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車廂空空蕩蕩,對面的錢叔叔還有老二媽媽,此時也是一臉慈祥地看着我,“你醒了?”錢叔叔微笑着說,身邊的崔明麗已然不見了。
我向一旁望去,崔明伏此時正兩手環抱胸前,躺在了座位上,嘴巴張的老大,口水也流了一地,隻是昨天還坐在他身邊和他一起火熱調情的紅發女郎卻不見了。
“來,吃面吧!”我擡起頭,崔明麗手中端着兩碗剛剛泡好的桶面慢慢地放在了桌子上,旋即又把桌子上沒有拆封的桶面拿在了手中,重新地走了過去。
“這丫頭,真溫柔!”錢輝媽媽看着崔明麗的背影贊不絕口,“我們家小輝要是可以找到這麽好的女孩子,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聽到了錢輝媽媽的這句話,錢輝爸爸也不住地歎氣,我想娶媳婦的事情在她們這裏來說應該是往後推了,首要的問題是先确定能否找到老二本人,正想着,崔明麗回來了,把手中的一桶面放在了我面前,又坐到了我的身邊,打開了另一盒,她并沒有看我,隻是低頭吃着面。
我吃着這紅燒牛肉面,悠悠地看向了窗外,此時,窗外的地行已然不再是我廣袤的大平原了,出現的是高低起伏還算是較爲緩和的丘陵地帶。
隻是越往北邊走,氣溫越低,丘陵上仍舊沒有呈現出這春天該有的勃勃生機,那紅綠之色也隻有一星半點兒,但這就意味着我們離目的地越來越近了。
“天兒,老實告訴我,你和我師妹是不是在發展着地下情啊?我昨天晚上看你們可是一起睡覺了!”在廁所門口抽煙的空當兒,崔明伏的臉上露出了那不懷好意地笑容,還伸出胳膊,微微地蹭了我一下。
“呼——”我把嘴裏面的煙霧悉數噴到了他的臉上,崔明伏頓時被我這口煙給嗆得後退連連,忍不住竟然咳嗽了起來。
“您太擡舉我了,我沒那太陽神的火焰,怎麽敢去融化冰山!”說完我又壞笑地看着崔明伏,“倒是你啊,你那手是不是把那紅發妹子從頭到腳問候了一遍呢?”
聽我這麽說,崔明伏,連連搖頭,大呼昨天那紅發妹子下車的時間太早了,他都沒來得及進一步的行動,簡直就是隔靴搔癢。
我推了一下他的腦袋,“你他媽行了啊,别得了便宜還賣乖,人家讓你免費猥亵了那麽久,都沒要你的錢也算是夠意思了……”
車子繼續往前行駛着,我們大概晚上九點的時候到達黑河,此時,已經到了下午六點,窗外的地行也已經由丘陵變成了波瀾壯闊的山地。
偶爾還經過了一條條寬廣的河流,在落日的照射下,顯得十分的雄渾壯闊,故人詩詞有雲——長河落日圓,大抵也就是如此景色。
過了一會兒,火車廣播裏面傳來了一陣的廣播聲,“前方到站XXX,列車停靠時間爲5分鍾!”我起身伸了個懶腰,正想和崔明伏下車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而就在此時走上來兩個穿着中山裝,背着小包的男人。
這兩個男人目測高度隻有170CM,留着平頭,面色凝重,仿佛在臉上覆蓋了一層輕輕的黑紗一般,眉頭處也擰成了一個大大的疙瘩,走上車來,徑直地坐在了我們身後的座位處。
我和崔明伏隔着過道對視了一眼,直覺告訴我們,上來的這兩個人貌似并不是普通人。
當火車又往前行駛了一陣子的時候,身後的兩個男人開始大聲談話,這把車廂裏面人的目光全部都吸引到了這邊,隻是聽到他們說話的時候,我更加吃驚了,這倆癟犢子,竟然是結結實實的“島國人”!卧槽,怪不得,丫長得都不是那溫暖良善的臉。
這倆癟犢子用他們的母語在高談闊論,搞得周遭的人一臉懵逼,一個從上車睡到現在的老大爺也被這說話聲給吵醒了,一咕噜地坐了起來。
可那兩個癟犢子仍舊是在大聲地說着,不顧周遭人這已然有些異樣的目光。
“草泥馬,龜孫子,給老子把嘴巴閉上!”崔明伏站了起來,擡腳猛踹了一下座位,登時我身後的那倆島國癟犢子才立即噤聲了。
“對,媽的,再這麽大聲影響我們睡覺削你!”
“喜歡說鳥語就滾到你們國家去說去!”車廂裏面的衆人看到這一幕也都紛紛地撂出了這樣的話語。
就在這一路的颠簸當中,列車到了黑河站,誰料那倆島國癟犢子竟然跟着我們一起下了火車,但他們卻明顯快了我們一步,腳剛着地,立刻消失在了這茫茫的夜色當中。
下車之後,呼吸到了第一東北邊陲的空氣,鼻腔裏面立刻塞滿了冰碴子,雖然我們省城已然春暖花開,但在這“中俄之窗”的黑河,溫度已然比較低,地上仍舊鋪着一層細細地薄冰。
“得得得得……”我還好,穿着一件羽絨服,此時就已經被凍得直打哆嗦了,可崔明伏的上下牙卻在沒有節律地磕扣着,似乎要把這些牙全部都磕碎掉,他爲了耍帥,隻穿了一件夾克衫。
可明顯他的體格并沒有達到那北極熊還有東北虎的級别,此時抱緊了雙臂,整個兒人蹲了下來,縮成了一個球狀,減少熱量散失。
“真……他媽……的冷啊……”别說他,就連錢輝的父母都忍不住地直打哆嗦。
崔明麗淡淡地看了我們一眼,打開了她的大箱子,從裏面拿出了一件件的墨綠色的衣服,我撐開一看,竟然都是那軍綠色的大衣,衆人心中一喜,這可是禦寒神器啊!
“穿上吧!”崔明麗說着直接把這大衣套在了自己衣服的外面。崔明伏被凍得鼻涕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此時他用手抹了一下,也套上了大衣,“你看你看,還是我這妹妹善解人意,心思缜密!”
走出了黑河火車站,錢輝爸爸打了一個電話,就帶着我們來到了一輛破舊的面包車前,而此時一個穿着厚厚實實,但臉色紫紅的大漢站在面包車前,正在憨厚地朝着我們笑着。
“你們好,我叫張英雄,是山風村的,之前和錢輝老師是好朋友!”他說着,友好地向我們伸出了手掌,我和他握了一下,他滿手的老繭,搞得我手掌生疼。
“時間不早了,你們先上車吧,估計到了俺們村兒,也就是後半夜的事情了……”我聽完之後不禁咋舌,心想當初老二支教的村子到底是有多麽偏僻。
小面包啓動,車輛卻極爲颠簸,車體裏面竟然還總是發出一些不知名的聲音,“叮叮叮,當當當,哐哐哐……”沒有任何節律的聲音傳到耳朵裏,這讓我覺得這部車子是否得了嚴重的呼吸道疾病,甚至有些擔心下一秒,這車會不會直接散架。
搞得車體和車輪直接分離,我們車裏的6個人就直直地坐在這四個輪子上,面對着東北極度嚴寒的空氣。
我和崔明伏坐在最後,崔明伏和錢輝媽媽坐在車子中間的一排,但從前到後,大家做出的隻有一個動作——那就是緊緊地裹着這翠綠的軍大衣。
黑河市地處中國東北邊陲,黑龍江省西北部,小興安嶺北麓,所以面包車開出沒有多久,邊上了盤山公路,媽的山路十八彎,而且這小面包的減震确實差勁,使得衆人在車裏面颠來倒去,仿佛是在坐着海盜船。
“不行啦,我要吐了……”崔明伏說着,拉開了窗戶就超窗外那一片黑暗當中大吐特吐起來。
我也胃部翻滾,但我仍舊在極力地忍耐着。可那司機或許早已習以爲常,仍舊稀松平常地和錢輝爸爸在唠家常。
“錢老師可真是個好人啊,不僅給孩子們上課,還給他們買了老些東西……”接下來就開始講着錢輝失蹤之後,雖然公安停止搜救,但他們村民依然自發地組織起來進行搜救,隻是仍舊沒有任何的結果,這才是最讓人頭疼的問題。
“本來想着王大壯回來了,可以問一下,但誰想他瘋了,見人都說有鬼,見人都說有鬼……”司機邊說邊搖着頭,我的心倒是一緊,看來老二的失蹤還真的不是那麽簡單,有可能這其中就是牽涉到一些超自然的現象。
“沒事吧,你們……”漢子回頭看了我們一眼,話音剛落就轉動着方向盤,拐了一個陡彎,我的胃部仿佛被一隻大手狠狠地抓了一下,嘔吐物甚至都湧到了嗓子眼兒。
漢子笑了,忙說,你們還是第一次走這盤山公路,以後走多了就習慣了。再說他們村子的位置由于是在小興安嶺内部,至今那路況都極爲差勁,他這車都沒有辦法開進去!
“什麽?”崔明伏尖叫着,“那您這意思是,我們還得自己下車走11路了!”
“呵呵,瞧您說的,怎麽會讓您搭11路呢?”漢子憨笑一聲,崔明伏聽到之後稍稍籲了口氣。
“一會兒有騾車來接你們……”最後撂出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