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句話來說,現在的我們,處于這一片的安甯當中,不比剛剛在那一片的怒号當中心髒會平靜多少,反而更加的慌亂了,過于的平靜,尤其是和剛剛的情形,形成的鮮明對比,會讓人的心中,更加的沒有底兒。
或許是感覺到了周遭沒有了聲響,趴在那船艙當中的米恩就在此時,慢慢地擡起了頭來,他粗重地喘着氣,發現周遭是一片滿滿的寂靜之後,又出現了那種目瞪口呆的神情。
“呼呼呼……”一口口的粗氣,從米恩的嘴巴裏面往外呼出,與此同時,那船家也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沒事了,沒事了……”米恩的嘴巴裏面碎碎地念着。
可是那船家老頭兒卻在起身的時候,手中的手機滑落在水中,登時坐在了船闆上大哭起來,我看着那個除了打電話之外,就可以充當手電筒的手機,又看着那坐在船闆上嚎啕大哭的老人。
突然一種極爲悲催的感覺,慢慢地升到了我的胸口處,米恩罵了老頭兒兩句,掏出了自己的手機,開始撥打着電話,還不忘狠狠地剜了那老頭兒一眼,“什麽玩意兒,廢物一個,我來問問救援船到哪裏了?”
又等了一會兒,湖面上輕輕地起了一陣的微風,此時,我突然覺得周身有些微涼,崔明麗坐在了我的身邊,她雙眸當中目光在閃爍着,我看的出來,她當真是有些話想要跟我說的。
我點了點頭,想必剛剛的場景她一定也盡收眼底了,崔明伏雖然也有陰陽眼,但是崔明伏和我們兩個比起來,卻天生缺少着一種東西,那就是——陰官血脈!
沒有了這個,當看到一些異界之物的時候,肯定也不會看的多麽地透徹。
崔明麗明白此時人多眼雜,也不方便多說什麽,況且我們出門在外,大多數的時候,還必須要隐匿我們身上的“陰官血脈”,以防止爲自己招緻那些不必要的禍端,所以也隻有找合适的時間,我們兩個再交流了。
過了一刻鍾的時間,前方的河面上,才傳來一陣的馬達的聲音,看來,是救援船到了,米恩趕緊走到了船頭的位置,招呼着我們慢慢地走上了那條救援船。
但是船家老頭兒,卻沒有跟着我們一起離開,聽這米恩的意思,這船家老頭還要在這片水域,等待着他的兒子劃船送來修理船隻的工具,并且還必須要在晚上的時候修好,這船對于他們這種“水上人家”來說,鐵定是那吃飯的家夥。
此時,救援船已經行駛到了有人家的地方,兩岸已經出現了吊腳樓,從這吊腳樓裏面還冒出了點點的燈光,以及那袅袅的炊煙。
看到了這一幕,大家的心中才算是得到了些許地安慰,好在,起碼可以看到一些人煙了,這樣子總比我們剛剛飄蕩在那黑乎乎的河面上,不知道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坐在救援船上,慢慢地往前行駛,米恩抹着自己的額頭,猛地甩了一把汗水,“呼呼呼……”他不住地拍着胸脯,“吓死我了!”他竟然慢慢地吐出了這樣一句話,崔明伏問道,“你之前有沒有遇到過那種情況呢?”
米恩的頭,此時此刻搖的仿佛就是一隻撥浪鼓,聽到這話,他立時否定了,“沒有過,這次或許真的是個意外,誰也不知道船竟然壞在了那個地方,但是……”
說到這裏,他清了清嗓子,“對了,現在還沒有下船,還在河上,不可以再講了,等到坐在車上的時候,我說給你們聽……”他說完,深深地往船後的河面上,再次看了一眼。
迎着清爽的風,此時的我,腦子裏面卻迸出一個信息,剛剛的那條遍體鱗傷的海象,和岸邊紅樹林當中那鬼魂的哀嚎聲,還有剛剛出現在我面前的那一幕,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着什麽樣的聯系呢?
雖說我仍舊找不出,這兩者之間的具體聯系,以及确鑿的證據,但是在我的潛意識裏面,卻總是覺得這兩個事物之間,不是那麽的風馬牛不相及!
最後,我們終于見到了上船時候的碼頭,跟着米恩踏上了河岸,頓時才覺得一種踏實的感覺,從腳底闆直直地傳到了大腦當中,這可真的是——腳踏實地。
而後那救援船又慢慢地開走了,米恩說,這邊的都是越南的難民,他們是不允許上岸的,隻能生活在水上。
我勒個去啊,聽到這句話,我登時覺得他們那些人十分地可悲,但或許都是會适應的吧,在水上生活的久了,或許也會覺得我們在陸地上生活的這些人會比較奇怪吧。
“走,咱們回酒店!”米恩說着,發動了車子,并且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當第一腳油門踩下去的時候,我們在車子裏面坐着幾個人,頓時被閃了一個大大的趔趄,米恩是多麽想離開這裏呢?竟然是卯足了力氣去踩油門兒。
車子走了好大一會兒,起碼是離那洞裏薩河和湄公河的交彙處比較遠了,此時,米恩才慢慢地講出了,紅樹林當中的蹊跷的事情:
今天的場景,是他之前從來沒有經曆過的,但是這樣子的情形,卻在他們導遊的圈子裏面流傳過。
話說,之前有一個本地的向導,有次也是帶類似于我們這種精品小團的時候,在這洞裏薩湖上面遇到了,和我們今天相似的事情,據說他們那次船也是走到紅樹林的時候,壞掉了,并且也是同樣的是在晚上的時候,陷入了那種“前不着村後不靠店”的尴尬情形……
“就在那個時候,河面上也起了大風,而那岸邊的紅樹林也就在此時,發出了類似于鬼怪一般的哀嚎之聲,那船家就喊在船上的人趕緊趴下,怕是什麽東西要來了。
而後那些客人便照做了,可是那個當地的向導,也不知道着了什麽道兒了,竟然呆呆地站在船上,望着那紅樹林,最後當那陣風過去的時候,那向導竟然不見了!”米恩一邊開車,一邊說着。
崔明伏聽到之後咂摸了一下嘴巴,“估計那向導遊泳先走了!”
米恩的頭卻搖的仿佛是一個撥浪鼓,“哪裏,哪裏,最後那人就這麽地失蹤了,還算是我們當地比較有名氣的一位向導,業務能力很強,長得也很帥,最後旅行社還曾經花錢尋找,都一無所獲,你說說看,這是不是很奇怪?”
崔明伏吸了吸鼻子,沒有再說其他的了,便問,“那今天開着快艇抓海象的那群人呢?那些都是什麽人啊,怎麽看起來如此的牛掰哄哄呢?”
米恩的身子頓時閃了一個大激靈說,那些人啊,我們這邊都叫“水蛇”,差不多也就是地頭蛇的意思。并且這個命名的由來還跟中國的文化有關系。
“什麽關系?”聽到這裏,崔明麗來了興趣!
看到自己來了聽衆,米恩接着往下說着,在中國的古文化當中,有個名詞叫做人蛇,古代漢族傳說中異蛇名。狀似蛇而具人手足,能直立行走,遇人則笑,笑止則噬人。
這個詞,我當然也是有聽說過的,在古書《蛇譜》當中,曾經這樣記載:
人蛇,長七尺,色如墨。蛇頭、蛇尾、蛇身,尾長尺許,而人足人手,長三尺。人立而行,出則群相聚,遇人辄嘻笑,笑已即轉噬。然行甚遲,聞其笑即速奔可脫。
短短的數句話,登時便把這人蛇可怖可憎的形象躍然于紙上。
米恩說,那些人也差不多跟這人蛇差不多,就算有些時候跟你在笑着,下一秒便會狠狠地咬你一口,讓你猝不及防,并且他們還會收取那些難民的保護費,本就生活不易,但是還要把自己的勞動所得上繳,這會使得,那些人的生活更加拮據!
而後,車子裏面也沒有人再說話了,或許是發生了剛剛那樣子的事情,這個時候,任是誰的心裏面都覺得不舒服,索性大家一路無話,而我卻還是在思考着剛剛的那個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
過了兩個小時左右,車子終于回到了金邊市區,又回到了賓館的門前,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又看到了昨天要拉我和崔明伏一起“大保健”的女人。
今天她仍舊站在賓館的門前,跟路過的男人不停地搭讪,此時她的目光轉移到我們這邊,卻故意地轉到了一邊,不再看着我們。
現在剛剛晚上九點多鍾,天雖然已經黑透,但是對于本就熱鬧的不夜城金邊市來說,這裏的夜生活也是剛剛的開始。崔明伏沖澡換了件衣服,便說要跟米恩一起出去放松一下,爲了剛剛的事情壓壓驚。
“走吧,一起去吧……”他說着伸手拉我,但是我态度堅決,說什麽也不肯去。崔明伏便笑話我,年齡不大,零件兒不行,于是一個人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