慢地組織着小孩子走進幼兒園,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幼兒園操場的門口,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坐在街對面的石台之上。
幼兒園周邊和之前差不多,就是旁邊的那家“曼陀羅蛋糕店”現在已經改頭換面,變成了一家玩具店。
是啊,什麽都是會變得對嗎?我慢慢地點燃了一根煙,坐在了路邊抽了起來。
“韓小天……”嘟嘟蹲在我的面前,有些擔心地看着我,他仿佛也意識到了一些什麽,雖然他的心智仍然不似成年人,但跟随我這麽久,定然也感覺到了什麽。我則揮了揮手,“你去玩吧,别讓小朋友們看到你,我自己坐一會兒!”
嘟嘟還想說什麽,但是看到我一臉沉重的樣子,他隻有搖着頭,識趣地飛到了一邊,我則看向了幼兒園,此時,已經是上午十點鍾,小魚兒帶着孩子們出來活動,她帶着孩子們在被陽光灑滿的操場裏面跳着,跑着,還伸出了手,做着手指操,“一隻猴子蕩秋千,嘲笑鳄魚被水淹,鳄魚來了,鳄魚來了……”
銀鈴般的笑聲灑在了這操場上面,孩子們排着隊圍城一個圈,她站在中間,臉上的笑容被陽光塗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色,異常的耀眼。而後便是另外一位老師出來,小魚兒再次進到屋子裏面。
此時,我則走到了幼兒園的門口,我原本想着把手中的東西,交給門衛大爺而後就離開的,但是就在我剛剛來到門衛室的時候,就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還有那種幾乎要融進了骨子裏面的甜膩,“大爺,有沒有我的包裹……”
我轉頭,她也轉頭,我們兩個人的目光交彙在此,在這個秋日的清晨,和我多日未見的小魚兒,來了個一個結結實實的對視,我的心髒差點兒跳出了嘴巴裏面,但是小魚兒卻眨巴着一雙大眼睛,慢慢地在我的臉上掃視了一圈,而後微笑着問了我一句,“您有事兒嗎?”
兩顆圓圓的酒窩蕩在她的唇邊,她的笑容,十分溫暖,就仿佛春日剛剛升到天空的太陽一樣,溫暖的讓人的心幾乎都要融化了。這種問候,恰到好處,十分禮貌,但是卻帶着一種“生人勿進”的生硬的禮貌,讓人無法靠近!
看來,她當真是不記得我了,小魚兒說到這裏,旋即從門衛處領完了快遞,轉身又走到了教室當中,看着她的背影,我的心裏面十分地異樣,我頓時覺得自己這個時候,于她來說,已經是個陌生人了,徹徹底底一個陌生人了。
沖着操場上面吹了聲口哨兒,一個臉頰圓滾滾的小男孩沖着我跑了過來,“這個……”我從口袋裏面掏出了一塊巧克力,遞到他的手中,他開心地接了過去,“這個,我請你吃,但是……”
我從口袋裏面再次拿出了一個盒子,裏面是一條施華洛世奇的手鏈,“這個你幫我交給你老師,好不好?”男孩子在努力地點着頭,登時拿起了盒子,快步走向了教室的方向。
我直起身子,深深地吸了口氣,蓦然地轉過頭,朝着一邊,直直地走了過去。知道她很好,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想想小魚兒臉上的笑容,那是一種發自内心的笑容,看來,她活的很開心,既然很開心的話,我還有什麽理由再去打擾她呢?
我在家隻是呆了一上午,下午地時候,就坐車返回了省城,當火車開動的時候,心中才稍微舒服一點,才稍微可以喘口氣,在老家的時候,那種感覺當真是壓力太大了。
雖然我和小魚兒是有些親戚,但是倘若一輩子不見面的話,貌似不是很困難。就像是你留意了一個人,就會發現,鋪天蓋地的全部都是他的消息,但是倘若你真的是想避開一個人的話,也并不是那麽難于登天。
回到省城之後,崔明伏試探性地問着我,“要不要放你兩天假!”
我果決地搖着頭,“不要,沒事兒,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和小中學生,爲了這點兒事,就要死要活的!”說完之後,我兀自笑了笑。
崔明伏拍着我的肩膀,使勁地搖着頭,我明白他心中有話想要說出來的,但是他又不曉得要怎麽說,“兄弟,向前看,一切都向前看,好不好?”
我搖頭輕笑,是啊,一切都是要向前看的,如若不向前看,還能怎麽辦?
正在想着的時候,聲控門鈴又響了起來,我們擡頭看到了一臉油光的石老闆,還有儒雅地吉澤社長,石老闆仍舊在拱着手沖着我們作揖,倒是吉澤,笑的一臉和善,那儒商的氣質從周身散發出來,流淌在我們這法堂之中,隻覺得十分濃郁。
“哎呦,兩位法師啊……”石老闆沖着我和崔明伏拱着手,他永遠都是如此的一副卑微,但是吉澤社長,卻站在了一邊,微微地沖着我們三個點着頭,他永遠也是這麽一副儒雅的模樣。兩個人單就态度的方面,形成了一個鮮明對比。
“您二位,有事嗎?”崔明伏把他們讓在了沙發處,而後石老闆便先開了口,“沒事兒,就是來看看你們,還有就是我上次給您說的我在台灣的廠房,也快開張了,就想請你們一起去!不知道你們是否有空……”
吉澤社長也點頭稱是,“是啊,想着請你們一起去看看台灣風光,還有那邊淳樸的民風都可以一起去感受一下。”
他們的話說到這裏,我們三個人面面相觑,此時,橫亘在我們面前的一個重要的問題,就是——老崔頭。
尤其是崔明伏現在斷然是不敢輕易再出去地,他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等等看吧…..
”稍微向着吉澤社長還有石老闆解釋了一下,我們這邊的問題,他們也表示理解,紛紛點着頭,“行,你們看吧,畢竟這邊也希望您二位到場的,您二位隻要一旦到場,對于我們來說,那可就跟吃了一粒定心丸兒差不多啊…….”說到這裏,石老闆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送走了這二位,崔明伏和我站在門口抽煙,“怎麽樣,要不去趟台灣吧!”
我擡眼看着他,“你不怕被老崔頭罵嗎?上次飛鞋扇臉,你還沒有被打夠嗎?”聽到我如是說,崔明伏下意識地摸了把自己的臉頰,幹笑了兩聲,“肯定還是會有陰影的啊,但是我看你這兩天心情不好,所以想着要不要帶你出去散散心……”
我搖着頭,拍了把崔明伏的肩膀,“沒事兒,你看看我像是有事兒的樣子嗎?這件事情不管好壞,起碼在現在也有個了解了,所以不要再說其他的事情了,一切向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