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崔明伏這句話,我打了一個激靈,坐直了身子,催促他快點說。
崔明伏的身子也朝我擠了擠,“之前老崔頭有個不錯的朋友,此人也是修道之人,但不是我們出馬這一派,但這個人的道行高深,偏愛鑽研養鬼之術,你也知道咱們這一脈除了煉制自家的護法仙童是不允許去煉制其他的鬼物,但他還真就好這一口,鑽研的過于勤奮以至于都有些走火入魔了……”
我聽到之後精神一震,崔明伏又點燃了一根煙,微笑着看着我,“我還是差不多十多歲的時候,老鼻子帶着我去過那老頭家裏面,這麽長時間原本我也忘記了,但是那天在找東西的時候,突然翻出來了這個老頭的通信錄,嘿,一下子我也就記起了還有這麽一茬子事情……”
“那咱們啥時候去找他啊?”我幾乎現在都想過去尋找此爲高人。
但崔明伏卻搖了搖頭,“我告訴你,你千萬不要這麽地激動,高人高人,本身就容易恃才傲物,高人一等,所以我必須要跟他的門人先通下去,等時間敲定了才能去!”
聽到了崔明伏的這句話,我的心情又開始沉重起來,說實話自打那嘟嘟出事之後,這兩天我幾乎都是在掰着手指頭過日子,恨不能立刻遍訪那名山大川,爲嘟嘟找到那聚魂秘法,可誰知回來之後就遇到了劉興的事情,也真的讓我十分心急,夜不能寐。
“草,還他媽耍大牌!”我罵了一句,慢慢地從陽台上面走到了屋子裏面。
崔明伏聽到之後無奈地說了句:“沒有辦法啊,這個世界上有本事沒脾氣的人太少了,誰讓我們有求于人家呢!”
可誰知一天之後,我和崔明麗在店裏面,有個一對夫妻抱着他們的新生兒來店裏面爲孩子求名字,測八字問兇吉。崔明伏剛剛跑出去,我就接待了他們,剛剛問完八字。
“請問您貴姓?”我問着這位年輕的爸爸,或許是初爲人父,這個男人的臉上滿滿地洋溢着喜悅之情。身邊的女人的臉上也飛過了一朵紅雲。
“免貴,我姓譚!”男人微笑着,抱着自己懷中的男嬰,照着他那粉嫩的小臉上面又是一口,搞得在襁褓當中的嬰兒“咯咯”直笑。
而此時,那對面燒烤攤子的王哥正在我們店中坐着,聽到了這個姓氏,便随口接了句,“姓譚啊,那就叫‘痰盂’好了……”
聽到這句話,原本還微笑着的年輕爸爸一把把孩子塞到了妻子的手中,快步走到了王哥的面前,猛地把他的領子給扯了過來。
罵了兩句掄直了拳頭就要開打,我和崔明麗走上前去,好說歹說,才算是給勸下來了,可人家孩子爸媽仍舊餘怒未消,抱着孩子快步離去。
王哥隻說自己是那無心之失,仍舊在跟我道着歉,我和崔明麗互看了一眼,我同樣感覺出深深的無奈。
原本心情就比較郁悶,今天又因爲王哥的事情弄成這個樣子,我正準備發火,崔明伏推門走了進來,人還沒有進屋子裏面,就先灑下來一陣笑聲。
“哈哈哈,天兒,太好了,太好了……”他一溜煙地跑到我的身邊,伸手箍住了我的脖子,“我告訴你哦,就是之前跟你說那個養鬼的老犢子,我昨天給他的徒弟打電話,還跟我說,他師父最近不見客呢,但你猜剛剛怎麽說……”
崔明伏沖我眨了眨眼睛,或許他覺得我快要生氣了,于是便連連地沖着我擺着手,“行行行,别氣行不,剛剛土行孫給我打電話,這老犢子竟然同意了,說我們可以随時過去找他!”
聽到這句話,我頓時高興起來,心中的霧霾,仿佛在此時一掃而光,我差不多高興地要跳起來了,不管怎麽樣,即使找到了這個人也無法保證就可以救活嘟嘟,但是起碼還有一絲希望,有希望就是好的,不管這希望是大還是小。
事不宜遲,雖然這老犢子暫時是答應了,但崔明伏卻仍舊催促我們明天一早動身就去,不爲别的,就害怕這犢子會突然反悔,“天兒啊,你記住,高人還有一個重要的特點就是随意性非常強,翻臉比翻書都快!”
聽了崔明伏這句話,我突然對于高人有了新的定義,當真沒有想到這“高人” 二字的含義竟然還有這麽多。
老犢子法師的家在那郊區,崔明伏給那劉興借了車,載着我往那邊開去。省城的周邊,風景甚是不錯,而這老犢子現在的居所,就在離省城比較近的一處山居當中,這座山層巒疊翠,雖然不算是巍峨高聳,但仍舊别有一番滋味。
春意已濃,那滿山遍野的樹木,大部分都已經抽出了鮮嫩的綠芽,迎着陽光還有春風在微微地擺動着,春意盎然,這裏和那小興安嶺完全不一樣,我們這邊的鳥兒在枝頭都歡快地歌唱了,那邊的鳥兒在白天的時候還先少露頭。
“天兒啊,有個事兒得和你商量下!” 崔明伏突然關掉了車子裏面的音響,轉頭看向了我,我示意他說下去,他咳嗽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
“你看啊,最近呢咱們比較繁忙,明麗現在有長住在這邊,我這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合适的房子,所以啊,我還是在你那邊先擠着算了,這房租咱倆還可以平攤!”崔明伏說完沖我愉快地眨了眨眼睛。
我點了點頭,一本正經地看着他,“住可以住,但是有一條咱們可得先講好,你不能再坐在我的床上摳腳了!”
說完之後,崔明伏尴尬地笑了笑,發誓自己不再出現這個問題,還義憤填膺地說,這都是那老鼻子把他帶到溝裏面了,那老崔頭不僅喜歡摳腳,還把扣下來的腳皮儲存到一個盒子裏面,沒事兒的時候就喜歡瞻仰瞻仰。
“對了,你還不知道吧,那老崔頭的襪子,脫下來之後都可以當蚊香!”崔明伏說的一臉嚴肅,我趕緊做出手勢,“打住打住,不要再說了。”
是的,我十分不喜歡他一本正經胡說的樣子。
車子轉了幾圈,終于在一棟古代建築式樣的民房前停下,把車停好,崔明伏抽了一下墨鏡兒,定睛一看,“就是這裏了!”看着面前這古樸的宅院,古色古香,這樣子看起來還真的是有些世外高人的感覺。
“走吧,我去敲門!”崔明伏說着走到了這朱紅色的大門前,抓起了那銅獅子嘴巴裏面的門環,使勁地扣了扣,“您好,請問是高陽升先生家嗎?”
崔明伏喊了數聲之後,從門裏面才傳來一陣喊聲,“找誰?”當這句話透過大門傳來的時候,我和崔明伏都被震得往後倒退了好幾步,媽的,這還是人嗎?怎麽聲音這麽響亮呢?這底氣也太充足了啊!
“額——”崔明伏清了清嗓子,估計也被這一聲搞得有些震動,而正在此時,這朱紅色的大門卻緩緩打開了,一個年邁卻精神矍铄地老人走了出來,鶴發童顔,看起來精神很好,這應該就是那高陽升了吧。
“你找誰?” 老頭兒的語氣下降了許多,但仍舊透露出一種不可侵犯的威壓,搞得崔明伏又吞了好幾口的唾液。
崔明伏反應還算是比較快,他趕緊作揖,“前輩您好,我是崔夏瑜的弟子崔明伏,家師之前和您是舊友,昨天也是跟您門下的土行孫……”
當這高老頭聽到了土行孫這三個字的時候,眼睛猛地睜得老大,搞得崔明伏連連打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我說錯了,您的徒兒孫立,讓我來找您的…….
我隻想笑,聽那崔明伏說,這土行孫,原本身材就是比較矮小,所以才會得到這樣子的一個名号,而這老高頭又仿佛比較忌諱别人說到這一點兒。
“哦,我說呢,嘴巴那麽臭,原來你是那崔老屁的徒弟!”我有些懷疑這老高頭是不是得了那甲亢,怎滴說話這麽亢奮呢,隻是簡單的一句話,但他還是需要大聲地吼出來,我不由自主地就想堵住耳朵。
但沒有想到那老崔頭,竟然也有一個這麽奇葩的外号。
“進來吧!”以爲這個老頭會比較難纏,但是沒有想到竟然還直直地叫我們進門來了。這一點還真的有些讓人猜不透。
這間院子是典型的四合院。四合院,又稱四合房, 是中國的一種傳統合院式建築,其格局爲一個院子四面建有房屋,從四面将庭院合圍在中間,故名四合院。而且這個院子還是一個“一進房”即直直地呈現出一個“口”字行狀。
那老高頭走在前方,虎虎生風,而我和崔明伏跟在他的身後,他的院子裏面十分幹淨清爽,無任何的花草樹木,也沒有任何的蛇蟲鼠蟻,四月的山風按說已然比較溫暖,但是當走到了這院落當中的時候,仍舊止不住渾身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