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其他學院的人十分羨慕我們醫學院的男生,因爲醫學院妹子衆多,尤其是護理系,整個系清一色都是女孩子,有那一兩個男孩子,即使長相平平也是被當成了寶貝一樣。
我當時就看到護理系的一個男孩子,一張臉上長滿了痘痘,高的的地方呈紅色,低的地方呈灰色,看起來就仿佛是一隻刺破了毒腺的蛤蟆,但即使是這樣,他身邊仍舊有個漂亮的女朋友相伴,我就看到兩個人一起上自習,媽蛋的,還坐在了我的前面。
那女孩子在坐下去之前,手中拿着一張面巾紙在凳子上來回地擦着,我真就奇了怪了,她對于凳子上一丁點兒的灰塵都不可以忍受,怎麽能夠忍受男朋友那滿臉的疙瘩。這長得像癞蛤蟆的男生叫郭建,女孩子叫林凝。
如此靓麗的一尊翡翠白菜,卻生生地被這樣一隻醜豬給拱了,這讓我們衆人無不扼腕歎息,即使如此不等對,但仍舊擋不住兩個人走到任何的地方都可以目中無人膩在一起。
有次在食堂,我看到郭建和林凝并排而坐,郭建一手吃飯,另外一隻手就直接地伸到了林凝的衣服裏面,快速地遊走着,看來這功夫真的不是一時半會兒就可以學會的。
而林凝也十分滿足地仰起了頭,郭建俯下身子,一顆光滑的混沌就這麽地滑到了林凝的嘴巴裏面,緊接着林凝便照着郭建那滿是疙瘩的臉上就是一口。
看到這一幕,我幾乎“噗”地就要噴出一大口稀飯,這他媽的可就是真愛啊。
我看到郭建的左臉頰上面有一顆巨大無比的痘痘,泛出了即将要成熟的白色,在其他痘痘的輝映下,十分顯眼地油油地泛着光亮。
真的十分佩服林凝的勇氣,但看了一會兒旋即釋然了,或許親這一口,真的可以省下不少的潤唇膏了。
人都說大學主修的就是戀愛,其他的專業課那都是連帶修習的。班級裏面幾乎都是兩兩而坐,宿舍裏面原本還在一起抽煙摳腳的兄弟們,此刻也都紛紛左擁右抱,隻剩下我一個人落了單。
終于在大三的春天,或許是被這樣戀愛的情景所激蕩了,我體内的腎上腺激素也開始蠢蠢欲動。終于和我們臨床專業的一個女生好上了。
怎麽評價我當初的這個女朋友呢?她總是将課堂上學到的知識用于生活中。我們手拉手地在食堂吃飯,她問我盤中的羊肉是羊的哪個部位,我說不知道,她就會指着我身體的某一部位說——就是這裏。
還說她做實驗時是以多少角度如何從這裏下刀入手,把肉一點點劃開,這樣既快捷又不會給被開刀者帶來痛楚。說完後她問我,爲麽天氣不熱而我的手心卻在出汗。
我和這個女生坐在校園的長椅上,我們的手在對方的身體上滑動。她撫摸着我骨瘦嶙峋的身體,并把摸到的每一塊骨骼的名稱告訴我,還說我的骨骼寬大, 比較适于做标本,聽到這裏,我的手停止了在她身體上的遊動,她問我怎麽不摸了,我說沒怎麽,她說沒怎麽你的身體爲什麽顫抖。
本來學醫就是一件挺枯燥的事情,本想把上課的枯燥轉變成與一個女孩在一起的浪漫,結果卻令我大失所望,上課學的那些我根本都消化不了,這下可好,下課的時候,這樣的一個女朋友還在樂此不疲地給我補習。
這段戀情讓我僅品嘗到恐懼的滋味。我每天要忍受那些解剖圖譜還有各種病毒的摧殘,這已經很辛苦了,可她卻不懂得溫柔體貼,知書達理,相反,卻要不斷刺激我脆弱的神經,使我坐立不安,茶飯不思。
我本以爲她這樣做是爲了向我表示她對學業的熱愛,我跟她講過多次,隻要課上認真聽講,課下按時完成作業就可以了,不必再将知識滲透到日常生活中來。
可是,随着她對醫學知識掌握得愈加深入,她更加滔滔不絕、口無遮攔地将它們用在我的身上,面對她的脫口而出,我隻有及時終止這段不寒而栗的戀情。
最讓我們男生佩服的還是郭建,此兄雖然長相寒碜,但對于女生卻相當有一套。
他和我們宿舍的老二關系超鐵,據老二講述,這家夥除了林凝之外,還有四個好妹妹,而且還一個賽一個的漂亮,這不禁讓我們衆人都大爲光火,同時也十分驚詫于他怎麽可以把時間安排的這麽合理。
一天下午,寝室的其他人都去上課了,我因爲昨夜通宵打遊戲睡到下午三點。起床之後肚子是一陣空虛,去食堂轉了一圈,隻有茶葉蛋賣了。
雖然不太喜歡吃這個,但還是買了一個,空虛了這麽長時間的肚子,在這個時候吃到了久違的茶葉蛋,頓時覺得極大的飽腹感,這讓我不禁又多吃了三個。
隻覺得肚子裏面脹氣難耐,“嗝……”終于把這脹氣盡數排出,我的嘴巴裏面幾乎充滿了雞屎的味道。
食堂後面有條小道,從這裏可以直接走到我們寝室,這個點兒大多數的學生都在上課,所以此時這裏并沒有其他人。
“你太自私了,你隻想到自己……”一聲帶着哭腔女聲傳到了我的耳朵裏面,我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不是我有多麽八卦,而是這聲音讓人聽到之後十分的心疼。
身體後轉,看到了眼前的一幕——竟然是林凝,她對面還站着郭建,幾天不見,這郭建的臉上的痘痘更加嚴重了,看得我“密集恐懼症”都快要犯了,林凝的眼睛紅通通的,顯然是剛剛哭過。
“啪!”一聲脆響的耳光落在了林凝的臉頰上,“你放屁,我現在是個學生,是個還沒有畢業的學生,你讓我怎麽負責,再說了,之前咱倆在一起的時候,我看你也挺主動的,我還想着你是個老手呢,草,誰知道會發生這樣子的事情……”
雖然這句話說地比較隐晦,但都是醫學生,大體的意思也明白了八九分。我的目光就慢慢地移到了林凝的小腹上,是有些微微隆起了,看樣子……
林凝聽到這話之後臉色突變,她上前和郭建撕扯在了一起,“你怎麽可以這樣子說,事情出來了,你不能推到我一個人的身上啊……”
“滾你媽的!”林凝是個女孩子,和郭建還是存在着力量懸殊,來回撕扯了兩下,她被郭建狠狠地推到在了地上。“你他奶奶的上臉了是吧,你說孩子是我的,我他媽知道是誰的……”郭建擡起了腳,眼看着就要落在了林凝的身上。
此時一股無名的怒火“騰”地在我的胸中蹿起,我當即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推向了郭建,我1米82的身高,這郭建整整比我矮了一頭。
此時,他也沒有料到我會從旁邊蹿來,沒有任何防備的,他直直地向旁邊摔了過去,殊不知,他倒下的那邊竟然還有一隻大大的泔水桶,郭建被甩向了泔水桶,一股惡臭襲來,那一桶的泔水,就這麽地悉數澆在了他的身上。
“來,先起來!”我一把扶起了林凝,出手幫她,是因爲我真的看不慣一個男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跟女人動手。
“韓小天兒,你丫的,你敢打我!”郭建指着我,此時正值夏日,他那一頭的泔水招惹來了許多的蒼蠅,“嗡嗡嗡”地在他的頭頂上方飛舞着。
我沒有說話,慢慢地走向了他,或許他意識到了危險的降臨,雖然我很瘦,但是我1米8多的個頭對他來說,也造成了一種強勢的壓迫。
“你等着……”他指着我大聲叫嚣,意識到自己又要挨揍,他登時撒丫子跑了,這個人渣,我在心中暗暗罵着。
我轉身看向了林凝,她紅着臉,低着頭,眼眶中含着淚水。“謝謝你!”兩行清淚從她的眼裏面滑落下來。“沒事吧,要不要我陪着你去校醫院看一下!”
老天作證,我對她沒有任何的感覺,但是這個時候我隻是出于好心問她一下,她看着我,緩緩地搖了搖頭,那清澈的眸子裏面透露出一種無助的神色,真的讓人很憐惜。
我不禁在心中暗罵郭建那個王八蛋,有這麽好的女朋友,幹嘛還要在外面沾花惹草的!
“不用了,我還有事先走了!”林凝抹了把眼睛,沖我微微點頭,轉身離開了。我看着她那纖瘦的背影,白色的長裙上還有明顯的一塊污垢,淡淡心痛!
至此,到畢業,我再也沒有看到過林凝,倒是郭建在第二天就摟着另外的一個女孩子在校園裏面招搖過市。這使得我對他的厭惡又加深了一層。
我總會在某個不經意地的瞬間想起林凝,她離去時穿的那件潔白的長裙,仿佛是一片雲朵一般,悄無聲息地飄走了。
聽她寝室的人說,林凝自幼父母離異,從小跟着奶奶長大,現在那個奶奶也70多歲的高齡了,身體不好,癱瘓在床,所以林凝失蹤之後,也沒有看到她們家的人來學校裏面尋過她,甚至畢業證都沒有領。
後來失蹤許久,警察來過了幾次,把林凝的東西拿走調查,最終這件事情在學校裏面銷聲匿迹。
但大學三年卻如同白駒過隙,仿佛在眨眼之間就過去了,在我們寝室,我被當成了異類一樣的存在,不談戀愛,不上課,每天把自己多餘的腎上腺激素都他麽地用到了網絡遊戲中。
最後在我的評語一欄中,我們輔導員是這樣寫的——在這裏三年的時間,你或許隻知道食堂裏面哪個窗口的蓋澆飯做的還不錯,哪家網吧的椅子坐的最舒服。
這話是不假,但不管怎麽樣,我還是吊兒郎當地混了幾年,好賴有張畢業證,畢業那天的散夥飯,大家幾乎都是和着淚水吃的。就連平時最文靜的女孩子,此刻也仿佛瘋了一般,啤酒一瓶接着一瓶的往肚子裏面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