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崔明麗也把碗裏面的最後一口湯喝完了,抹了抹嘴巴,而後慢慢地起身,“你們兩個先聊着,我先去店裏面了!”
待崔明麗走後,那王哥慢慢地把頭湊在了我的旁邊,神秘地說着,“小子可以啊,你這新歡舊愛都是白菜啊……”
我瞪了他一眼,“去去去,話多屁稠,什麽新歡,什麽舊愛!”
王哥笑了笑,而後轉頭看了一眼王嫂子離開的方向才慢慢地把臉湊到了我的面前,“我有話跟你說啊!”他把自己的語氣壓得很低,好像那事情還很隐晦。
“你說啊!”我覺得此時的他當真有些莫名其妙,瞧這模樣,好像那話還難以啓齒似的。
難不成……想到這裏我“嘿嘿”一笑,“我說你把嫂子支走是幹嘛呢?敢情你這是有新歡了啊,喂,是不是你新歡厲害,又給你下蠱了?”
聽到我這麽說,這王哥勃然大怒登時一巴掌蓋在了我的腦袋上,“閉嘴,不許胡說!”我當即笑着擺着手,“好了,好了,我錯了,你說吧!”
王哥清了清嗓子,臉又離我近了點兒,他鼻尖上面的黑頭我都盡收眼底,“你還記得當時你在我那個公司的時候,那個又矮又胖的李總嗎?”
“噗——”地一聲,我的嘴巴沒有把住,這一口湯當即從我的嘴裏面悉數噴出來,那一些湯汁還灑到了那王哥的臉上,搞得他後退連連,“草,你這是幹嘛呢?我就問你個問題,你用得着這麽激動嗎?”
我把那餐巾紙遞給了王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來你先擦擦……”劉哥接了過來,猛地抹了把臉,我咳嗽了兩聲也拿起一張擦了擦嘴巴,此時那天光終于全亮了。
我當即點頭如搗蒜,“我記得,我當然記得啊,不僅是又矮又胖,還總喜歡帶着一些港台腔,把那平舌音說成翹舌音,翹舌音說成平舌音的……”
聽到我這麽說,王哥點了點頭,并且我還記得這李總和這王哥一起在那辦公室裏面,暢飲着那價值還幾百塊的“生命水”的情景,當時的場面十分的壯觀,當真是頗有一種梁山好漢的味道。
“噓——”那王哥當即臉色扭曲沖着我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你别這麽大聲,别讓你嫂子聽到了,你想讓我滿頭包啊……”
我點了點頭,微微一笑,“怎麽滴,就是說一個之前的女同事,那嫂子還能不依你啊!”王哥痛苦地搖着頭,“小天,你這是有所不知啊,女人心啊,當真是捉摸不定,就說你嫂子吧,也挺賢惠一人兒,對我也是不離不棄的,但是就是聽到那‘李清照’三個字當即就火冒三丈!”
我瞪大了眼睛,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幹嘛聽到那“李清照”就要火冒三丈呢?“難不成,是嫂子本就不喜歡李清照的婉約詩,而喜歡辛棄疾的豪放派嗎?”
王哥聽到之後,連連搖頭,“你說那裏去了,那個又矮又胖的李總,她的本名就叫李清照……”
我勒個擦,我差點兒咬住了舌頭,我想起了她走路的時候那些肥肉不買賬似的“流”出來的情形,還有在她走路的時候,一身的花枝亂顫,當真是姹紫嫣紅開遍!但沒有想到人家的名字就是這麽地婉約。
“你……”我瞪着王哥,“口味當真好重啊!”
王哥當即使勁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光頭,“我告訴你啊,我和她屁事兒沒有,隻是你嫂子小心眼兒罷了,再說了,我就那麽沒有眼光啊!但是,我前兩天去農貿市場買貨,看到她了,我……”那王哥說着有些欲言又止。
在我的催促下,他才慢慢地說了出來,“你知道嗎?她竟然蹲在地上在撿拾着地上的爛菜葉啊,嗨,那模樣當真是讓人有些意想不到啊!”
“她怎麽了?”我有些驚詫地問着,王哥歎了口氣,慢慢地才打開了話匣子。
據王哥說,那李清照現在一點兒也不胖了,原本那渾圓的身體,此時竟然變得異常的苗條,幾乎瘦的有些變了形。
在王哥看到她的那一刻,她正蹲在地上,撿拾着菜葉兒,是從那菜市場的 一處垃圾堆裏面在翻找着,當時在王哥看到她的那一刻,在她的身邊都翻找出了一對的青菜葉子,葉子上面也是黴菌斑斑!
“草,當時那垃圾堆的味道差點兒沒有給我熏得吐出來了,但是她倒是沒有什麽反應,看那情況,應該就是習慣了!”王哥邊說邊搖着頭。
剛開始的時候,王哥還以爲她進入了什麽傳銷組織,但是直到王哥走到了她的身邊,一把把她從地上拉起來的時候 ,看到了她那張滄桑的臉,還有那一雙無神的眼睛之後,才當即愣住了。
這李清照之前雖說身軀肥壯,但好在是十分精神抖索,這點兒我也點頭稱是,之前在開總結大會的時候,她可以慷慨陳詞直接說夠一個小時,但是這次王哥卻說,李清照的眼睛裏面仿佛被滴了蠟似的,那兩顆眼珠仿佛立時定住了。
過了許久,她才認出了王哥,慢慢地喊出了王哥的名字,隻是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仿佛是一個木頭人似的。王哥一把把她手中的菜葉給扔到了一邊,她當時就着急了,說這是自己撿來準備中午做午餐用的,怎麽可以随便地丢掉呢?
王哥當時就急了,一把抓住了那李清照說,走,别撿了,我帶你去吃東西。
“我當時以爲她肯定是參加什麽傳銷組織了,有些傳銷組織就是會讓他們的會員出去撿垃圾吃,平時飯也吃的很少,所以才會搞成那面黃肌瘦的模樣,并且看她那狀态,也仿佛被人給洗腦了!”王哥說着,點燃了香煙,又把那打火機移到了我的面前,也給我點上了一支。
結果,就在這王哥把這李清照拉到了一處飯店的時候,卻覺得事情遠遠不是那麽簡單。那李清照的樣子仿佛是,三天粒米未進的狀态了,着急忙慌地吃着飯,好幾次都把自己噎地幾乎要翻了白眼兒。
王哥忙勸她慢點兒吃,但她仍舊渾然不覺似的。吃完之後,抹了下嘴巴,靠在了那座位上面打着飽嗝,兩隻眼睛仍舊仿佛被打了蠟一般,眼珠幾乎不可轉動分毫。
“這我就覺得不正常了,你說倘若是被那傳銷組織給洗腦了,就算是精神不正常,但起碼還是會有些反應的吧,但是她仿佛一點兒反應都沒有,隻是呆呆地,好像魂兒丢了似的……”王哥邊說邊搖着頭,面部的表情變得十分扭曲。
聽到這裏,我也同樣的心生疑慮,倘若隻是被那傳銷組織洗腦的話,應該是精神比較亢奮才對啊,怎麽會就這麽地了無生氣呢?并且丢了魂兒的狀态,看王哥那意思好像她撞了邪似的,才會發生的啊,這完全不是被洗腦的樣子!
“草,最恐怖的還不是這……”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最後吃晚飯的時候,她猛地從口袋裏面給我掏出一張這個東西!”我眨了下眼睛,看到了他手中的那張紙。
那紙上是一個男人,一手托舉太陽,一手托舉月亮,腳下還踩着那滿天的繁星,隻是這男人的面向卻顯得很是猥瑣,幹瘦黝黑好像是一塊被風幹了的臘肉一般,一抹陰險的笑容蕩漾在他的嘴角,而且在那紙上還寫着三個字——血靈教!我們偉大的“爸爸”!
“這是什麽啊?”我不禁皺起了眉頭,“什麽玩意兒?”
王哥聽到之後也是臉色扭曲,“就是說嘛,别說你們學道之人了,就算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看到這個東西也覺得這鐵定就是那騙子之流了,但你猜她說什麽嗎?”王哥繼續壓低了聲音。
“什麽啊?”我十分地好奇,草,難不成那李清照還當真是入了這個教,成爲了這個教的一個信徒了嗎?
王哥無奈地歎了口氣,當即點了點頭,“你還别說,還真的是,不僅入會了,每個月還把自己工資的百分之九十都交到了這裏,不僅如此,還……”
說到這裏,這王哥左右看了一下,旋即慢慢地吐出了一句話,“據說有些女會員,還必須給這厮……”他說着,用手指甲點了點這張紙上的這個男人的畫像,“無條件的生孩子!”
我了個去!我坐直了身子,“這他媽的,這算是什麽東西啊,土皇帝嗎?”聽到我這麽說,王哥更加痛苦地搖着頭,“可不是怎麽滴,我看那清照啊,多半就是被這老混蛋給騙了,這種人洗腦更加厲害,隻是她現在仿佛是撞了邪,完全不是一個正常人的狀态啊……”說到此,王哥歎了口氣。
我看着手中的這張紙,還有紙上的這個男人那猥瑣的笑容,當即心中騰然升起了一股強烈地怒意,草,這老騙子,還真當自己是土皇帝,受人供養還要坐擁三宮六院啊!
“所以我想啊……”王哥的話還沒有說完,一輛警車就停在了他的攤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