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肯定是她,怎麽辦……”言語間那酒勁已然下去了不少,滿滿的都是那驚慌失措的感覺。
“草!”崔明伏一把拿出那銀鈴法螺,而後把邝晶晶拉在了身後,“你看我的!”
他說完之後,迎着那敲門聲,大踏步地往門邊走去。見到崔明伏如此舉動,我和崔明麗也對視一眼,從腰間抽出我們兩個的判官筆走到了崔明伏的身後。
崔明伏的手落在了門把上面,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猛然拉開,與此同時,高高地舉起了那銀鈴法螺,大喊了一句,“呔,哪裏來的……”
一時間,那銀鈴晃動,法螺帶着巨大的氣旋猛然落下,可當看到門外“來者”的時候,那法螺卻直直地被崔明伏給收了回去。
因爲門口站着的并不是什麽“女鬼”,當然更不是邝晶晶描述的“裂口女鬼”,而是那個賊眉鼠目,一臉猥瑣,身高比拿破侖還矮三分的——保安!
“你幹嘛呢?”此時,一雙鼠目被他直直地給瞪圓成了一對桂圓。
他沖着崔明伏大吼着,旋即他目光一凜,頭轉向了我們,“我說你們都在這幹嘛呢?都幾點了,都沒長眼睛嗎?吵地我沒有辦法睡覺!”
此時的老保安,穿着一身水泥灰的制服,站在門外,由于發火的時候情緒激動,胸腔随着在體内的氣息産生出強烈的氣流。
以至于讓他整個人看起來,仿佛是正在“嘟嘟”冒氣的托馬斯火車頭。
但或許我們真的打擾到别人了,都這個點兒了,人家老大爺也是需要休息的,這麽看來也是我們的不對。
崔明伏便也沒說什麽,倒是邝晶晶走上前去,向他道歉,說對不起,打擾您休息了,您放心吧,我們不吵了,時間也差不多了。
“什麽?”老保安的眼角一挑,斜眼看向了邝晶晶,“對不起就算完事兒了嗎?我告訴你們,我這個人有個毛病,每天的睡覺時間是一定的,這個時間過了,我一晚上都别想睡着了,你們搞的我錯過了最佳的睡眠時間,知道嗎?”
老頭兒有些怒不可遏,看這情形,他的胸腔高高鼓起,又仿佛在練蛤蟆功的歐陽鋒。
“你們一群有娘生沒爹教的小兔崽子……”他伸出手指顫抖着指着我們。
或者說指着崔明伏,因爲他站在了最前面,面對着這指責,他肯定首當其沖。
“滾犢子!”崔明伏一把把他的手給打到了一邊,這老保安也吓了一跳。
“我告訴你,别他媽在這裏倚老賣老,是我們錯了我也跟你道歉了,你也别在這裏繼續人身攻擊,别給臉不要臉!”
老保安往後退了兩步,剛剛被崔明伏推了一下手指,顯得有些出乎意料。
雖然他的兩個腮幫子鼓脹的,仿佛是癞蛤蟆在受氣的時候,臉頰的兩邊被吹起來的兩個巨大的氣泡。
他身形抖動了一下,看着這年輕氣盛周身又缭繞着乙醇芳香的年輕人,想想還是慢慢地退到了一邊,往後退着走了出去,最後站在這漆黑的走廊上。
老頭兒還指着我們衆人大聲地叫嚣。
“你們這群小兔崽子,你們等着,再讓我在樓下聽到你們吵鬧,我就打電話報警……媽的,一群野孩子,你們還真的當自己是野生保護動物啊……”這老犢子,這麽說就過分了。
崔明伏作勢又要上前追去,而就在此時,他的腳步赫然停下,不單單是他,我們的嘴巴也當即擴大了好多,隻是那老保安還不知道,仍舊在喋喋不休站在那黑暗的走廊當中對着我們大罵着。
“你們這群小兔……”就在此時,他的話音也赫然停止,他肯定也意識到不對了,隻是身子開始顫抖,不敢往後看去。
是的,他确實是攤上事兒了!
隻這事兒比較突然,我們也沒有意料到會發生的這麽迅速,并且我們這幾個人的神經還在酒精的作用下,那傳導速度都紛紛地慢了那麽一拍。
我們看到,真真切切地看到:一個穿着白衣的裂口女人,站在那保安的身後,确實如同那邝晶晶所描述的,一道裂口從左耳根而貫穿那嘴巴一直咧到右耳根。
而她的嘴巴也大大地張開了,從左耳根到右耳根形成了一個四方形的大口。
當真像是在她的鼻子的下方扣上了一個巨大的消毒水槽。隻是這消毒水槽又猛地扣在了這老保安的頭上,登時“裂口女”那大大的嘴巴,直直地把保安的頭顱給完全地吞了下去。
“啊——”老保安沒有回頭,但是他也大概可以意料到發生了什麽,此時,“裂口女”的頭顱往上揚起了一下,一條半截的舌頭在那老保安的頭上來回的舔舐着。
老保安猛地往前倒去,趴在了地上仿佛是一隻快速蠕動的爬蟲一般,“蹭蹭蹭”地爬到了我們的面前,那速度簡直堪比百足蜈蚣。
而此時,那“裂口女”卻閉上了嘴巴,直直地和我們對視着,她的嘴巴閉起來的時候,仿佛從左耳根經由嘴巴到右耳根,就這麽地安裝上了一條巨大的拉鏈。
“哈——”她張大了嘴巴,那消毒水槽般的裂口又出現在了她的臉上,她高高地昂起了頭,不曉得是在打哈切,還是要吃我們。
“啊——好可怕——”邝晶晶捂住了頭,閉着眼睛,别說是她,單單是我們這些平時就是和鬼物打交道的人,看到如此的“裂口女”也覺得那渾身發憷。
“路裏哇啦……”從那裂口女的嘴巴裏面,竟然發出了含糊不清的聲音,而此時,她給我的感覺仿佛是在解釋着什麽東西,但是又仿佛說不清楚似的。
隻是那臉上的拉鏈一張一合,那巨大的水槽也若隐若現,但是他的話語我們卻是一句也聽不清楚。
而據我觀察此女鬼,雖然面貌比較驚悚,但在她的周身卻隻有一點點的戾氣,想來她也不屬于惡鬼之流,或者死後不久,靈魂還未受到這人世間陰風的蕩滌。
雖然她近在眼前,但是沒有嘟嘟這柳靈童子當媒介,我也沒有辦法和她通靈,從而知道她的一些事情。
而就在此時,那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老保安卻引起了她的注意,旋即,她的眼睛爆睜,嘴巴也大大地張開了,竟然乘着風朝着那老保安給沖了過來,還帶起那陣陣的陰風,登時這股飓風把人給整的睜不開眼睛。
“啊——”躺在地上的老保安此時開始劇烈地打起滾來,與此同時,那個“裂口女”的鬼魂也消失不見,這不由得讓大家一頭霧水,那女子到底是去了哪裏呢?
但是原本像是一隻蜈蚣一般趴在了地上的老保安此時卻赫然昂起了頭顱,而後迅速爬起轉身,身子直直地朝向了前方,身形立定,脖頸處卻仿佛灌了滿滿的水泥一般,僵硬無比。
“哒哒哒……”在我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面前的這個老保安竟然快速地奔跑起來,并且動作幹脆利落,腳步間已然沒有那中老年男子該有的踉跄。
“快,追,這老頭兒被那‘裂口女’給附身了,快——”我大吼了一聲,和崔明麗率先沖了上去,崔明伏一下子背起了邝晶晶也跟着我們往前跑去。
但是那老保安卻直直地跑下樓去,腳步聲“咚咚咚”地回蕩在這樓道裏,在這漆黑無比的夜色當中,隻是忍不住地讓人心驚膽顫。
硬着頭皮跟着這老保安往樓下跑去,剛剛在屋子裏面喝進肚子裏面的酒,此時已然變成了那白毛汗,順着後背上面的毛孔流了出來,大腦就在此時清晰無比。
我有種感覺,冥冥中,這個“裂口女”應該是想告訴給我們一些東西,但具體是什麽東西,我還猜不到,目前隻有跟着這老犢子往下跑,先看看接下來的情況再說。
可誰料到,這老保安在跑到了一樓的時候,并沒有立刻站住腳,而是又轉身往樓下跑去,“咚咚咚”地聲音回蕩在那樓道當中,我們氣喘籲籲地站在那一樓的樓梯間,此時那聲光控的電燈也不再亮了。
而那從一樓到負一層的樓梯也被黑暗淹沒,無比濃重的黑暗,朝着我們的周身擴散開來,但是那老保安的鞋底與那樓梯相互磕碰發出的聲音,此時也濃重無比地,傳到了我們的耳朵裏面,看來,這老保安仍舊在往樓下跑着,過了一會兒那聲音才聽不到了。
“呼呼……”我吸了口氣,轉頭看了看崔明伏和崔明麗,那邝晶晶還在崔明伏的背上趴着,此時的她早都已經臉色蒼白,雙手環住了崔明伏的脖子。
“下去吧!”我慢慢地吐出了這三個字,崔明伏當即點了點頭,崔明麗也做出了同樣的舉動,而這樓道裏面的聲光控燈也開始忽明忽暗地閃了幾下。
原本就昏黃的燈光此時一閃一閃地,更加平添了這詭異的氣氛。
可此時,那邝晶晶卻緊緊地抱住了崔明伏的脖子,嘴唇哆哆嗦嗦地快要哭出來了,“下面……”她伸手指了指樓下的位置,“下面是太平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