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啊,這個崔明伏,無論在什麽時候,都是下半身當屬主導地位,但我不可否認,雖然他比較好色,但他仍舊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于危難之際,随時可以爲我挺身而出。
“這死東西,留在這世間也是一個禍害……”崔明伏照着那“啖嬰生”狠狠地踹出了一腳,旋即從自己的口袋裏面掏出了一張靈符。
我認得,當初在省城的時候,和那薛寶山在廢棄工地鬥法,崔明伏就是用的這張靈符把那些個絲羅瓶的殘軀給解決的!
崔明伏念誦了一則簡短的咒語,當那符咒落下去的時候,在那“啖嬰生”的身上,燃燒起了點點的火焰,一股惡臭襲來。熏得人直睜不開眼睛。
我把井底的慘象告知了崔明伏,他聽到如此凄慘之事,也是悲憤異常!
“草,見過作妖的,沒有見過這樣作妖的,天天吃小孩,當自己是鎮元大仙啊,天天人參果喂着……”
崔明伏說着掏出了好幾張“縱火符”,“媽的,幹脆我們一不做,二不休,趕緊把這片林子也燒了得了,省的有些心術不正的玩意兒再往這井裏放一些不幹不淨的東西……”
我趕緊攔住了崔明伏,不行不行,你說說這大晚上的,原本都安安靜靜的,你這可好,這麽大片的槐樹林,你給整的火光沖天,要是有人舉報說咱倆在這故意縱火,把咱們給抓到号子裏面去了,那就不好了!
崔明伏沉思了一下,點頭應允。
我則搖頭輕歎,這家夥,有些時候那簡直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但是又有些時候,就是幫人幫到底。
腳下那“啖嬰生”的屍體,慢慢地化成了一抔灰燼!
雖然大煞已解除,但這個槐樹林仍舊是聚陰之地,還是不宜久留,我扶着崔明伏,嘟嘟飛在了前方,我們腳步踉跄地走出了這片林子。
海灘上,那具女子的骨架還在好端端地放在了沙灘上面,仍舊通體柔和地反射着天上的月光,有着一種白玉般的光芒。
好像仍舊在向這個世界昭示着自己的清白,看着這副純白的骨架,我不由自主地悠悠地歎了口氣,并且把腰間系着的裝有孩童的鐵籠給解了下來,慢慢地放在了女子骨架的旁邊。
“黃家少奶奶,您的孩子我們已經尋來,請您了卻塵怨恨,進輪回,入陰曹……”我蹲在一旁默默地念着,現在隻有等待着石老闆的到來,把這骨架火化,然後入土,就可以了!
隻是,我看了看手表,這老孫子兒,都走了這麽久了,怎麽還是沒有來呢?
我和崔明伏坐在了海邊,崔明伏從包包裏面掏出了一瓶藥油,塗抹在了手腕上,那腫的仿佛是饅頭一樣的包,此時經過了藥油的塗抹已然慢慢地消退了下去。
“你這是什麽藥啊?”我很吃驚,這藥怎麽會有如此的妙用呢?
崔明伏“嘿嘿”一笑,“老崔頭,這老鼻子給整的,我也不曉得這是什麽藥,總之還算是比較管用!”我“啧啧”稱歎,這老崔頭當真算是神人一枚啊!
我和崔明伏并肩地坐在了沙灘上,嘟嘟躺在了一旁,天上群星璀璨,那五**仍舊慢慢地向着南宮中心慢慢地移動着!可這石老闆還是沒有到,我心中不禁隐隐地擔心起來了。
崔明伏拿出了煙盒,從中抽出一根遞給了我,點燃之後,我倆坐在了一起悠悠地抽了起來。
海浪聲聲,潔白的浪花一次次地奔到了海岸上面,看着夜晚的大海,在海的盡頭,那大海和天空之間已然沒有了清晰的界限,隻是一條灰蒙蒙的海平線,仿佛讓人回到了“天地玄黃,宇宙洪荒”的時候。
想想剛剛和崔明伏還有嘟嘟的死裏逃生,現在還能完好無損地坐在這裏抽支煙,那簡直就是莫大的奇迹。
“韓小天……”崔明伏随意地彈了一下煙灰,兩道煙霧從他的鼻孔裏面,輕車熟路地冒了出來,我轉臉看着他,他輕笑地搖了搖頭。
“有時候,我他媽的就覺得你的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我知道,他肯定會這麽認爲。
但這也沒有辦法,或許這就是我們的家族遺傳,就像當初的姥姥,倘若她沒有在危難之際,救下那隻黃皮子的話,那我和嘟嘟在宗祠當中爲她守靈,卻被護山風圍堵的時候,也早已命喪黃泉了。
“可是…….”他吸了口氣,咂摸了一下嘴巴,“我這次倒覺得,你做的很對,如果剛剛在屋子裏面,我貿然地打散了那個女鬼,我想我真的會後悔!”
我向着崔明伏露出了“好兄弟”一般地笑容,此時,千言萬語,盡在不言當中!但我也很高興,我的心思,他此時已然全部明了。
我仰頭望天,天上那五**此時又往南宮方位的正中,偏移了不少,但是還是沒有看到那石老闆的蹤影,“這老孫子,都他媽什麽時候了,還是不來,草,是不是不敢來了?”我有些煩躁地說着。
崔明伏掏出了手機,“沒事,我給丫打電話,讓他趕緊來,趁着把剩下的錢給咱們結了,草,這麽個大晚上,總不能把咱們放到這裏夜觀海景……”
崔明伏的電話剛剛拿了出來,但是還未撥出去的時候,我和他的目光登時直直地水平向前,看向了海面上,“我草——”我們倆大喊了一聲,而崔明伏那手機也立時落在了沙灘上。
我看着前方翻湧的海平面,心中也無限地翻騰,這他媽的又是什麽東西要出來嗎?爲什麽在大海的中央蓦地翻起了如此之高的水柱!
這明顯不是海中的巨浪,海水潮汐漲落,都是受到月球引力的作用,起伏均勻,但是突然從海中猛然凸起的這一塊,分明就不是正常的現象。
見此情景,我們三人立時直起了身子,那道巨浪仿佛在海中昂起身子的一隻粗壯的海蛇,劃着直線朝着我們快速席卷而來。引得周遭的海水也洶湧澎湃。
“什麽東西?”崔明伏頓時從沙灘上面彈了起來,但這來勢洶洶的海浪已然把大海攪得兇猛異常,濺地我和崔明伏每人也是一身的水花。
那仿佛海蛇一樣的巨浪,突然間慢慢地落了下來,大概降了一半的高度,隻是四周的海水仍舊在洶湧着,沒有絲毫的減輕。而從那落下的巨浪當中,竟然出現了一個身形佝偻,通體綠毛,并且長着一字嘴的——東西?
之所以稱之爲“東西”,是因爲我不曉得該不該把她定義爲“人”,這個東西渾身上下長滿了綠毛,并且那四肢細如枯枝,一身的破布爛衫,倒是還可以遮住軀體。
我的腦袋嗡鳴了一下,看到了面前的這個怪物,我忽然想到了在黃家少奶奶識海當中的那一幕,這玩意,就是那個該死的——祭婆!
“爾還吾兒——”她長大了嘴巴,向天伸直了自己的兩隻仿佛是細竹枝一般的手臂,仰天長嘯,并且聲音尖利,幾乎把這濃重的黑夜都給洞穿了。
“媽蛋的,韓小天,這犢子是——水猴子…….”崔明伏忽而大叫了起來,一道白光在我的腦海當中如同白駒過隙。
當在那識海當中看到這祭婆的時候,我就在懷疑這東西到底是人還是怪,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這東西竟然是那海中的精怪——河童,俗稱“水猴子”。
河童也稱水虎,是漢族民間傳說中的鬼怪。最早起源自中國黃河流域的上遊,據本草綱目記載,水虎是居住在湖北省的河流中的妖怪,外表佝偻,身高近似兒童,但是身體表面的肌膚卻異常的堅硬,甚至連弓箭都沒有辦法洞穿,傳說這河童在海中可以拉人下水,并且驅使那些枉死的水鬼,爲它所用。
此時,我如同醍醐灌頂!
細想起來,剛剛我和崔明伏還有嘟嘟殺死的那“啖嬰生”,就是這河童夭折之子,隻是,河童之子夭折之時,還可以通過邪術再次轉生,那就是将夭折的河童之子的靈魂,寄生于一孕婦體内,與孕婦體内的胎兒靈魂合體,由于河童之子的靈魂意念強大,所以二者合體之時,河童之子占據了主要地位,于是便形成了這怪物——啖嬰生!
但這“啖嬰生”如若想要活命,隻有不停地吞噬嬰孩的屍體還有靈魂,所以這隻母水猴子才會僞裝成祭婆,拿取活生生的嬰孩,來爲它獻祭,當真殘忍至極。
“爾還吾兒——”這聲音時而沙啞時而尖利,但這海水卻随着這聲音的起伏而高高低低地漲落着,一時間,濤聲震天,那卷起的巨浪幾乎都可以把那岸邊的礁石給擊打的粉碎。
我穩了下心神,不曉得這河童有什麽手段,所以隻有先發制人,“還你大爺啊還,那怪物死有餘辜……”
我大吼一聲,舉起了手中的判官筆,虛空大劃出一個“天”字,奮力朝着那站在水浪之上的河童打出,“吾将陸判令,急往蓬萊境,急如蓬萊仙,火速索爾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