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天氣漸暖,山上的積雪融化,有些土地還有那岩石的表層比較滑膩,在爬山的時候必須要全神貫注,否則一腳蹬空就容易摔落下去。
倒是那獵犬在這種地勢下,才充分發揮了它的特長,雖然這地行有些複雜,但卻對着獵犬卻沒有絲毫的阻礙,所以它才能在這山地中穿梭自如,如履平地。
“草,這他媽才叫做登山呢……”崔明伏不由自主地感歎着,“這麽長時間的攀岩沒有白學!是吧,大山,哈哈,你這名真有意思。”
王大山聽到他這麽說,轉過頭來,笑着說,“你知道我爲啥叫大山嗎?就是因爲我們家世代都是以打獵爲生,說白了,就是山神爺賞飯,我爸就說,叫大山,也算是和山神爺攀個親戚……”
王大山說着轉身回頭沖着我們微微一笑,那兩行潔白的牙齒,出現在我們面前,迎着這山林當中的陽光,格外的耀眼!
這經常跑山打獵的漢子,皮膚已然被這山風還有陽光給整成了一種健康的暗紅色。
他是個很健談的人,一路上有他作伴,自然平添了許多的樂趣。這小興安嶺的山脈呈西北-東南走向,綿延約,一般海拔500—1000米。
山勢和緩,北低南高,但由于這裏仍舊處于未開發的狀态,所以在爬山的時候,仍舊比較費勁。
山上的樹木大多數還沒有長出綠葉,但那油油的綠芽卻昭示着春天的來臨。那一片片的白桦林挺立在山上。這些白桦的平均高度差不多可以達到25米左右,就這麽的成片的生長,不知不覺當中就容易給人造成了一種威壓還有氣勢。
白桦有白色光滑象紙一樣的樹皮,可分層剝下來,用鉛筆還可以在剝下薄薄的樹皮上面寫字。
白桦喜歡陽光,生命力強,在大火燒毀的森林以後,首先生長出來的經常是白桦,常形成大片的白桦林,是形成天然林的主要樹種之一。
就是因爲這種堅忍不拔的個性,白桦才被戰鬥民族奉爲本國的國樹,成爲一種精神象征和圖騰标志。
雖然這山坡上還分布着栎樹,橡樹、紅松、冷杉、興安落葉松、樟子松等其他的樹種。
但我仍舊喜歡這一片片挺立的白桦,或許是來自于自己少年時代讀過的俄國詩人葉賽甯的詩歌《白桦》。
見到此景,不由得想到這首詩歌,我情不自禁地開始念出了口:
“在我的窗前,有一棵白桦,仿佛塗上銀霜,披了一身雪花。毛茸茸的枝頭,雪繡的花邊潇灑,串串花穗齊綻,潔白的流蘇如畫。在朦胧的寂靜中,玉立着這棵白桦,在燦燦的金晖裏,閃着晶亮的雪花。白桦四周徜徉着,珊珊來遲的朝霞,它向白雪皚皚的樹枝,又抹一層銀色的光華…….”
我對于這首詩歌的印象極爲深刻,或許是在初中的時候,我作爲班級代表去參加學校的詩歌朗誦,當時就是以這首詩歌一舉奪得了第一名。
在那個年代,大家的朗誦還都比較單一,大多數都是選擇毛爺爺的《沁園春.雪》爲其代表作,所以這首《白桦》還算是一種特立獨行的存在。
“得得得……”崔明伏鄙夷地看着我一眼,旋即那種壞笑又挂在了臉上,“韓小天,你可以啊,深藏不露啊,看不出來,你這家夥實際就是一個大情聖,表面上老實巴交的,實則左擁右抱,你啥時候也給我整幾首詩,也好讓我去搞定幾個文藝女青年……”
我一腳踢在了他的胯上,崔明伏躲到了一邊,氣急敗壞地說着,你他媽不教就不教了,你踢我幹嘛啊。我說怎麽讓那個“清純小丸子”感動成那個樣子呢,,不就會他媽兩句酸詩嘛!
崔明麗聽到這句話,緊縮眉頭加快了腳步往前走去,我也下意識往前快步走去,崔明伏這種男人,信奉的教條就是——以有限的時間去泡無限的妞,我當真是不敢苟同。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就像這王大山一樣,以打獵爲生的人,自然槍法精準。
不一會兒,他便在這一路上打了不少的野味兒,大多數是兔子,并且還打了一隻傻狍子。黑色的獵犬和他配合得當,每當那獵物中槍的時候,那獵犬都要上前把那打死的獵物叼回。
“黑子,去!”有些時候,王大山也會縱狗上前去追蹤野兔,可當那狗把野兔叼回來的時候,看着野兔那鼓漲的肚子,王大山卻把那兔子給放了。
“哎,你這是?”我有些不解,但王大山卻搖了搖頭,這兔子不可以吃,因爲這是一隻懷孕的兔子。我不禁咋舌,隻道是自己眼拙,竟然沒看出這一點兒。
“黑子,放了!”這句話剛剛說出口,那黑子頗通人性,嘴巴一松,那兔子便一下子從它的嘴巴裏面跑出來了,一溜煙地跑到了那山林當中,可仍舊在路上留下了不少的血迹。
雖說這王大山走一路,打了一路獵物,但仍舊沒有影響我們的行進速度。隻是此時,太陽微微有些偏西了。我看了看手表,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半了。
崔明伏也擔憂地看了一眼天色,忙說還不如明天一早再來呢,現在的時間當真是有些晚了。可王大山卻說,若要論起來,老輩人常說,其實在大山當中,正中午的時候,才很容易出問題。
王大山說出這句話之後,我們才紛紛點頭稱是。在古代,人們把一天劃分爲12個時辰。但是陰氣最盛行的時候,卻不是在午夜子時,而就是在這午時,換算成現在的時間就是中午的11點到下午13點。
因在這個時候陰陽交替往複, 在此時陽極必衰,陰極必勝,簡單說太極是有兩個陰陽魚組成,互相牽扯包容。而中午十二點,正是轉替交合的那個時間段,所以氣場最不穩定,陰氣反而最盛。
說到此,很多在古代小說在描寫斬犯人的時候,總是會寫到四個字——午時三刻,就是這中午十二點。但實際在處決犯人的時候并非如此。
在法律規定,每年從立春到秋分,以及正月、五月、九月,大祭祀日、大齋戒日,二十四節氣日,每個月的朔望和上下弦日、每月的禁殺日,都不得執行死刑。而且還規定在“雨未晴、夜未明”的情況下也不得執行死刑。
并且隻能在未時到申時這段時間内(大約合今下午一時到五時之間)行刑。并不是“午時三刻”。爲的就是避開這個陰陽交替的時間段,這就是爲了使得劊子手還有那監斬官免于天道責罰。
而監斬官爲了辟邪,出發監斬時總要穿上全套公服,罩一件大紅鬥篷來避邪。行刑結束後,總要繞道城隍廟去燒香,讓城隍老爺管住可能跟在身後的鬼魂。
回衙門後還要大放爆竹,官轎再進大門。全體衙役出動,在大堂院落排列整齊,揮動棍棒“排衙”,驅趕鬼魂祟氣。
看來,這深山當中的人,經過了年複一年的生活經驗的積累,才得到這樣的結論,也當真是不容易。
正在走着,夜幕漸漸地低垂,雖說我們身上的衣服足夠禦寒,但在這深深老林當中,也當真有些心裏發慌,好在有大山這個向導,還有黑子這個敏銳的獵狗,這才讓我們衆人的心中稍稍安慰了一下。
走了這麽久,大山提議我們停下歇歇腳,吃點東西墊吧墊吧。崔明伏說打了這麽多的野味兒,正好可以烤一隻兔子來嘗嘗。
王大山聽到之後連說不可以,在這深深老林當中,要是貿然起火燒烤,這烤兔子的味道,很容易把深山深處的那猛獸給引來,那樣的話,事情就比較麻煩了。
無奈,我們隻能喝着涼水,啃着饅頭,崔明伏看到了打的這麽多的兔子,隻能眼巴巴地瞅着,吸溜着口水。
“離那環山子坡大概還有多久?”我不由得問到,心想這錢輝也真的能跑,媽的,就進山打個野味兒,沒想到竟然狂奔到了這麽遠的地方。
王大山“咕嘟咕嘟”地喝了一通兒水,随手抹了一下嘴巴,說道,“快了!再翻過一座山頭,就到了……”他說着,指了指前方的一處山脈。
崔明麗吃的有些少,想必是一路颠簸,也沒啥胃口,在我離開的時候,那王老漢塞我口袋裏面兩個大雞蛋,我一把摸出來,遞到崔明麗的手中,她深深地看看了我一眼。
“吃吧,都走這麽久了,你肯定累了……”聽我這麽一說,她才慢慢地接了過去。
喝口水,休息了一會兒,夜晚的山風把我們後背的汗珠全部都風幹了,一陣惬意襲來,我伸了個懶腰。
王大山把水壺緊緊地擰住,“好了,時間差不多了,咱們快走吧……”大家慢慢地站了起來,剛剛背起行囊,而正在此時,那獵犬黑子卻沖着一旁的一處林子,狂吠起來,“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