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壯漢金玉在前,話音剛落,立刻便有幾個平民站出來,斬殺貴族之後領取獎勵,立刻出城逃命去了。
也有不願意殺人的,願領半車錢糧離城。
眼見聚集而來的平民越來越多,李安閑幹脆大手一揮,帶着群情激昂的隊伍,把所有貴族的家全都抄了。
這些平民就是一群烏合之從,沒有計劃也沒有紀律,猶如一群蝗蟲湧入貴族的家中,甚至還爲了劫掠财物起了争執,并爲此大打出手。
在李安閑的授意之下,衆人視而不見,任由搶掠的隊伍不斷壯大。
沒多一會兒,楚庭就看不下去了:“敢問師叔,此舉有何深意?”
李安閑高瞻遠矚:“貴族與平民,身份雖不同,卻是一體兩面,我不過是以種種手段,将平民逼到貴族的對立面罷了。”
楚庭急了:“可慘死的平民何辜?”
“何辜?”李安閑看楚庭的目光突然變了,“貴族依靠冥妖,平民依靠貴族,你說平民何辜?”
不等楚庭回應,李安閑又道:“還有城外那些賤民,明明可以逃走,卻甘願留在這裏,你說他們無辜?”
楚庭被李安閑咄咄逼人的目光瞪得不知所措,好一會兒才鼓足勇氣:“都是爲了活着罷了。”
李安閑語重心長:“人有很多種活法,他們選了一種最容易的活法,可對我人族來說,依靠冥族,就是最大的罪過。”
說罷,他拍拍楚庭的肩膀,轉身離開:“你好好想想吧!”
狄山遞給許誠一個眼色,讓他看住楚庭,免得楚庭又犯了驢脾氣,他自己快步追上李安閑,低聲問:“師叔,這樣做是不是太極端了?”
李安閑同樣壓低聲音:“我甯可所有人都恨我,也不想他們白白死在冥族手裏。”
在他眼裏,這些安于現狀的冥界人族,根本就是爛泥扶不上牆。
他們的心理也很簡單,無非是懷着幾分僥幸,期待冥族的大開殺戒隻針對賤民,不會波及平民,更不會影響貴族。
李安閑對這種人真的很無語,很想問問他們,到底是哪裏來的自信?
可大家都是人族,是一個坑裏挖出來的泥巴,打斷了骨頭還連着筋呢,若是放手不管,滿城百姓的結局已經可以預見。
那是他絕對不願意見到的結果。
李安閑也不願意随便殺人,哪怕罪大惡極,也要通過公正的審判名正典刑。
貴族這個群體雖然依附冥族,可按前世的說法,屬于全都幹掉必定有冤枉的,隔一個槍斃一個,又肯定有漏網之魚。
既然這個群體已經成爲冥界人族身上的駐蟲,那就不如來個快刀斬亂麻,先把滿城百姓逼走再說。
這一步很不好走,畢竟習慣了定居生活,必定有大批人族死于非命,可這一步不走出去,冥界人族就會世世代代被冥族奴役。
李安閑忽然想起前世那句話:各國變法無有不流血犧牲者……
随着變革而來的,必定是難以承受的陣痛,但他必須承受,而且必須挺住,直到将冥族徹底掃入曆史的垃圾堆。
或者,徹底失敗。
李安閑堅定決心,這一刻,他的身上似有光芒閃爍,一旁和鐵山揉揉眼睛,卻沒再發現任何異常,仔細回憶一番,最終認定是自己眼花,看錯了。
混亂一直持續到傍晚時分,開始的時候,還隻限于貴族家中,但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城中多了好些趁火打劫的家夥。
他們不僅搶貴族,平民也搶,整個城市亂作一團。
本以爲依舊沒人管,卻沒想到李安閑壓根兒就沒慣着他們,逮住一個處置一個。
若隻是劫掠錢财,最多就是沒收所得扔出城外,可要是殺傷人命或是侵犯婦孺,必定當場斬殺,償命沒商量。
此刻的李安閑雖然不擇手段,卻還是有底線的!
就這樣,滿城的百姓跑了一多半兒,剩下的還抱着僥幸心理,自以爲聰明的躲在家中。
李安閑自然不會逐屋逐戶搜索驅趕,他用了一個更加有效,但更加極端的法子:焚城!
天色全黑的時候,李安閑親手點燃冥堡,接下來是附近的幾處貴族宅院。
火勢越來越大,漸漸從冥堡和貴族的宅院中蔓延開去。
一群平民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呼喊着打算救火,被李安閑等人全部打暈送出城外。
滿城都是骨頭,這麽詭異的城市,燒了也沒什麽可惜。
大火燒了整整三天,将偌大的城市徹底化爲一片白地,就連城牆都被李安閑親手推倒,充當城門的獸骨,也被一把大火燒成了灰。
按狄山的說法,如果冥妖成功逃到城門處激活了那隻巨型骨妖,就算李安閑都得好好喝一壺。
可惜現實沒有如果。
其實所有人都知道,逃出城外的百姓并沒有走遠,而是躲在附近的森林裏小心觀望,期待着過上三五天再返回城市。
但他們等來的不是人逆離開,而是烈火焚城,徹底絕了他們的歸家之路。
所有人都對李安閑這個罪魁禍首恨之入骨,當然也有些人壓根兒沒機會面見李大仙師,隻能把憎恨的目标錨定爲安、呂、曹三人,就連狄、楚、許三人都沒能幸免,最起碼被數千人記在心裏,隻要想起來就要謾罵一通,做個草人反複紮的不在少數。
可城已經沒了,再恨也不能挽回半分,他們隻能被迫踏上漫漫的逃亡之路,走的越遠越好。
對此,李安閑隻能說冥族的奴化教育做的太到位了!
他真的非常好奇,除了留在這裏的青遙修士,難道整個冥界就沒有人族敢于站出來反對冥族的暴政?
可惜,不管狄山還是楚庭許誠,全都沒聽過這方面的消息。
這裏的城市太分散,而且城際交流非常困難,再加上冥族的高壓管制,消息的傳播速度慢得如同龜爬,今天聽到某個其他城市的新聞,很可能是幾個月甚至幾年前的消息,滞後得令人發指。
所有人都非常好奇,忍不住問李安閑:“師叔,爲何要找敢于反抗的人族?”
“這個啊?”李安閑歎了口氣,“你們以後就知道了。”
(本章完)