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因爲天性的緣故,所以身上就會自帶一些兇戾之氣,太師婆婆當初在煉化嘟嘟的時候,就是用陸判宗的經文和密法加持,使得嘟嘟身上的戾氣除去,平時又通過正統的道法修煉,才成爲護法仙童!
而面前這四個小鬼,個個翻着隻有眼白的眼睛,張開嘴巴,滿口的藍綠陰氣,在口腔當中形成了一個大大的暴風團,這張牙舞爪的樣子,分分鍾都可以索你性命。
“怎麽樣,來啊!”薛寶山大叫,龇牙咧嘴的樣子真的仿佛從地獄裏面逃出來的惡鬼。崔明伏看到這一幕,往後退了兩步,這四個小鬼一看都是難纏的主兒,當然不可以輕舉妄動。
原來這王八蛋現在在練的邪功就是——五鬼運财術!
相傳這術法中的五鬼原先指的東曹十,西張四,南李九,北汪仁,中朱光等五位陰将。
但随着時間的推移,卻發現了越是兇戾的靈體,用來煉化成這運财的五鬼越是容易,并且所運錢财越多!而後世這五鬼,就變成了東魑、西魅、南魍、北魉,最重要的還有一位那就是——中童子!
其他的小鬼要是煉化極爲容易,但這童子可來之不易,那他就把這注意打到嘟嘟身上了嗎?
全身的疼痛還是清晰地傳遍我的周身,可我的腦子也在高速地旋轉着,薛寶山若要以他的道行,斷然可以輕易地從我身邊偷走嘟嘟,但嘟嘟早已對我滴血認主。
若貿然偷走,不管行至多遠,嘟嘟還是被血契牽引着回來認主。而若是把我殺死的話,那嘟嘟和陸判宗的契約也算是失效,隻有陰間的鬼差前來鎖魂。
所以隻有在我的身上下降,讓我自己主動放棄嘟嘟,解開我倆之間歃血爲盟的契約,這樣子嘟嘟才算是完完全全地屬于他了,沒有想到這個家夥的心機竟然如此深厚。
“師弟啊,你說你這是何苦呢?”他沖着Sami揮了揮手,“我這次來的目的,想必你也已經猜到了吧,對,就是這護法仙童,你隻有解除你倆之間的生死契闊,把他交給我,我就幫你把這馬鈴薯降給解開,你說好不好?”
Sami此時又停止了誦念咒語,她的頭發淩亂地耷拉在了臉上,她擡起頭,滿臉憂傷地看着我,眼睛裏面還充滿了盈盈的淚水。“對不起……”她慢慢地道出了三個字。
我明白,此時降頭已然成功,而且在她身上她還以自己的鮮血爲引,給我強行地下了血咒,若是馬鈴薯降被破的話,那麽她就會首當其沖地遭到降頭術的反噬!“我真的沒有想到事情竟然變成這個樣子……”她“嘤嘤”地哭起來。
是啊,無心之失,可這後果呢?後果就是要我和嘟嘟來承擔嗎?
我躺在這一片瓦礫之上,在這呼嘯而過的風中,我額頭上顆顆豆大的汗珠卻滾動在了臉上,夜風揚起了片片灰塵,我要怎麽做,我要怎麽做?
“還是不肯,對嗎?”薛寶山低吼一聲,轉頭看向了Sami,“繼續念!”
Sami的手顫抖着,淚水奪眶而出,“我求求你放過他!”她哭着央求薛寶山。
“啪”地一聲,薛寶山在她的臉上狠狠地抽了一下,“我他媽讓你繼續往下念,要不然我搞死你!”
Sami 的嘴巴又蠕動了兩下,那股噬骨的疼痛又遍布了我的全身,隻要她那邊的嘴巴一動,我這邊就有種撕心裂肺的反應,當真生不如死。
“我他媽跟你拼了!”崔明伏大吼一聲舉起了手中的銀鈴法螺,“仙祐堂弟子崔明伏,有請胡三太爺,護身抱馬——”一道白光閃過,崔明伏舉起手中的法螺使勁地砸向了擋在了他面前的四個小鬼兒,頓時這四個原本在他面前擋的嚴嚴實實的小鬼被砸的四散而逃!
“混蛋——”薛寶山大罵,旋即馭起四鬼和崔明伏對撞起來。
而此時一道黑色的身影飛出,一隻巨大的蝙蝠翅膀襲來,直直地把正在馭鬼的薛寶山給狠狠地掀了一個大跟頭!
“什麽東西?”薛寶山躲閃不及,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就被掀翻在地,等到看清楚之後,竟然是一純黑大蝙蝠,在他頭頂上乘風盤旋着,對着他龇牙咧嘴,随時找尋可以攻擊的契機。
“草,竟然還遇到上了本體蠱……”他大叫着,“媽的,可以啊小師弟,還可以搜羅起這麽地一衆人物…..”
血蝙蝠、崔明伏還有嘟嘟在和面前的這四個小鬼對陣,而Sami手中的馬鈴薯降對于我來說才是最可怕的,但她此時卻是念誦兩句停歇了一下,可我還是被這咒語給整的死去活來,真的太他媽的難受了。
“啊——”我仰面朝上,雙目圓睜看着天空,突然在我的正上方,出現了一個兇戾的小鬼,他的肚兜上面清清楚楚地寫着“魑”!他張大了嘴巴,腥臭撲鼻,朝着我的脖子猛地咬了下來。
“嘿!”嘟嘟飛來,一下子把它撞開,登時和那個小鬼扭打在了一起。
而這場面一時間比較混亂,崔明伏由于有仙家附體,所以高舉起了手中的法螺照着一個小鬼的頭頂當正劈下,“嘶——”小鬼仰面大叫,慘痛不已,竟然一時間魂飛魄散。
那法螺上面金光乍現,“好,媽的,老子把你們一個個兒的都給整死了……”崔明伏說着又抓住了另外一個小鬼,正準備如法炮制。
“南無噗撒托,烏力那哇,阿喀地嬷呀,伊地巴喀呀,汪碰——”薛寶山的嘴巴裏面突然迸出了一則我們聽不懂的咒語,單聽着口音,就可明确這咒語來自于那南蠻之地。
當他念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他的兩隻眼睛凜然增大,眼睛裏面那幽幽的綠光仿佛正在燃燒着的兩團碧綠的鬼火,在這一刻轟然爆破。
“哈——”兩股陰風夾帶着細密的沙石朝着臉上狠狠地砸了過來,大家都被這突入起來的陰風給整的有些睜不開眼睛,但等睜開之後,才發現了,從薛寶山的身後那黑黝黝的廢棄樓宇間,竟陡然射出了兩顆懸空飛行的孩童頭顱。
“草,是絲羅瓶——”崔明伏大叫,血蝙蝠也收起翅膀往後退了兩步,嘟嘟也驚呆了,沒有想到薛寶山這癟犢子竟然還私藏着這個東西,媽的,看來他真的已然變成了一個魔頭!
這絲羅瓶可根據施術源頭不同分爲兩種,一種是自體絲羅瓶,就像是姥姥之前鬥的那個老叟的飛頭。
自體絲羅瓶是降頭師修煉降頭術還未成功時,他會将自己的頭連腸帶肚,一齊脫離腹腔,騰空而出,其飛如疾矢!咻咻風聲過處,便是降頭師的夜遊之處。
因爲這絲羅瓶每晚出遊,便成無主,帶腸肚出遊;肚子時常饑餓,到處尋找小孩遺糞充饑。凡糞被吃的小孩,命運會衰敗,不死也病,或遭劫難。
所以南洋人當小孩在屋外大便時,家長們便教小孩子在大便後,拾取小樹枝或草枝,打十字形,放置糞上;這樣絲羅瓶便不敢吃它。
而另外一種,就如同這飛來的兩個男孩的頭顱,這便是異體絲羅瓶。
而煉制這異體絲羅瓶則須害死一童男,施以降頭術,驅使這童男的頭顱連腸肚飛出空際,完成降頭師賦予他的使命。這方法又叫做人頭附肚童神,就是本體絲羅瓶的一種代用品。
但男女成人的絲羅瓶和降頭師,都可利用這人頭附肚童神,作爲與人決生死的最高臨急救命法術。假如術敗,便以身殉。所以非至萬不得己時,術師是不敢輕于嘗試這術法的。
可見,此時他當真把自己這壓箱底兒的東西全部都搬了出來。
“韓小天,你竟然傷我财鬼,我最後問你一次,你到底交不交出這護法仙童?”薛寶山怒氣沖沖地問着我,崔明伏一把扶起了我。
但我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我交……我交你大爺!”我忍痛沖他啐了一口,這個欺師滅祖的東西,竟然拿護宗仙童去煉制财鬼,我看我要是把嘟嘟交給他,這才算是中了他的計謀呢!
“給我念!”他一把抓起了Sami的頭發,Sami念了兩下,此時,我又仿佛陷入了萬劫不複的地獄,我痛苦地抓着自己的頭發,Sami見狀停止了。
而在薛寶山後面那兩顆懸空的男童“絲羅瓶”此時也在朝着我們張着血盆大口,那脖子下面還拖着血淋淋的腸子還有心肺等器官,都在往下滴着血。
“給我念——”薛寶山朝着Sami大吼了一聲,可是Sami隻是怨恨地看着他,還是沒有動靜,“我他媽地叫你念,你瞪我做什麽?”薛寶山說着照着Sami的臉上狠狠地抽了兩下,她那如同豆腐一般白嫩細滑的臉上頓時留下了觸目驚心的紅色手印。
可Sami 依然沒有張嘴念咒,她突然高高地舉起了手中的馬鈴薯,就在衆人驚詫地目光中,她一把把手中的馬鈴薯扣在了地上,“啪……砰……”那一整顆馬鈴薯登時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