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杖下去猛地敲在了這打頭棒子的額頭上,立時,他的額頭就被打的青紫,并且這棒子當即捂住了額頭往後倒退而去。
“啊——” 他慘叫了一聲,額頭上仿佛趴在一條青紫色的大蜈蚣,他一臉怒色地看着崔明伏,而此時,另外一個棒子又站在一旁破口大罵,躍躍欲試,口唇處也翹起來,挽成了一朵喇叭花的形狀。
他猛地朝着崔明伏跑了過來 ,但是在路過我的時候,我卻伸出了腳,結結實實地把他絆了一個大馬趴。
而後,另外一個棒子舉起了一塊石頭,朝着我狂奔,看着勢頭兒是要與我同歸于盡啊,我正準備揮杖應對,但誰知這倆玩意兒在跑道離我還有一米的距離處,卻直直地愣在那裏。
并且手中的石頭“撲通”地一聲掉落在地,嘴唇哆嗦的厲害,幾乎都變成了紫色,草,這是……
我回頭,看到了東子,這貨手中端着那獵槍對準了其中一個棒子,“來啊,再來看,兔崽子們……”
東子聲音雖然不大,但仍舊是從那牙根兒的縫隙當中發出來的,隻覺得這句話飄出來的時候,帶着無限大的怨氣,别說這倆棒子了。
單我聽到就覺得有些膽怯,仿佛他的食指随時可以扣動扳機。
“咚咚咚……”這倆棒子當真是能屈能縮之人,看到這種情況,剛剛的那種不可一世的表情當即散去,此時,竟然跪了下來,面露懼色,并且從那嘴巴裏面飄出了一句句我們聽不懂的話語。
“滾蛋!”東子罵了一句,這倆棒子連滾帶爬地朝着一邊跑了。
解決了這件事,不曉得爲什麽,心裏面當真是暢快無比,說的小一點兒,這是維護了我們這片水域的純淨,但是說的大的一點,還維護了我國主權的完整。
崔明伏沖着那倆棒子離去的背影使勁地啐了一口,“呸,這倆完蛋玩意兒,當真是冤家路窄,你知道嗎?在車廂裏面,就是這倆龜蛋和我還有周叔一個車廂,草,晚上打呼噜簡直跟放鞭炮差不多啊……”
我咋舌,沒想到世界這麽大,還真是無巧不成書!
“沒事吧!”看到我們回到了山坡上,周密淡淡地問着,或許是聽到了我們的聲音,崔明麗這才轉過頭來,但仍舊是一臉臊紅。
東子點了點頭,崔明伏倒是有些興奮,“周叔,你真的應該下去看看,嘿,我們仨直接把那倆癟犢子的弄得跪在地上了,草,敢犯我中華水域者,定讓你吊碎,蛋不全……”
崔明伏說完了這句話,弄得周密的臉上稍微犯了點喜色,東子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單就崔明麗咳嗽了一聲,徑直往前走了去。
“你說什麽呢,有女孩子,說話注意點兒行不!”我瞪了崔明伏一眼,他騷了騷頭皮,周密忙說上路吧,遮根猜嶺這麽大,還不知道要搜到何年何月呢?
而後,我們繼續往哪遮根猜嶺和莺歌嶺的交界處前進着。
踏上了這遮根猜,才明顯地覺出它跟着莺歌嶺的不同之處,這山林子也太他媽的大了,但是單單害怕就比這莺歌嶺高了兩倍多,況且,這遮根猜嶺上面的怪石嶙峋,路并不好走,幸虧又登山杖在手,有些時候也可以稍微地緩上一緩。
有道是現在雖然已經是人間六月天,但是走進這山林當中的時候,還是感覺出那溫度登時降低了不少,鼻腔當中經過這林中的空氣一刺激,登時有些發癢,忍不住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而那東子走在最前面,他是向導,對于這山林自然是了如指掌,行進,辨方向,發覺危險,這些都是他的強項。
六月的山林還是十分好看的,而鼻孔裏面呼吸的還有那樹葉清新的氣息,東子走的時候和我們聊着天,有些時候還會給我們從一些地方采來一些山中的野果,分給我們吃,這山中的野果味道還當真是不錯,吃了之後,生津止渴。
“東子……”崔明伏走在了東子的身邊,“我小的時候都有聽長輩們說過,東北老林子裏面最害怕遇到的就是那熊了是吧……”崔明伏問着。
東子點了點頭,他說這是自然,你别看那熊胖,但是它在奔跑的時候速度可着實不慢,咱們經常說熊瞎子熊瞎子,但是真的遇到的時候,就算你裝死也不行,那熊還是知道你沒死,所以遇到這種情況能做的就隻有一件事情才可以救你的命,那就是——上樹!
“所以,我們從小都會爬樹,并且個個兒都是高手,這一點兒也是因爲老一輩的人告訴我們,要做這種營生,吃這碗飯的話,就要學會爬樹,因此,有些時候,我們隔壁村落還需要來山林裏面祭奠樹神和山神……”聽到這話倒覺得十分好笑,反正又有些個“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的意思,世間三百六十行,原來當真是行行當當都有着屬于它們本門的規矩啊!
這是莺歌嶺和遮根猜的交界處,莺歌嶺的地勢起伏比較緩慢,大體上還算是平坦,但是這遮根猜的海拔和起伏卻十分的變化多端,東子是以跑山爲生,又加上年輕力壯,自然是如履平地,健步如飛。
我和崔明伏還有崔明麗三人雖沒有東子的動作快,但我們三人卻因着年輕,也落後不了多少,但是周密就行了,每走幾步都要歇一下,本就不是生活在這崇山峻嶺當中的,自然沒有練就一雙鐵腳闆兒,又加上他的年歲也不再壯年了,所以老是氣喘籲籲……
“那咱們就先歇一下吧,也走了個把鍾頭了!”東子說着,從背包裏面掏出了一塊布片,撲到地上,我們幾個人席地而坐,别說,單單走這麽一段路,當真把人累的有些氣喘籲籲。
東子看了下時間,現在已經快中午了,便從口袋裏面拿出了幹糧還有水,分發給大家,看着他那忙碌的樣子,當真覺得他當這個向導着實不容易,别的不說 ,單單跟我們一起爬山背着這麽大的一個包就負擔蠻重的。還要警惕着周遭的危險。
此時,崔明伏的頭卻在不安分地四處扭着,仿佛在搜尋着什麽東西似的。
“你找什麽啊?”我不禁發問,這家夥,難不成是發現什麽了嗎?
崔明伏沒有回答我的話,轉而轉頭看向了東子,“東子,你說着地界兒有人參沒?有的話咱挖幾個,帶回去,也算是這次回來賺了點兒外塊。”
東子輕笑着搖了搖頭,他告訴崔明伏,挖參一般都要到農曆的七月,現在這個季節還遠遠的不是時候,那個時候采參人就要開始放山了,哪會是現在?
我聽到之後笑着推了一把崔明伏,“就這你還是東北的呢,這點常識都沒有。”
崔明伏聽到之後一把把我的手給推到一邊,“去去去,你話多屁稠,雖然我東北的,但是我從小就跟着老鼻子一起走南闖北了……”
話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不小心把老崔頭的外号說出來了,還好那周密沒有注意到,倘若把這話告訴給那老崔頭的話,還不曉得等待着崔明伏的會是什麽,但想來這周密也不是那愛嚼舌根兒之人。
此時,大家坐在這裏歇腳,東子便給我講起了東北采參人的故事,還有那稍微有些撲朔迷離的放山習俗。
大家都知道東北有三寶,人參、貂皮,烏拉草。
其中最神秘最傳奇的莫過于人參。那些百年老參,千年老參的傳說,都是可以成精化人的靈物。而在長白山中采參人的生活,也滿是神秘。
每年農曆七月,長白山山麓的農婦就開始烙起了大煎餅。這是先輩那些闖關東的漢子從山東老家帶來的食品。
這些煎餅烙好之後,隻要是存放得當,就可以放上一個月不會變質,而此時,這采參人将踏上漫長而危險的旅程。他們稱之爲“放山”。
這時候的人參開始成熟結籽。一顆顆鮮紅的參籽挂在綠色的草地上,非常漂亮。當然,也非常好辨認。這在采參的行話裏面稱之爲“紅榔頭市”,它預示着采參的黃金季節已經來臨。
因着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所以現在很多的采參人仍舊遵循古法放山。由有經驗的年歲大的采參人牽頭,當找到四品葉或者五品葉的人參時,先磕頭以示虔誠,然後以紅繩爲記,将人參固定住。
根據經驗确定了挖參範圍後,就開始用手扒拉起肥沃而松軟的黑土地。挖參是個細緻活,根須斷了人參的價值就會降低很多,所以得慢慢用手理。
“哦,原來采參也有這麽多的道道兒……”我聽到之後不禁咋舌稱歎,之前還以爲人參和蘿蔔差不多,單單動手挖出就好了呢,這下看來學問還蠻大的。
“這是自然,畢竟我們通常都認爲,那些都是有靈性的東西……”東子慢慢地說着,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種虔誠。
“哦,我小的時候看過那動畫片<人參王國>取景地應該是你們這裏吧!”我問着東子,東子說他沒有看過。
崔明伏推了東子一把,“草,老兄 ,你還有沒有童年啊……”
東子微笑了一下,轉頭又喝了口水。
“吼——”正在此時,一聲虎嘯,傳到了山林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