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得想起坤乍猜的那句話,泰國的割膠人在勞作之時,都需要帶把鐮刀在身上,不是爲了砍這毒蛇,而是假如被它咬到手的時候,就剁手,咬到腳的時候,就跺腳。
這究竟是句玩笑話,還是一句實在話,無從考究,但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這條蛇相當危險,被它咬掉,即使不需要立刻斬斷手腳,但毒性也絕對強大無比。
“嘶嘶嘶……”那蛇吐着芯子,身體來回地擺動着,扇形的脖頸還有周身繁複的花紋處處透露出玄機和殺意,我們握緊了手中的法器。
坤乍猜倒是得意洋洋,一臉的壞笑,龍婆恩頌看着他,不禁大吼,“你到底想要怎麽樣?”
“嘩嘩嘩……”龍婆恩頌的話音剛剛落下,就聽到了屋子四周圍的玻璃碎裂的聲音,頓時玻璃碎片灑了一地。
而就在此時,一個個黑洞洞的槍口從那一扇扇的窗戶伸了進來,并且一道道紅色的光線直射在我們的頭部,可以聽到那“卡卡擦擦”槍體上膛的聲音。
而那條金剛王眼鏡蛇也扭動了一下身子,高高揚起頸子,沖着我們又“嘶嘶”地吼叫了兩聲。
“砰!”地一聲,恩頌卧室的大門被踹開,緊接着一個人尖叫着被丢進了屋子裏面,仿佛是一個巨大的包裹,沉沉地落在地上,搞得地闆都是一震。
那個人渾身血迹斑斑,蜷曲在地闆上,仿佛是一條抽了筋的蜈蚣,而那金剛王眼鏡蛇登時往他的身邊遊去。
但是這個人忽然大聲地慘叫着,“啊——”緊閉着眼睛仿佛登時可以斃命,掙紮着想要爬起來,但卻掙紮了幾下,又趴在了地闆上。
而此時,看着他那渾身已然被大大小小的洞口布滿的身軀,我差點吐出來,同時,我們也看清楚了他的臉,他就是在“四面佛”賭場裏面,一局中了20張白鴿票的賭徒——卡多帕!
上次他來到這裏要退還古曼童的時候,由于被恩頌龍婆發現了端倪,還被狠狠地斥責了一番,但當時他的态度也相當的惡劣,十分不以爲然,按理說白鴿票的賠率如此之高,他現在斷然是一個億萬富翁。
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是這樣子的情形:隻見他渾身上下幾乎被那鮮血塗滿,但這明顯不是被那冷兵器或者火器所打傷的,而是在他周身竟然布滿了那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孔洞,就仿佛他周身的汗毛孔被無端的撐大了一般。
而就在此時,一條條蛆蟲從那大大小小的孔洞裏面爬了出來,扭曲着那渾圓白胖的身軀,登時那孔洞裏面被帶出的血液如同小股的噴泉,“噗嗤噗嗤”地往外流着。
“啊——”那卡多帕張開了雙手沒頭沒臉地撓着自己的面皮,因爲在那面皮處也冒出了許許多多的蛆蟲。
同樣的那些蛆蟲原本白花花的身軀,由于被那噴射而出的血液所染色,登時變成了血紅色,看起來既觸目驚心,又讓人無比惡心。
卡多帕伸出手指把自己的臉抓的仿佛是一個血葫蘆,但過了片刻,忽然這渾身上下的蛆蟲消失了,那卡多帕的身子也軟軟地倒在了地上,金剛王眼鏡蛇遊走在他的周身,沒有攻擊但卻虎視眈眈地看着他。
“難道是他用那古曼童作弊,被‘四面佛’組織的人發現了,所以現在才對他下次狠手嗎?”我的心底剛剛出現了這個念頭,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秃頭矮胖子走到了屋子裏面,看到在地上痛苦低吟着的卡多帕,他冷冷地哼了一聲,這個人确确實實就是——恩差!
他就是四面佛賭場裏面的大主管,據坤乍猜所說,他還是那四面佛組織裏面的首席降頭師。
此時,他輕蔑地看着躺在地上哀嚎着的卡多帕,伸出腳來,一下子踏在了他的臉上,鞋底在他那被血液布滿的臉上來回地蹭着,卡多帕又嚎叫了一聲。
而那金剛王眼鏡蛇此時也繞着那恩差四處轉圈,旋即低下了原本高昂着的扇形的頸子,蜷曲在那恩差的腳邊,顯得十分的俯首帖耳。
“好巧,這邊還有外國朋友……”恩差饒有興趣地看着我們,擡腳又使勁地在卡多帕的臉上剮蹭了一下,“說吧,你在賭場裏面耍詐的古曼童是誰給你的!”
恩差面不改色,但是我們都明白,此時的他,危險程度不亞于一隻劇毒蛇。
卡多帕的喉嚨裏面竟然生出了一個奇怪的聲音,旋即,他伸出了手指,直直地指向了那龍婆頌恩,并且那手指伸得筆直,與此同時,恩差也把目光移到了那龍婆恩頌的臉頰上,目光收聚在了一起,他的腳從卡多帕的臉頰上移了下來。
龍婆恩頌當即變了臉色,“卡多帕,你要講實話,當初你來我這裏,是說要請一個古曼童回去幫你轉運,保你平安,可不是幫你運送這不義之财!”
恩頌正氣淩然地說着,但卡多帕卻說出了一大堆叽裏呱啦的泰文,與此同時,龍婆恩頌的臉色又變得十分難看,“你住口,你這麽污蔑于我,當初我幫你可是分文不取,你自己運送那不義之财,與我何幹……”
但是恩頌的斥責卻沒有讓恩差相信,他大笑起來,旋即他的目光轉向了綁在那邊的坤乍猜,當他看到那坤乍猜之後,臉上又浮現出了那鄙夷的神色,“廢物!”他對着坤乍猜大罵了一句,這句話倒是引起我們所有人的注意。
可那恩差又把目光移到了那恩頌的臉上,“我早就想收拾你了,老狗!不要把你自己說的這麽偉大,你這個外甥爲了幫助我得到這個中國人的金童子,可是不惜出賣你,你這個做舅舅的也不會高尚到哪裏去,那20張白鴿票可是賺了整整2000多萬的泰铢,你一點都沒有分到嗎?”
我望向了那坤乍猜,原來他想從我這裏奪取嘟嘟,就是爲了賣給這個恩差,當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最黑暗的不是你的敵人,而是隐藏在你的周身的,對你口蜜腹劍的友人,就仿佛此時的坤乍猜之于我,就是這樣子的情形。
龍婆恩頌大叫着,“你血口噴人,卡多帕,你說謊話,下地獄之後是會遭受懲罰!”
但即使龍婆恩頌如此呵斥,那恩差倒是笑出了聲音,“我倒要看看,是你做主還是我做主!”話音剛落,一句生澀的咒語從那恩差的嘴巴裏面流出。
而此時,那條金剛王眼鏡蛇卻張大了嘴巴,使勁地哈出了一聲,扭動着身子直直地穿到了卡多帕的嘴巴裏面,動作迅疾的仿佛是一隻利箭。
而此時,卡多帕便劇烈的扭曲着,但那金剛王眼鏡蛇的蛇尾還是在眨眼之間消失在卡多帕的嘴唇上。
“啊…..嘔……”卡多帕伸手護住了喉嚨,他的身軀劇烈地扭動起來,那被鮮血布滿地臉頰此時也變得十分青紫,隻是,他的聲音卡在了嗓子眼裏面,就是發不出。
猛地,他的身子縮成了一個蝦球,但那金剛王眼鏡蛇卻從他的肚子上急速鑽出周身還帶着那一大串的血水和肝膽腸子等物件兒…..
在這眼鏡蛇鑽出的這一刻,他終于酣暢淋漓地喊出了一聲,“啊——”但也就在此時,他終于閉上了眼睛,頭也無力地耷拉在了一邊。
“垃圾!”恩差一腳踹在了他的肚子上面,登時那肚皮又仿佛是一個氣球一般爆裂了,肚子裏面的那些髒器崩了一地。
恩差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們,他揮了揮手,那些架在窗口的槍支又瞄準了我們,一陣的“咔咔”聲又傳到了耳朵裏面。
他玩味地笑着看着我們,那目光仿佛是屠夫看着自己羊圈當中待宰的羔羊。
“我隻有兩個要求,兩個很簡單的要求……”他淡淡地說着,猛地撩了一下身上的那件黑色的長袍,“第一,恩頌,你要把你地下室的那尊佛童給我,否則……”
說到此處,他又揮了一下手,一陣腳步夾帶着孩子們的哭聲傳來,好幾個黑衣人一個人手中拎着兩個孩子走到了屋子裏面,紛紛把孩子丢在地上,受到驚吓的孩童登時痛哭起來。
而後那些黑衣人用槍把孩子們圍在一個圈子裏面,而那條眼鏡蛇,就圍在孩子們的四周,來回遊走,低聲嘶吼。
“不僅你要死,這些孩子都要死!你最好爲自己準備好墓地!”說完了這句話,他的目光又驟然收緊,旋即把臉頰轉向了我,“還有你……”他伸出手指指向了我,“把你的古曼童留下,解除你們之間的盟約,否則,你們都得死!”
他說着,那一抹邪惡的微笑又蔓延在了他的臉上,他俯下身子,從地上抓起了一個孩童,提在手中,孩童在他的手中大聲地哭泣着,但他仍舊玩味地笑着。
他猛地把那孩童丢在了眼鏡蛇的面前,而那條蛇又高昂起扇形的頸子,挺直了身軀,孩童因爲受到驚吓大哭起來,那蛇卻猛然張大嘴巴,毒牙露出,它撲向了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