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夜生活,相比那幾乎全部洋化了的芭提雅,這裏仍舊保持着東南亞的本源,帕朗帶着我們來到了清萊最有名的一家酒吧,這間酒吧的裝修十分考究,金碧輝煌的宮殿,竟然有些類似于曼谷的大皇宮。
酒吧上面寫着泰語,我不認得,說來也奇怪,清萊府是華人聚集最多的地方,爲什麽不在這酒吧的門頭上面再寫一行中國字呢?
但由于崔明麗跟着,崔明伏便在進門之前把帕朗拉到了一邊,急忙詢問着這裏的表演沒有那開放到極點的“夜場秀”吧。
帕朗聽到之後,壞壞地一笑,連連搖頭,“沒有,絕對沒有!”
崔明伏聽到之後這才放心,倘若這樣子的場合讓崔明麗趕上,萬一一個不小心在老崔頭面前奏一本的話,我想那就不是飛鞋扇臉所能解決的事情了。
隻是……在走進這個酒吧的時候,我們也赫然發現,在屋内昏暗而特别富有“情調”的燈光下,那些在舞台上面搔首弄姿的鋼管舞女郎,穿的也不是很多。
總體來說,女郎身上的布料隻夠遮住女性身體上面比較重要的三個點,并且這三處的布料加在一起,勉強能夠做一頂帽子,還是一頂兒童帽子。
我和崔明伏吞了吞口水,我們倆同時看到了崔明麗的眉頭慢慢地蹙了起來,繼而微微地凝結成一個不大不小的疙瘩。
但還好她沒有說什麽,我們這才一起跟着那帕朗走到了一個卡座,這個卡座的位置直面那舞台,觀看的角度恰到好處,雖說裏面的鋼管舞的女郎挺讓人熱血沸騰。
但是整個場子裏面卻不是國内的那種喧嚣的鬧吧,在這個場子裏面播放的是還算舒緩的音樂。
酒吧裏面的服務員,男的高大帥氣,女的嬌俏秀美,看到帕朗的到來趕忙上來問候,沒有想到這些人的華語都說得那麽順溜,言語間多爲恭維之詞,可見這帕朗定然是這裏的常客。
而此時有個穿着黑色短款西裝的男子,走到了這裏,看到帕朗從那煙盒裏面掏出了一支煙,趕緊摸出了打火機幫他點燃,而後便寒暄了幾句,大體就是您最近在哪裏發财啊,怎麽這麽長的時間沒有來啊之類的話。
帕朗向他介紹我們幾個,但是這個經理自然和坤乍猜關系比較熟絡。
雖說和我們不認識,但聽說我們是從大陸過來的時候,也連連的點頭說,“同胞啊,見到你們我就是覺得親切!”
而後那目光又在崔明麗的臉頰上面轉了一個圈。
此時,那鋼管舞女郎下場了,而後便來了位黑人美女,在唱着一首英文歌曲,這黑人身材火辣性感,雖說通體烏黑,但仍舊讓人覺得有一種自帶神秘的美感。
“夥計,你這場子不錯嘛,連這演員都搞國際化交流了……”崔明伏說着,向那個經理伸出了大拇指。
經理微微一笑,“嗨,沒有辦法,現在的錢太難賺,僧多粥少,就這個——”他伸手指着正在台上唱歌的黑人女子,“要的價碼太貴了,這個數一斤……”
我呆呆地看着他的手指,比出了一個“八”字,針對于那“一斤”,這個單價,我有些搞不懂。
這個數量級是怎麽劃定的,第一次覺得人在某些時候,還可以以重量來計算自己的剩餘價值,當真是大開眼界。
黑人女子唱完了這一曲,來回擺動着自己那兩條黑的發亮的大腿,裹在了大腿上面的絲襪,裂開好幾個孔洞,她搖頭擺尾地走下台去,引得台下叫好聲一片。
而此時,主持人走上了舞台,先說了一陣泰語,而後又變成了南方口音十分濃郁的普通話,“好,下面一個節目是來自中國的美女們爲大家帶來的歌曲——《桃花源》!”
不知道是主持人爲了顯示自己的語言天賦,還是這家酒吧爲了展示與世界接軌的決心,在用中文播報了一遍之後,竟然又說了一遍英語,隻是這英語說得原本是想帶倫敦口音,但最後這調門兒卻跑到了曼谷。
而此時,蔡依林的《桃花源》音樂響起,正在此時,舞台上面的那些女孩子個個穿着得體,衣服上面綴着那朵朵花瓣,看起來這些人都仿佛是一個個的花仙子,在舞台上面朵朵開放。
和着這明快的樂曲,還有這動感的節拍,這些女孩子翩翩起舞,而此時她們蹲了下去,圍成一圈,散開之後,便出現了一個穿着那超短裙手拿麥克風,衣着更加鮮豔的女孩子,站在那裏唱着,“我熟悉的孤獨,突然間跳起舞……”
台下的人當即騷動起來,尤其是那些男人們紛紛地舉起手機進行拍攝,連連往台上抛灑那一朵朵的鮮花,此時的舞台上面好像在下着一場花雨。
我看着那女孩子,此時的她仍舊笑容可掬地在舞台上面又蹦又跳,渾身上下透露出一種可愛到爆的氣質。
我吸了口氣,想起了剛剛在廁所盥洗室裏面偶遇的那個影子,在那轉身的刹那,我有一種似曾相識。
隻是,在剛剛我沒有追上看到她的正臉,但是現在我看了個真真切切,是的,就是她!
“啧啧啧,這女孩子好漂亮啊,隻是…….”崔明伏說到這裏遲疑了一下,轉頭問了那酒吧的經理一句,“這女孩子是泰國人嗎?我怎麽看着這麽眼熟啊!”
經理微微一笑,“哪裏啊,泰妹的華語歌會唱的這麽好聽嗎?這女孩子是活脫脫的中國美女,我請她來,就是因爲這裏華人多,要說在這整個泰國誰最有錢,那當之無愧的是中國人,請她來,就是爲了拉更多中國人……”
那經理說的洋洋自得,而此時,台上的女孩子那一曲《桃花源》也唱完了,崔明伏當真是容易忘事,或許對于閱女無數的他,台上的女孩子隻是一個萍水相逢的浮萍,還是特淺特淺的那種相逢。
可我卻認得清清楚楚,她就是——付萍萍!之前是我們老家Z城“川江豪庭”售樓部的女員工,沒想到竟然來到了這裏。
此時的她站在那聚光燈下,沖着台下的觀衆在行禮,一朵朵的鮮花劃着優美的弧線,落在了她的腳下,她的腿上,甚至她的臉上,她被砸的眨了一下眼睛,旋即又立刻綻放了那一絲不苟的笑顔。
“這花從哪裏拿啊,我也去投一朵!”崔明伏說着,就要從那椅子上面站起來,但是那經理确一把拉住了他,“沒事沒事,咱們自己人不用投花!”
崔明伏有些不解說,爲什麽啊,人家小姑娘唱這麽好,又長得這麽漂亮,不投朵花怎麽能行呢?
可此時,那坤乍猜卻開了口,“這些花啊什麽的都是道具,是酒吧爲了活躍氣氛,引領客人消費才發明的,就這麽一朵小花的售價就是這個數…….”
他直直地伸出了十根手指,崔明伏有些咋舌,試探性地說了句,“一千泰铢!”
聽到他這句話,坤乍猜、經理還有那帕朗都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帕朗拍着崔明伏的肩膀,“差不多了,你再加個零就可以了。”聽到這句話,崔明伏不禁咋舌,看着那舞台上面堆積滿地的花朵,我突然覺得站在上面甜美的笑着的付萍萍的臉,就在這聚光燈下變了形,但她肯定不是那絕世名伶。
此時,經理站了起來,“我讓這女孩子來陪你們喝一杯,但也隻能喝一杯哦。”那經理神秘地笑着,旋即又看向了帕朗,“你最近不來,人家萍萍可當真是想着你呢!”
我不禁咋舌,突然覺得這個付萍萍在這裏的工作應該不僅僅是唱歌這麽簡單,肯定還有更加深層的服務才對,但内心忽然又生出一陣絞痛,從過年到現在,才短短數月,她怎麽會來到這邊,并且堕落到如此的地步。
而此時,那帕朗卻輕蔑地搖了搖頭,伸出一根食指在鼻尖來回地蹭着,“她哪裏是想我啊,她是想這個東西而已。”
說完了這句話,他又兀自深深地吸了口氣。我看着這個毒販,難不成付萍萍也沾染到了這些堪比魔鬼的東西嗎?
隻是,那經理已經走到了舞台之上,對着付萍萍的耳朵竊竊私語,付萍萍聽到之後連連微笑着點頭,一下子從舞台上面蹦了下來,搖曳生姿地朝着我們走來,在臀股晃動間,裙底的春光盡現,仿佛是一隻臀型豐滿的母鹿。
我想離開,我不想讓她認出我,但此時,崔明伏卻驟然回頭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雙眼放光地對我說,“韓小天,我認得,這不就是今年過年的時候…….”
說到此,他望了眼崔明麗,又壓低了聲音,“那個女孩子嗎?”
而就此時,那微笑着的付萍萍走到了我們座位前,摟裙坐好,沒看我們其他人便一頭紮在了那帕朗的懷抱當中,那親昵的樣子,活脫脫的是一隻見了主人的小白兔。
而帕朗也不顧任何形象,用他那兩排黃牙銜住了付萍萍的耳垂,而此時付萍萍的下巴此時架在了那帕朗的肩頭,我正想轉過頭去,誰曾想,目光就在此時,與她結結實實地對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