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松松散散地紮了一個丸子頭,那額頭上面的頭發松松地散落在額前,從這個角度看,在這一刹那,她仿佛就是那堕入凡間的天使,有着一種恬淡靜雅的美麗,但也隻是這一瞬間。
“來,親一個……”帕郎那黑乎乎的手還有那口臭逼人的嘴巴在她那白皙而光潔的頸子上來回地蹭着,但是付萍萍就任由帕郎肆意猥亵,沒有絲毫反抗的能力,活脫脫的就仿佛一塊放置于砧闆上的魚肉,任刀俎東西。
隻是,從她的雙眼裏面我也結結實實地讀出了四個字——不可思議!就在這一刻,在這就把昏暗的燈光下,我看到那付萍萍的雙眼,就在此時失去了焦點。
“來,萍萍,你跟帕朗先生的朋友喝杯酒吧,他們剛剛有認真看你唱歌哦!”身邊的經理說着,拿起茶幾上面的馬爹利,擰開了蓋子,把那橙紅色的液體倒進了杯子裏面。
又從那裝滿了冰塊的桶裏面取出幾顆冰塊,放進了酒裏,分别遞到了我和付萍萍的面前。
此時的我,和那付萍萍相互看着對方,中間隻是隔着一個帕朗,但我覺得我和她的距離,仿佛整整隔了一個光年。
付萍萍看了看手中的洋酒也沒有任何的動作,那潔白的冰塊在那褐色的液體當中慢慢地沉淪了下去,杯子端在我的手中,我也沒有舉起碰杯,雖然這隻是一個很容易做到的事情。
此時,氣氛稍微有些不對,或許這付萍萍經過在這裏的曆練,已然變得八面玲珑,可爲什麽現在竟然也會楞在了當下呢?
付萍萍的眼神震蕩了一下,身子也微微發抖,但她在瞬間就調整過來了,“來,大哥咱倆喝一杯!”她落落大方的舉起了手中的玻璃杯,裏面那褐色的液體晃蕩着。
看到這一幕,我也舉起了玻璃杯,和她輕輕地碰在一起。
而後我們兩個同時仰脖,猛地把這口洋酒吞到喉嚨當中,一股辛辣的感覺經由喉頭傳到了胸腔,那股熱辣的味道在我的胸前猛地騰起,我深深地吸了口氣。
忽然覺得這洋酒的猛烈和那洋妞差不了多少,都有着一種不可馴服的野性。
付萍萍仍舊笑容可掬,倘若不是出現在這裏,她看起來當真清純可人,可身在這烏煙瘴氣,污穢不堪的地方,我想任是那白蓮花都沒有可能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吧。
她淡淡地看着我,那目光仿佛是在打量着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但我也裝作不認識她,在這個場合裏面倘若我們兩人相認的話,不曉得又會引來什麽大麻煩。
既然我們就是兩葉偶遇的浮萍,那就讓我們從彼此的身邊靜靜飄過,不留痕迹,各自安好,就行了!
崔明伏拍了拍肩膀要和我換換位置,他當真沒有認出付萍萍,仍舊和她在一起開心地喝着酒,玩着篩子,付萍萍玩篩子的程度當然比不上崔明伏。
這是因爲崔明伏的實戰經驗頗爲豐富,省城的大大小小的酒店幾乎都被他走過來了一遭,對于這種玩篩子的遊戲,他自然覺得十分的小兒科。
于是搞得那付萍萍端起那面前的酒杯一杯接着一杯的灌進嘴巴裏面,不一會兒,那臉頰上塗上了一層“紅粉佳人”的色澤,但卻不是昂貴的蘋果。
我和那坤乍猜還有崔明麗坐在一邊,崔明麗看着舞台上的表演,她沒有喝酒,隻是吃着茶幾上方的果盤,對于崔明伏和那付萍萍的親密舉動,她沒有看在眼中,但不曉得是當真沒有看在眼中,還是故意裝作視而不見。
坤乍猜也隻是坐在一邊輕輕地呷了口酒,整個桌子這裏,就屬崔明伏玩的最興奮,還不時用胳膊往付萍萍的身上揩油。
但不一會兒,單付萍萍自己就喝了将近大半瓶的馬爹利,這他媽可是40多度的洋酒,這丫頭喝了這麽多不會有事吧。
此時,那付萍萍大笑着朝着那帕朗的懷抱裏面倒了進去,帕朗登時把她抱在了懷抱裏面,伸出魔爪照着她渾身胡亂地揉搓,看到這一幕,崔明伏也哈哈大笑着坐了回來。
他看到我們三人都坐在一邊沒有參與其中,興緻勃勃地詢問着我們爲什麽不去跟美女喝一杯,還說不僅人長得漂亮,并且那手感還很不錯呢。
聽到他這麽說,坤乍猜擡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了一句,“算了吧,手感再好有什麽用呢?咱們中國不是有句話嗎?燈滅誰都一樣,我試過,一夜也隻不過是10000泰铢,不過現在好像降價了……”
聽到了坤乍猜這句話,崔明伏反感地看了他一眼,坤乍猜這才意識到當着崔明麗在,他的話說的或許有些過了。
此時,付萍萍大笑着從那帕郎的懷抱當中掙紮起來,竟然搖搖晃晃地越過來崔明伏還有坤乍猜,竟然直直地坐在我的身邊。她的舉動着實把大家都驚呆了,就連那崔明麗此時也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你——”她端着酒杯伸出了一根手指在指着我的鼻子,我淡淡地看着她沒有說話,但她仍舊直直地指着我,“你不能喝……”這句話從她的嘴巴裏面發出的時候,席卷着的是濃重的酒氣。
她說到這裏,把手中的玻璃杯又移到了自己的嘴巴上,準備揚起脖子把剩下的酒喝下去,隻是杯子快碰到她的嘴唇的時候,她又立刻把這杯子移到了我的唇邊,“大哥,我要你喝,我要你喝好不好,唔——”
她撒嬌似的拉着我的胳膊,我沒有看她,“你喝醉了!”我淡淡地說出這幾個字,而後慢慢地擡起頭,“請您坐好!”
說完這句話,我把自己的衣服從她的手中抽出,付萍萍看着我,愕然了幾秒鍾,崔明伏使勁地捅了捅我,我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付萍萍眯着眼睛看着我,或許周遭的人都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帕郎還有坤乍猜甚至都有些疑惑地看着我,但付萍萍仍舊拉扯着我的衣服,“我讓你喝,我讓你喝……”
我覺得如果下一秒,付萍萍繼續拉扯的話,我肯定要起身走人了。
而就在此時,崔明麗竟然起身一把撥開了我和付萍萍,快步走到了我們兩個人的中間坐下,伸手就把付萍萍手中的杯子給奪了過來,“來,我陪你喝!”
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就在這衆目睽睽之下,崔明麗仰頭一口氣把這杯子裏面的酒給悉數倒進了嘴巴裏面,喝完之後抹了抹嘴唇,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付萍萍,雙眼中的目光有些模糊不清。
“來,喝點水!”我趕緊給崔明麗倒了杯水,崔明麗接了過來“咕咕嘟嘟”地喝完了,而後她坐在這邊搖搖晃晃地看着付萍萍,而那付萍萍或許被她看得有些尴尬了,便起身坐回了帕朗的身邊。
舞台上面的節目繼續,場子裏面也照樣燈紅酒綠,隻是我渾身仿佛長滿了毛刺,對于那個和我萍水相逢的女人!
我看了一眼。整個人悉數陷進帕朗的懷抱中的付萍萍,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好小,也僅僅是一個轉角,大家都有可能遇到。
舞台上面的表演又變成了那激情似火的鋼管舞,看着那舞娘幾乎堪比靈蛇的軀體,忽然一種極度惡心的感覺從心底生出。
我不曉得付萍萍爲什麽會在這裏,但是或許人就是這個樣子,有些時候當你極度渴望一些東西的時候,做人的底線就會變得十分的模糊。
“你……”一聲夾帶着宿醉的聲音生硬中文,傳至耳際,我們紛紛地轉過頭去,看到了一個男人,準确地說,是一個膘肥體健,滿臉橫肉,頭上寸草不生的男人。
此時他正搖搖晃晃地站在我們桌前,指着那付萍萍,“老子找你一整個晚上。”
這個男人應該是白種人,隻是皮膚經過暴曬變成了一種古銅色,聽到他這麽說,那經理趕緊站起,走到了他的身邊,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嘴巴裏面不停地說着,“消消氣,消消氣,韋德先生……”
但這個“韋德”先生貌似不買經理的賬,粗壯的胳膊一把把經理推到了一邊,嘴巴裏面罵罵咧咧。
坤乍猜說的對,在這口岸城市,中文的盛行程度堪比英語,就像面前的這個老外,不停地指着付萍萍罵着,“丢你老母,丢你老母……”
我咳嗽了一聲,竟然還可以罵的這麽帶有地域性,難不成這家夥的祖籍是廣州嗎?正在我想站起阻止他的時候,帕朗卻先一步有了動作。
他一把端起了桌子上面的一杯酒,照着那“韋德”先生的臉上完完全全地潑了下去,登時那褐色的液體灑了他一臉,順着眉毛往下流淌,不過還是頭頂上面的液體流的最快,因爲那是寸草不生的沙漠地帶。
“給我滾蛋,要不然我宰了你!”帕朗那兩排刷了黃漆的牙齒幾乎都要咬碎了,而他面前的韋德卻被潑的目瞪口呆,看的出來,這韋德先生貌似在這清萊也算是一個“道上的人”。
付萍萍看到這一幕,一抹玩味地笑容浮現在她的嘴角,她從口袋裏面掏出一支煙,悠悠點上,我忽然發現,她的手心處,竟然有那觸目驚心的瘡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