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伏、崔明麗還有米恩他們三人此時正站在了船頭處,跟這船尾之間還有着一些地距離的,所以剛剛的聲音,他們應該是沒有聽到,此時,米恩仍舊在臉紅脖子粗地在跟船家争論着一些東西,而崔明伏和崔明麗也沒有回頭。
難道剛剛的聲音,就我自己聽到了嗎?但是這個時候,當我再次豎起耳朵聽的時候,卻又聽不到絲毫的聲音了,反而隻有在船的周圍翻滾着的浪頭聲,就這麽地“嘩嘩嘩”地一聲接着一聲,不由得讓人有些暗暗地心驚,草,又是幻聽嗎?
此時,我無奈地搖着頭,而就在此時,那“叩叩叩”地聲音再次從我身後的船闆處傳來,我又是一個激靈,如果說剛剛的聲音或許是幻聽,我沒有辨别出來的話,那麽這次傳來的聲音,我便十分地肯定。
這就是從那船闆處傳來的,并且聲源直直地,就在我的身後。
我猛地回頭,轉過身去,目光直直地射向了身後的船闆處,而此時,我赫然發現,在船的後面的水中,有着一個光秃秃的腦袋,從那水中冒出,這光秃秃的腦袋一起一伏,連帶着那“東西”的五官也展現在了我的眼前,一雙圓溜溜的眼睛,還有那嘴部中間的唇裂,并且在嘴巴的兩邊還有兩個尖利的獠牙,白森森得就在這水中一起一伏。
我吞了吞口水,單單看這個東西的外貌的話,當真像極了一隻“海象”!
顧名思義,海象即海中的大象,它身體龐大,皮厚而多皺,有稀疏的剛毛,眼小,視力欠佳。長着兩枚長長的牙。
與陸地上肥頭大耳、長長的鼻子、四肢粗壯的大象不同的是,它的四肢因适應水中生活已退化成鳍狀,不能像大象那樣步行于陸上,僅靠後鳍角朝前彎曲,以及獠牙刺入冰中的共同作用,才能在冰上匍匐前進。
所以海象是一個深層的翻譯名稱,若用中文直譯便是用牙一起步行者,而且其鼻子短短的,缺乏耳殼,看起來十分醜陋。
但是面前的這隻海象的一雙眼睛,卻頗爲清澈明亮,并不像我在動物園當中看到過的那些海象一樣,雙目無神,兩眼呆滞。
這隻海象的兩隻眼睛十分具有靈性,剛剛猛然回頭間,當我剛剛看到他的時候,心下還有些吃驚,但是當我和它對視了一陣子的時候,卻被這種目光所吸引,我心下竟然沒有任何驚懼的感覺了,反倒是覺得這個目光當中,帶着一種讓我忍不住要憐惜的感覺。
可是,心頭地疑慮同時也存在着,這海象明明生活在北極圈的溫帶附近,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呢?這裏明明是淡水水域啊,這讓整個事情突然間變得不合邏輯,我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嗚嗚嗚……”海象在水中發出了一聲聲地哀嚎之聲,這聲音尤爲凄厲,此時,洞裏薩河上面的夕陽慢慢地沒入了地平線,單單留下了最後一絲的餘晖落在了面前這海象的臉上,給它的臉龐上,鍍上了一層血紅,而我突然發現,從這海象的眼角處,竟然還滾落了兩行淚水,同樣被夕陽鍍上了一種血紅的色澤。
“韓小天,它好像一個人啊……”嘟嘟此時也從我胸前的古玉當中鑽出,悠悠地說出了這句話,但是他的這句話,同樣是我此時的想法,爲什麽我就是感覺面前的這頭海象,像極了一個人呢?
而且這一聲聲地叫聲,更加讓我覺得這海象仿佛是在哭泣,我深吸了口氣,難道它是在向我求助嗎?“哒哒哒…….”從遠處地河面上行屍來一艘快艇,這快艇速度極快,朝着我們的船直沖而來,頓時在這洞裏薩河上面掀起了陣陣的波浪,搞得我們的船也不由自主地開始東搖西晃。
海象登時潛到了這渾濁不堪,腥氣陣陣的水中,一時間竟然沒有了蹤影,而在這快艇之上,竟然站着許多的當地人,他們光赤着上半身,在那胳膊還有胸前,都紋着那青色的紋身。
他們一個個五大三粗,膀大腰圓,帶着黑色的墨鏡,打手的姿态暴露無遺,來高棉這一天的時間裏面,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高大強壯的當地人。
“趴下,趴下,快點,把雙手舉到頭頂,千萬不要掏口袋,快點……”聽到了那“哒哒”的馬達轟鳴聲,米恩頓時趕了過來,一把把我們給推到了一邊,大家依言照做,“快點,這些人是水蛇,你如若不這麽做的話,肯定會被他們打成一團肉醬……”
聽到這句話,大家登時照做了,并且動作極爲迅速,不爲别的,隻因爲那槍炮不長眼睛,不這麽做,肯定會被一頓爆揍,打成了靶子。
而此時,我們的船被那快艇在湖面上搞起來的波濤給弄得搖搖晃晃,就像我們起伏的心髒一樣,草,這次的高棉行,看來能否或者回去當着是那未蔔的一個命題!
“哒哒哒……”近在耳邊的那陣怒吼的馬達聲漸漸地小了下去,而後,聲音竟然越來越小,可以感覺的清楚,那船是在離我們漸漸的遠去,雖說身下的船隻仍舊是在晃蕩着的,但是晃蕩的感覺也越來越輕微,這讓大家不由自主地擡起了頭,“你們快點把頭低下來,這些是水蛇……”米恩的聲音也漸漸地低沉了下去,因爲他也看到了面前的這有些讓他吃驚的一幕。
那艘快艇很明顯不是沖着我們來的,就在快要接近我們的時候,陡然轉了一個彎,直直地往另外一個方向開了過去,而後站在船頭的那些人,竟然取出了一個黑色的槍支,“砰”地一聲,從那槍支裏面射出了一個綠色的網子。
這網子竟然迅速地攤探到了水中,而後就聽到了一聲巨大地嗚咽之聲,我屏住了呼吸,其他人也都張大了嘴巴,“哎呀我草……”崔明伏直接大叫了出來,而就連米恩也張大了嘴巴,崔明麗呼吸急促,面容扭曲。
因爲我們同時都看到了,那網子裏面裝着地分明就是——一頭海象!并且還是一頭遍體鱗傷的海象。但是這種遍體鱗傷,卻和傳統上的傷痕累累是不一樣的,這頭海象的皮膚,不像是一般的海象那樣布滿了褶皺,反倒是十分的光滑。
但是那皮膚之上的傷疤卻是星羅棋布,密度非常的大,并且這些傷疤也并不是那些傳統的傷痕,反倒是像皮膚被割開之後,再用手術針縫合地起來之後,所産生的疤痕,看在了眼睛當中,真的是觸目驚心。
“嗚嗚嗚……”海象在網子裏面拼命地扭動着身軀,但是它由于體型碩大,并且完全是被兜在了網子裏面的,所以即使在努力地掙紮也隻是徒勞,但是這海象卻在用着自己,那兩隻尖長而潔白的獠牙在磨蹭着網子,試圖想把自己從這網子裏面給解放出來。
但是站在快艇之上的那些人合力,卻一把把這海象給拖到了船上了,就在此時,夕陽地光全部隐沒了去,黑暗籠罩在這洞裏薩湖之上,還有那海象陣陣地哀嚎之聲,也逐漸地傳到我們的耳朵裏面,這個場景極爲凄楚。
我突然想起了剛剛海象在船後看到我的時候,那一雙眼睛,極爲凄楚的模樣,登時我站了起來,拳頭也緊緊地握了起來,“你幹嘛?快點趴下……”
米恩十分驚慌失措,伸出手來使勁地拉扯着我,此時,我看到在那快艇之上,有個人取出一個長槍,照着這海象的身上使勁地一射,海象頓時昏了過去,沒有了知覺。
“你他媽給我趴下!”崔明伏一把撲在了我的身上把我給摁倒在了船上,而後那米恩見狀也壓在了崔明伏的背上,他們兩個人的體重同時壓在了我的身上,我立時動彈不得,而後就覺得一束強光照射在我們的船上,緊接着,便是那“嗒嗒嗒”地馬達聲再次傳來,之後,那艘快艇便開走了。
而後,大家便從這船艙裏面站了起來,“你剛剛差點害死我們,你知不知道?”米恩扭曲了一張臉,雖然他的身高剛剛到達我的胸部,但是他仍舊踮起腳尖,一把抓起了我的領子,我則一把推開了他。
“好了,我兄弟初來乍到,不懂事兒,你不要生氣了!”在崔明伏的勸說之下,這米恩才慢慢地坐了下來,此時我們也發現那船家老頭仍舊瑟瑟縮縮地坐在了船頭,看來,他也着實吓得不輕。
此時,整個洞裏薩河之上是靜悄悄的,隻有微風拂過河岸上的樹林,偶爾傳來了一兩聲的鳥叫,讓人的心中不住地發慌。我們靜靜地坐在船上,等待着前來救援的船隻,“沙沙沙……”一陣陣的夜風吹響了岸邊的樹林,我突然發現這樹林,就是米恩說的那片,在樹杈之上放有棺材的紅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