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爲修道之人心中有此種恩德,所以在我國北方,有種法事叫做——放焰口。它一種根據救拔焰口餓鬼陀尼經而舉行的施食餓鬼之法事。
該法事以餓鬼道衆生爲主要施食對象;施放焰口,則餓鬼皆得超度。焰口,另稱爲口焰、面燃——是指地獄裏的餓鬼,其體形枯瘦,咽細如針,口吐火焰。以生前悭吝之故,遂有此一果報。
據《救拔餓鬼陀羅尼經》中所載:
一日,釋迦尊者在迦毗羅衛國的僧伽藍所,正在爲諸比丘和諸大菩薩以及無數大衆說法。三更之後,阿難尊者獨居于林中的寂靜地修禅定。
觀音大士化作了一位形容枯槁,面貌醜陋,頭發散亂,腹大如山餓鬼,他的咽喉如針縫一樣細小,面部上不停地噴火,來到阿難面前。
阿難見到後,大吃一驚,問他這是因爲什麽原因變成這樣的。餓鬼告訴阿難說,他的名字叫做面燃。
現在這個樣子是因爲他生前居心悭吝,貪婪并且不知足,所以死後堕入到餓鬼道中,變成這種身形,并且遭受種種痛苦。
阿難聞此言闵之。此時,面燃又告訴阿難說,你在三天之後命當終結,也将會生在餓鬼道中。阿難一聽,大驚失色,急忙到世尊處哀求救度。
佛陀于是爲他念誦《焰口經》,囑咐阿難按此經中所說施食之法去做,便能施飽食于恒河沙數的餓鬼和諸天仙等,不但不會堕落到餓鬼道。
而且能夠延年益壽,諸鬼神也會常來護持,遇事吉祥。
聽聞我這麽說,崔明伏也點頭同意去度化這些餓鬼,而不急于高舉手中的法螺把這些東西悉數打散了,看到他這個樣子我的心裏面也頓時安定了許多。
崔明伏上前把那四個“針口鬼”身上的四張黃紙“定靈符”給揭了起來,而後那四鬼也如同面前的“迦婆離”一樣,見此情景,紛紛跪了下去,此時我的心中卻敲起了小鼓。
不得不說,《陸判手卷》當真是一本包羅萬象的法門書籍。不僅僅介紹了道教還有我們宗門的各種秘法,并且對于佛教當中于我們有利的成分也毫不客氣地“拿來”。
借用那魯迅老爺子的一句話——“看見魚翅,并不就抛在路上以顯其“平民化”,隻要有養料,也和朋友們像蘿蔔白菜一樣的吃掉;看見鴉片,也不當衆摔在茅廁裏,隻送到藥房裏去,以供治病之用。”
所以其中詳細地記錄了這餓鬼的度化方法,便是依據那《佛說施餓鬼甘露味大陀尼經》編寫而來的。
我右手立起判官筆,閉目,左手手指在胸前掐成了那“蓮花”模樣,在念度“餓鬼”度化咒之前,我還要先念一段佛引子。
這是宗門之間的規矩,我畢竟是修道之人,現在要動用佛法,必須要用一下“敲門磚”!
“道家人念蒙山,有何不可?此系普結孤魂緣者,小則蒙山,中則焰口,大則水陸,同是一事,常結孤魂緣,則常吉祥矣……”這句話念完,我睜開了眼睛。
面前的餓鬼個個兒都揚起臉,要開始念那“餓鬼度化咒”了,我的心裏面卻有些沒有底氣,這些低等的“針口鬼”還好說,但是那個“迦婆離”能否度化,還真的是說不定了。
但旋即一想,即使無法度化的話,也起碼可以讓他飽餐一頓,緩解一下腹中的饑餓。
想到此,我又開始閉目掐訣,念起了“餓鬼度化咒”:
“南無佛陀耶。南無達摩耶。南無僧伽耶。南無本尊釋迦牟尼如來。南無安住大地菩薩衆。南無一切龍天善神。願以威神加哀護助。我今召請十方刹土盡虛空界一切六趣餓鬼有情類。以三寶威神力故。悉至我所!行者爾時應當起大悲心而語之言。汝當善聽。我今以此陀羅尼開汝咽喉。施汝清涼柔軟快樂。欲令汝等自恣飲食甘露美味。”
這則咒語需要我反反複複念至七遍,我閉幕掐訣,念咒的時候,周遭忽而刮起了一陣幽幽的溫熱之風,這風不僅溫熱,并且其中還夾雜着一種柔柔的香味。
周遭的那種腥臊和惡臭也漸漸地散去,還有在地上原本高昂着頭的那些毒物也都紛紛地散去,傳來那“嘶嘶嘶”地遊走之聲,看來這些東西也真的都走了。
等到我睜開眼睛的,就隻有那“迦婆離”一個還跪在了地上,那仿佛鹹鴨蛋一樣的臉仍舊擡起望着我,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個東西當真是最難纏的一個。
我掐指念訣還想念咒,但那家夥卻向我叩了一頭,立時站起走進了那倉庫裏面,我看到他的手抓起了倉庫當中的一個羊腿,而那如同鴨蛋的臉上卻出現了一道口子,生生地把那羊腿吞入其中。
我看的真切,那羊腿上面也沒有任何腐爛的迹象,倉庫裏面也不再有那些奇怪的臭味了!好像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之前五毒橫生的倉庫,現在竟然變得靜悄悄的。
庫裏面傳來了咀嚼地聲音,“咯吱咯吱”地響着,這分明是在咀嚼着生肉,而此時,那“迦婆離”就這麽地在我們的面前慢慢變淡,終于消失不見。
“韓小天,你可以啊,連佛教的經文你都通曉!”崔明伏說着,一把拍在了我的後背上面,而那劉興則從一邊慢慢地探出了腦袋,幾乎是那連滾帶爬地來到我們的身邊,急匆匆地往倉庫裏面進。
啪!”倉庫裏面的燈打開之後,裏面的景象竟然出乎了我們的想象,隻見這倉庫裏面的一切都被歸置的井井有條,并且那種腐臭的味道散盡,各種食材都比價新鮮,沒有任何腐爛過的痕迹。
這個現象誰都解釋不了,難不成剛剛我們看到的那一切也都僅僅是那浮于表面的假象嗎?劉興的表情幾乎都快要哭出來了,他看到這一幕,說着就又要跟我們下跪了,我和崔明伏又一把把他給扶起來了,連忙說不要這樣子。
劉興痛罵送他饕餮擺件的那個人,并且立刻打電話叫來了燒烤攤的夥計,連夜把這倉庫裏面的食材給丢了出去,即使現在看起開沒事,也肯定不會把這些東西再拿來給顧客烤了吃了。
從這一點上來看,他還算是一個比較誠心的人,做燒烤生意,起碼注重這真材實料。
他開車送我和崔明伏回家,到家樓下的時候,往我倆手中塞了一個大的檔案袋子,連連說,“兄弟,謝謝你們啊,謝謝你們……”
“哎呀,我就說,以後打交道還是跟這劉興這樣子的人,你看看人多實在。”崔明伏邊說邊把那檔案袋裏面的錢悉數都倒了出來,一摞摞地攤開在了這床上,一共十摞,他一一分好,取出其中的五摞放在我的枕頭邊。
看到這一幕,我心中有些異樣的感覺,從這五摞裏面又拿出了兩摞丢給崔明伏,這倒弄得崔明伏滿臉霧水,“咋滴啦,兄弟,你這是什麽意思啊,咱哥倆自打一開始都是這麽分配的啊,可不要壞了規矩!”
我輕搖着頭,“别這麽說,那趟去東北,都是爲了錢輝,你跟着我一路受盡颠簸,到頭來還沒有落着那一分錢,我早就覺得自己有些對不住你了!”
崔明伏哈哈一笑,“怎麽會呢,那個真的要說起來的話,那就算是我跟着你去東北做了一次自由行吧……”
崔明伏搖着頭,把那錢又重新地放到了我的枕頭邊上,話語異常嚴肅,“兄弟,不管怎麽樣,我們之間還是明算賬,規矩也不能變,隻要一變啊,就容易出現問題!”
我第一次覺得崔明伏的話十分有道理,這話的分量在這一瞬間十分的沉重,我覺得此時的自己除了點頭,除了認同貌似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了。
早上,小魚兒的電話如期而至,她告訴我自己已經到家了,明天就要回去工作了,我叮囑她注意身體,又往她的賬戶裏面彙了一萬塊錢,讓她喜歡什麽就買什麽,别省着。
小魚兒的笑容清甜,連連說最喜歡的人還是我,天氣暖和了,她明天就去買床蠶絲被,給我爸媽送過去。
挂了電話,一股惆怅湧到了我的心頭,我坐在陽台,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煙,嘟嘟的柳木雕像,仍舊靜靜地立在我的身邊,隻是,此時,他不會再像之前那樣突然蹦出來,沒事兒還會吓我一跳,可是沒他的日子突然覺得十分難熬。
我伸手摸着那個柳木雕像,雕像胸前的那道裂痕,仿佛是一根繡花針似得,深深地刺痛了我的眼睛,我吸了吸鼻子,深深地歎了口氣,甩掉了手中的煙蒂。
“你又想嘟嘟了嗎?”崔明伏拍了下我的肩膀,坐在我的身邊。
我沒有說話,隻是望着微亮的天空,嘟嘟,其實你于我來說,早已是家人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